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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梨脸上的表情还是未变：“自然毫无相干。”

顾野薄唇抿成一条线，半晌反是笑道：“也是，帮你集齐你要的东西，我们确实毫无相干！”

第30章 座座深宫

一连好几日，苏梨与顾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苏梨也是按照约定揭了皇榜，进宫选妃。

顾野这日借来司命星君的命簿，正翻看着，查清身边人的际遇，而后看能不能得到至纯至善之泪。

正看着，外面忽然有人敲了门。

顾野只淡淡道：“进来吧。”

小玉进门，手里端了一盘点心上前：“恩公，你今日都没吃东西，我做了一些点心来。”

顾野看了她一眼：“不必叫我恩公，那日不是我，你也能安然脱身。”

小玉笑了笑，也不伪装，在他跟前坐下，却道：“我知恩公同苏梨姑娘身份不一般，明知我是个杀手，也未曾揭穿。”

顾野看着手里的命簿，语气冰凉：“我对旁人没有兴趣。”

“那对苏梨姑娘呢？”小玉又问。

顾野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紧了一下，神色如常：“我与她毫无相干。”

小玉轻叹了一口气：“原本我是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但是有些人错过了就永远不在了。”

顾野抬头，看着小玉：“你想说什么？”

“苏梨姑娘今日揭了皇榜进宫，恩公就不怕她被选进宫，做了陛下的女人？届时再要后悔可就晚了。”

顾野脸色一沉，继而冷道：“那皇帝只要长了眼睛，又怎会选她？”

小玉有些不赞许地摇了摇头：“苏梨姑娘虽是胖了些，但却可爱的紧，谁说的好呢？”

可爱？苏梨？

换做是以前，顾野从来不会把可爱这两个字跟苏梨联系在一起。

可是小玉这样一提，倒是让他愣了一下。

苏梨身子肥胖，长相也并不出彩，同天宫的仙娥相比自然是差的远了。

但是现在可是在凡间，长得不好看的人也有很多，但是保不齐那皇帝就喜欢苏梨这样的呢？

偏偏那丫头又傻，说不定三言两语就被人骗得找不着北了。

想起骗，顾野眸子一暗，心中升起一股愧疚。

正这时，客栈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人前来敲门。

来的是为驿承官，一身肥肉，笑起来脸上的肉都挪到了耳根。

“哎呀，恭喜两位，贺喜两位，苏梨姑娘入宫被陛下选中，刚进宫就封了妃呢！”

闻言，顾野攥着手里的命簿，眼神一沉，声音像是淬了寒冰：“你说什么？”

驿承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只得又重复道：“苏梨姑娘得蒙圣宠，被陛下召进宫了。”

话音刚落，驿承官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摸了摸手臂：“呦，这屋子可是够冷的，眼见着要入冬了，二位保重身子。”

说完，驿承便告退了。

小玉这才看向一旁的顾野，见他脸色难看得厉害。

她本来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皇帝是没长眼睛吗！”顾野低喝一声，踹门走了出去，这气势像是要吃人一般。

……

皇城，一面面青瓦红墙绵延而去，筑起一座座深宫。

长乐宫里，初冬还有一院子的秋菊没有谢，红绿黄白，开得倒是热闹。

宫里，苏梨换了一身大红宫装，发髻被高高盘起，头上插着金面红宝石步摇，宫婢为她上了妆。

这样一看，苏梨倒真像是换了一个人，尤其一双明湛湛的眼睛格外动人。

离垢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她浅笑着走上前，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惊艳。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呐，这换了身衣服，倒是大有不同，我差点没认出来你。”离垢上前，让宫婢们退了下去。

苏梨看见他，扶了扶头上的步摇，苦着一张脸道：“当妃子头上都要顶这么重的东西吗？”

离垢看了她一眼：“你是来帮我渡劫的，这点苦头都吃不了，我可是白把唤魂铃借你了。”

一听这话，苏梨忙不迭地摇头：“没有没有，这点苦头我吃得了，一定不会拖你后腿的！”

第31章 一团棉花

是夜，初冬的天微微有些寒凉，外面的天色暗沉下来。

外面几株菊花耐着严寒已经有些打蔫了，苏梨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拿着一把小剪子学着给它修剪枝叶。

才刚动手，背后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得她耳尖微红。

苏梨扭头看了一眼，见顾野就站在离她几尺开外的地方。

也不过就是一眼，她又扭回了头，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继续修剪着。

顾野蹙眉，忍不住看了她手中的花一眼：“你这般剪法，这花怕是活不成了。”

苏梨瘪了瘪嘴，没有看他，只是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野冷声道：“莫要闹了，救你阿娘要紧，跟我回去。”

