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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曦却问：“你怕什么？”

殷鹤年这才继续说：“我怕你是因萧云廷这两日大婚，情绪低落才不开张的。”

他倒真是改了性子一般，竟学会关心人了。

沈洛曦心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但面前却只是淡淡笑着：“千岁多虑了，我是因为乳母突然到来，她生着病，我不放心，便延迟了几日开张，想先晏着乳母的身子。”

殷鹤年的心这才落了定，他往后看了一眼屋子。

他摩挲着茶杯口，踌躇许久，才又道：“楚水瑶已经被我送走了。”

殷鹤年会主动提及楚水瑶倒是出乎沈洛曦的意外。

她愣了片刻，却并无太多感想。

“这事与我无关，千岁不必与我多言。”

“我知道，”殷鹤年点点头，旋即又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日后你或许能以平常心待我，我不是过去的那个殷鹤年了。”

沈洛曦心口快速跳动几分，“这是何意？”

“我知道我过去伤害了你，也做了许多错事，我会补偿，我也会道歉，但你放心我会慢慢来的，你不愿意的东西我不会勉强。”

殷鹤年又说了一堆莫名的东西。

沈洛曦下意识皱起了眉，正要说话，殷鹤年又说：“我不喜欢楚水瑶。”

这下沈洛曦是彻底怔愣住了。

她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却又被他认真的神色堵得心闷。

殷鹤年便继续说：“我对楚水瑶是感激之情，过往是我错把感激当爱慕，才会做出那么多伤害你的事，希望如今一切还能来得及补救。”

“感激……”沈洛曦念叨着这两个字，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殷鹤年叹了口气：“当初我落魄之际，是铃月施粥于我，于当时的我而言，那便是足以永久铭记的恩情。”

原是如此。

沈洛曦心绪万千，只觉可笑：“那又如何呢？于我何干？你喜欢她，与如何伤害我有何关系？我难道就错在没有像她那样出门施粥，错在没有给过你恩情，所以我活该被你利用，活该被你当做替身，活该被当做她的药引吗？”

殷鹤年一愣。

如若之前他只是猜测她重活一回，如今她的句句质问便是落定了这个想法。

第41章

殷鹤年眸色闪烁，定定看着她张嘴正要出声问什么。

只听屋内陡然传来一声巨响。

“乳母！”

沈洛曦神色一急，再晏不得许多，慌忙起身去了屋内。

只见奶娘倒在地上，意识不清，她的旁边是一把木椅，也倒在一旁。

沈洛曦心下着急，正要扶起人，被身后的殷鹤年伸手阻止：“不能动，我去喊大夫！”

“可乳母……”

“你乳母头上有血迹，伤及头部，不能轻易动，否则反倒会更严重。”

殷鹤年这般一解释，沈洛曦赶忙收回了手。

“你在这里等着。”

殷鹤年说完，直接大步冲了出去。

沈洛曦焦急等着，很快，屋外响起马蹄声。

殷鹤年将大夫接了回来。

大夫见状，就地诊断了一番，随即命人将奶娘护着头部，平移到了床铺上。

“老者本就有呆症，如今又伤到了脑袋，恐怕凶多吉少。”

闻言，沈洛曦的眼泪唰的一下便流了下来。

她想也不想下跪求道：“大夫，求您救救我义母，要多少酬金我都付！”

“世子妃…陆姑娘不必行此大礼，老夫受之不起！”那大夫也是认得沈洛曦的，下意识喊她世子妃，可很快又反应过来改了口。

沈洛曦并未注意到这些，只哭着哀求：“求您了，救救她！”

大夫长长叹了口气，说：“按平常的医治之法，定是难以救回来的，但……”

见话又转音，殷鹤年神色冷厉问：“直说，不必支吾！”

“但古法中有一能治万病的雪山莲，尚能一救，”大夫说到这里，却是犯起了愁，“不过这雪上莲难寻，至今未有人遇到，恐怕只是古法传说，并不存在。”

殷鹤年听了却是一愣。

这雪山莲他并不陌生，之前找来救楚水瑶的神医也说，这雪山莲能接楚水瑶身上的蛊毒。

原来是能治万病解万毒的东西。

但那东西，他派人去寻了，却并未寻到。

然而听见这话的沈洛曦眸中一亮，仿佛看见了希望，她擦擦眼泪，欣喜若狂：“这雪山莲要去何处寻？我去寻就是了！”

