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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桓也没有多做解释，喝下最后一口汤便端起碗走了。

而一旁听着两人话的顾菀姝更觉无力。

面对王前进忧心忡忡的表情，她叹了口气，这个萧启桓，就不能说自己没事吗……

夜深。

顾菀姝站在国旗下，仰望漆黑的天空，不觉想起还在首都的爷爷。

算算日子，爷爷应该快回江东了吧……

她撑着脸颊，苦愁不已。

她真的很想跟爷爷说说话，可是能看见自己的人只有扎西卓玛，总不能把她带回东江吧？

突然，顾菀姝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孩子能看见我，但我跟着哥一路来西藏，路上碰见不少孩子，为什么偏偏只有卓玛能看见我？”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转身看去，只见萧启桓披着大衣走下来。

顾菀姝下意识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萧启桓自然是听不见，他拢了拢衣服，巧合似的站到了她身边，仰望着比东江更要透亮的夜空。

沉寂间，他清冷的嗓音像是从山谷间传来般悠远。

“宜宁，如果你还活着，或许我们现在……都过得很好吧。”

即便不在一起，总会有见面的时候。

顾菀姝心情更加惆怅：“现在也挺好的，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爷爷……”

话音刚落，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拖尾的光芒在瞬间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萧启桓和顾菀姝同望着刚刚一闪而过的光，思绪竟不约而同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夏夜，他们也曾一起看到流星。

年幼的顾菀姝兴奋叫着：“快许愿，听说流星可以实现愿望！”

萧启桓Ṗṁ只是说：“那都是骗人的。”

然而顾菀姝闭上眼，在心里许下了个愿：长大后成为哥哥的妻子。

萧启桓看着许愿的顾菀姝，也在心里许下了愿：永远陪在宜宁身边，保护她。

第27章

次日。

上午，战士们正进行每天的训练，扎西卓玛就跟着父母又来送东西了。

部队有严格的规定，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可架不住扎西卓玛父母的热情，炊事班也会回赠一些自己种的菜。

顾菀姝正坐在机关楼门口的台阶上看风景，扎西卓玛就跑了过来。

“宜宁姐姐！”

她回过神，慌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卓玛，以后要悄悄的叫我，不能让别的叔叔听见了。”

扎西卓玛歪歪头，很不解：“可捉迷藏游戏不是结束了吗？那个军人叔叔找到姐姐了。”

顾菀姝呃了一声：“……现在是姐姐和叔叔一起玩了，所以卓玛还是要继续保守这个秘密。”

扎西卓玛依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从胸口拿出一块糌粑递过去：“姐姐，这是阿妈给我的，你吃吗？”

顾菀姝摸了摸她的头：“姐姐不饿，你吃。”

扎西卓玛咬了一口，含糊地又问：“姐姐，为什么你总是穿这么少？不会生病吗？”

顾菀姝低头看着身上依旧崭新的秋常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远处，打从扎西卓玛过来后就一直暗暗看着的萧启桓瞳孔收紧。

照扎西卓玛刚刚的行为看，顾菀姝就在那儿……

思绪清明了瞬，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荒唐，可又不得不信，还带了丝期盼，期盼着顾菀姝英灵的存在。

萧启桓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迈腿走了过去：“卓玛。”

扎西卓玛转过头，礼貌地叫了声：“叔叔。”

顾菀姝抬起头，才发现他的目光好像在自己这边。

萧启桓抿抿唇：“宜宁，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听到这话，顾菀姝神色微滞，他这是在问自己？

犹豫片刻，她看着扎西卓玛说：“卓玛，帮我告诉叔叔，说我一直都在。”

扎西卓玛疑惑地眨眼，这两个人不是就在这儿吗？为什么还要自己来传话。

但她还是照着顾菀姝的话回答：“宜宁姐姐说她一直都在。”

萧启桓心跳一顿，只觉胸膛被狠狠砸了一下，说不出的感觉从心间荡开。

顾菀姝一直都在，她一直都在……

“杨永的手术，是你告诉卓玛，然后卓玛按照你的话说的吗？”他又问。

顾菀姝点点头，扎西卓玛也点点头。

萧启桓情绪好像一下就上来了，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只说：“爷爷……很想你。”

听见他提起爷爷，顾菀姝目露哀伤：“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没办法……”

顿了顿，又看向扎西卓玛：“卓玛，把我的话重复给叔叔听。”

扎西卓玛咬了口糌粑，一边叫着一边点头重复她的话。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希望你能替我打个电话给爷爷，替我向他道歉，是我不孝，没能替爸妈孝顺他，还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甚至连再见都没机会说……哥，我也对不起你，结婚的事是我太任性，伤害了我们之间本来单纯的感情，我没有其他的心愿，只希望你尽早回去，替我好好陪着爷爷，找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女人结婚。”