苏梨埋低了头，嘴里小声嘟囔着：“我就是在救我阿娘。”

见苏梨没有动作，顾野的脸色一沉：“平白来掺和人间做什么，你是黄泉之主，竟在人间后宫流连，成何体统。”

苏梨将头埋得更低：“黄泉之主是我阿娘。”

顾野闻言，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放柔了一些：“既是如此，莫要闹了，回去。”

苏梨放下手里的剪子，一脸认真道：“你走吧，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办。”

走？顾野挑眉，记忆中自打相识以来，苏梨从未对他说过让他走之类的话。

不知为何，顾野心中一阵恼怒，明明是想着帮她集齐七滴眼泪救回孟婆，而后分道扬镳。

可是近些时日，他竟会被这个丫头惹得如此恼火，却又毫无办法。

若是就此甩手离去，他又总是有些悬心。

“苏梨！”顾野低喝一声。

苏梨一愣，起身站在他面前：“上神，我会救我阿娘的，若你公务繁忙，便自行回去吧。”

一句上神，让顾野心中一沉，好像这两个字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

他看着眼前人，这些日子她清瘦不少，这般上了妆，换了身衣裳，着实比从前顺眼不少。

可是越是顺眼他才觉得越是陌生，就好像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呦，顾野上神驾到真是有失远迎，怎么着？上神今日有空来凡间赏菊？”

两人正对峙着，离垢的声音远远传来，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看到离垢，顾野这才明白了什么，脸色阴晴不定：“这就是你入宫为妃的缘故？因为离垢？”

苏梨看了他一眼，点头。

袖中五指不由握拳收紧，顾野看向离垢，眼神淬冷：“离垢，你诓她入宫意欲何为？”

“诓？”离垢挑眉，嗤笑一声，“顾野，诓她的人是你，我可从未诓过她。”

展开折扇，离垢走上前一把拉住了苏梨的手，苏梨缩了缩，却被离垢拉得更紧。

“你也看到了，魔界与神族素不通婚，我让她下界自然是来人间携手白头啊！”

闻言，苏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顾野看着那双紧握的手只觉十分刺目，脸色跟着阴沉得可怕，看向一旁的苏梨：“所以，你要跟离垢成婚，连救你阿娘都顾不上了吗？”

苏梨看了一眼离垢，再看向顾野，这才道：“这事与我救阿娘有什么相干？”

见顾野的脸色越发难看，一旁的离垢倒是满脸得意。

苏梨收回了手，又问顾野：“你不是说小玉那里也会有我要的眼泪吗？烦请你替我给她说一声，明日我便召她来我身边做个宫婢。”

顾野恼怒，他都不知道苏梨是真傻还是假傻，显然他现在已经很是恼火，可她还像是个没事人。

他冷笑一下：“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苏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才开口：“也是，那我明日让别人去传话便好。”

“你！”顾野额上青筋一跳，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他一甩袖，愤然转身离去。

第32章 九死一生

看着顾野离开的背影，苏梨捡起地上的剪子，眼中毫无波动。

离垢看了她一眼，不由笑道：“我看你从前那般追着他的背影赶，如今倒是就这般放下了？”

苏梨的身影僵硬了一瞬，却也就是一瞬而已。

她淡淡摇头：“我亦不知世间情爱为何，可却也晓得，眼泪是咸的，心是会痛的。”

她是愚笨，却不是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的心亦是会死掉的。

离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孟婆殒身之后，这小丫头好像也跟着长大不少。

不过，他也就是这样一提，并不在意。

“这几日宫中可能会有一场大变，长乐宫会有一场大火，你法术低微，我还担心你能不能护得住，到时候我法力全失，身家性命可是都交给你了。”离垢面上很是严肃。

苏梨坚定地点点头：“放心吧，我这次出来还带了些仙丹，护你无恙肯定没有问题。”

离垢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魔君渡劫九死一生，这件事决计不能让旁人知道的。”

“好了好了，都说知道了，我不会说的。”苏梨摆了摆手，“你快走吧，我想要睡觉了。”

可是离垢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阔步进了殿中。

苏梨一急，忙叫住他：“诶，你做什么？”

“做戏要做全，那个宁王可是时时盯着，你可别露出马脚，莫不然改了气运，我可就要倒霉了。”离垢进殿还不忘关上殿门。

二人共处一室，苏梨起初还有些不自在。

可看离垢直接就在一旁的榻上躺下了，她也才慢吞吞爬上了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月色孤冷，清光洒落，满地银辉。

离垢双手枕在脑后，没有睡着，侧头看了一眼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