丧气的话一时哽在喉咙口，殷鹤年生生咽了回去，没有多言。

大夫见沈洛曦坚持，想了想还是告知了她：“传说在龙玉雪山的山顶，一百年一开。”

“我这就去！”沈洛曦站起来，看了看奶娘，“我一定要救活您的。”

她好不容易才从前世的节点保下了奶娘的命。

怎么能让奶娘在现在该享福的时候又一次死去……

不管这雪山莲多难，她也一定要寻到。

沈洛曦收拾了几件御寒衣物，当天下午便出发去了雪山。

只是到了山脚处，她看了看身旁始终跟着的男人，不免拧起了眉：“千岁，这雪山一上至少三日，你军中事忙，何必跟我过来？”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殷鹤年淡淡说，并不准备离开。

那模样，让沈洛曦莫名恍神，险些以为自己看见了前世让她一步步沦陷失心的那个殷鹤年。

前世他便是以如此模样哄骗了她。

可今生呢？她已经不敢再赌。

念头也只有一瞬，她回过神来，踏步入山。

“随你。”

第42章

到达雪山之巅。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沈洛jsg曦寻了一处背风的山洞，将御寒衣物披上，面前的火堆烧得正旺，让她足以取暖。

殷鹤年一路上并未对她说什么，只是不远不近地守在她后方。

进了山洞后，他也只是替她烧了火后，便兀自一人去了不远处。

他说：“我知晓你害怕我，我不会离你很近的。”

那副模样，倒是前世今生都从未见过的可怜模样。

沈洛曦看得莫名心下一软。

正巧这时，在那头的殷鹤年不知是呛了风还是怎的，突然便打了个喷嚏。

他不自在地捂了下鼻子，看了她一眼便偏过了头，将身上的衣物缩了下。

沈洛曦便说不上心里一下是什么滋味。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风声呼呼在洞里吹着。

不知过了多久，沈洛曦声如蚊鸣般开了口：“你过来些吧。”

殷鹤年武艺高强，向来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反应过来，此刻却像是耳聋了一般，偏着头问：“你说什么？”

沈洛曦深吸一口气，大了些声音：“我说让你过来。”

“这是你主动寻我的，可不是我故意占你便宜。”

殷鹤年眉眼展开，里头笑意盈盈。

沈洛曦这时才意识过来自己是中了他的计。

恼怒都没来得及，殷鹤年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过来，紧紧靠在她的身旁。

沈洛曦横眉：“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你自己让我过来的。”殷鹤年说着又往她身旁靠了几分，义正词严，“雪山冷，两个人靠一起能取暖。”

沈洛曦冷下脸，往旁边侧开：“我让你过来，没让你靠这么近。”

“好吧，你莫要往那边靠了，都要出洞口了。”

殷鹤年无奈撤离开了。

他离她两步远。

可风愈发大了，沈洛曦这次意识到，似乎他靠近些确实能够保暖些。

她明日还得去替奶娘寻雪山莲，需得保持良好的体力。

这么想着，沈洛曦也晏不得什么了，只能默不吭声朝他靠去。

殷鹤年却故意似的，她靠近几分，他便往旁退了几分，“阿洛，你再过来靠我就没处躲了。”

“那便不躲就是了，靠着取暖。”

沈洛曦只得开了口。

殷鹤年便不躲了，两人紧紧靠着。

半晌，沈洛曦才又算是反应过来：“不对，你刚刚喊我什么？”

“阿洛，”殷鹤年再度喊了一声，“怎的，萧云廷喊得我便喊不得了吗？”

沈洛曦倒是不知殷鹤年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她心中恍然，并没有说什么。

这个称呼，从殷鹤年的嘴里喊出来，倒叫她觉得莫名怪异。

但如今她并不在意这些，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就这么过了一夜。

沈洛曦醒来之时，身旁的殷鹤年还睡着，两人靠着睡，身上是盖着他的狐裘。

倒是暖和得很。

眼见天色将明，沈洛曦没有吵醒他，准备独自起身。

可抬手之时，手莫名摸到了一团鼓囊。

硬得很。

沈洛曦心觉奇怪，她记得自己并为带棍状物，也并未见殷鹤年带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