听着扎西卓玛磕磕绊绊转述的话，萧启桓顿觉心脏好像都被揪起来了一样，痛意不停地加重。

结婚……

从知道顾菀姝牺牲，签下两人的离婚报告申请那一刻开始，他就没了结婚的念头了。

紧握的手缓缓松开，萧启桓眼眸渐深：“宜宁，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一声从远处传来的枪响乍响！

第28章

一声枪响像是拉响了战斗的警报，整个驻地都警觉起来。

卓玛只是被吓的一激灵，而后便懵懂地看着大家如临大敌的冲了过来。

萧启桓敏锐的目光扫向声源，隐约间，类似雷鸣的沉闷响声接连而至。

那样大的枪声，一定是引发某地的雪崩了。

“把卓玛和他父母带去办公室，让他们暂时不要离开！”

率粥萧启桓朝过来徐严峰飞快扔下一句，就朝门口跑去。

顾菀姝紧张看着战士们真枪实弹地跟着萧启桓过去，担心之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黑洞洞的枪口、受惊的牧民、如浪奔涌而来的雪……

越想，头竟然越痛。

像是受到了本能驱使，顾菀姝跟着萧启桓他们过去了。

不算明朗的天慢慢暗了下来，刺骨的风卷着雪失散飞舞。

“听这动静，应该不是偷猎者。”王前进带着人艰难在风雪中行走着。

萧启桓眯着眼，在一片白茫茫中寻找着目标：“注意警戒。”

他也认为不是偷猎者，毕竟那些人只是为了钱，冒然开腔只会让自己葬身雪原，可如果不是那些人，又会是谁？

顾菀姝也四处搜寻，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时，有战士低声说：“排长，营长，那儿有脚印。”

众人过去一看，几个脚印已经被雪掩盖的差不多了，但依稀能看出是男人的脚印。

萧启桓蹲下身，扒开周围的雪，竟发现下面的一层的雪被染成了红色。

王前进面色微凝：“血？”

“以前这里有发生过什么恶劣性的伤人或者关于枪械伤害案吗？”萧启桓眉目紧拧。

王前进摇摇头：“这里人迹罕至，除了山下的原住民和那些贪婪的偷猎者，不会有人过来。”

顾菀姝看着那团被红色的雪，试图从纷乱的大脑中找到头绪。

不对……

在她模糊的记忆力，这里绝对不只只有驻边部队和偷猎者。

忽然，王前进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顾医生找人那天，我们也听到了枪声，后来经过调查，那是原住民在驱赶野兽时不得已开的枪。”

‘咚！’

顾菀姝只觉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砸，更多的记忆画面涌入脑海。

找孩子的途中，她好像见到两个一男一女的原住民，还有三个样貌像是外国人的男人，从雪中拖出来的羊皮袋……

没等她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萧启桓便让人分组去排查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痕迹。

顾菀姝揉了揉额角，走了大概两公里，她感觉心跳好像快了许多，还有种面临深渊的窒息感。

顾菀姝缓缓停住脚，怔看着不远处的国界碑和飘扬的五星红旗。

当时，她拼着所有的力气，看到了五星红旗才松懈……

瞳孔一缩，眨眼间，那里又恢复了一片空荡。

她捂着突然剧烈疼痛的头，挣扎喘息。

这时，萧启桓和王前进也寻了过来。

王前进语气沉重：“陆营长，那儿就是我们发现顾医生的地方。”

第29章

一句话像是无数把利刃扎进了萧启桓的心脏，尖锐的疼痛让他呼吸微颤。

他挪着沉重的双腿走过去，手轻轻抚过国界碑上，五星红旗的雪。

王前进目光多了分崇敬：“当时顾医生和我们走散了，可她去人一个人找到了孩子，撑着最后一口气……”

他说不下去。

萧启桓下颚一紧，眉眼间划过抹痛色。

而顾菀姝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牺牲的事情上，而是脑海中那段莫名的记忆上。

风雪越拉越大，别说人，连脚印都被淹没，直到天黑，战士们都没有找到一丝可疑的线索。

失态不明朗，为了防止出意外，萧启桓还是将这件事向上级做了报告，加强了戒备。

办公室里。

被突然保护起来的扎西卓玛一家还是很紧张，央金看着不断往窗外看的丈夫多吉，有些担心：“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多吉看见隐约的手电筒光，神色一松：“他们回来了！”

不一会儿，萧启桓和王前进走了进来。

多吉不会说普通话，只能央金去问：“王排长，陆营长，到底怎么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家吗？”

王前进安抚：“嫂子，今天你们就先住在这儿，明天天亮后我们会让人送你们回家的。”

多吉和央金虽然不太明白，但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