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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走了四步，顾念念却觉得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站在他面前，她强忍着胸腔内翻滚的痛苦问：“厉璟辰，你爱过我吗？”

厉璟辰没有回答，但她凝望着的眼眸，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顾念念想不明白，她家世清白，处处以他为重，到底哪一点配不上苏以茉？

明明八年前是他拼命把她就上来……

顾念念哑着嗓子，用尽力气最后问了句：“在你心里，有没有一刻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沉默半响，她等来厉璟辰淡淡一声：“顾厉两家联姻，你当然是我的妻子。”

顾念念眼底仅有的光亮被彻底熄灭：“我明白了。”

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顾家对厉家有恩。

越过厉璟辰，顾念念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径直往山下走去。

她终明白，自己的坚持没有意义。

她该放手了。

寒风轻起，顾念念苍白如纸的脸上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意。

这风，似乎比那年冰湖里的水还要冷些。

厉璟辰看着顾念念孤寂的背影，刚想跟上去，身后的苏以茉却突然昏倒在地。

他脚步一顿，最终留了下来……

第十章

三天后，顾家别墅。

顾墨尧一到家便急匆匆跑到了顾念念的房间。

“小妹，你怎么突然跟爸爸说要离婚啊？”

顾念念一顿，接着把手上半块青碧色的玉坠子放进一个檀木盒子里。

“哥，我不喜欢他了。”

她平静的如同潭中的水，没有一点情绪。

但这些话却像是蚂蚁嗜心让她隐隐作痛。

顾墨尧狐疑：“是不是那个姓厉的又欺负你了？我非打死他不可。”

眼见顾墨尧怒气冲冲的要离开，顾念念赶忙拉住他：“哥，是我不要他了。”

厉璟辰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爱她而已。

顾墨尧望见顾念念眸光氤氲，心里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剩下安慰：“好，我不去找他，你在家里好好养病。”

见此，顾念念才松开手。

顾墨尧走后，她就一直望着望着落地窗外黑压压的乌云失神。

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可一想到爸爸妈妈和哥哥会难过，她就惧怕那天到来。

顾念念想着，如果真快死了，她一定要离开家，躲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这样就不会有人难过了。

厉家大院。

从菲罗旺斯山庄回来后，苏以茉沉沉睡了一天才醒来。

房间内，厉璟辰伫立在床边，将手里半块青碧色的玉坠子递给苏以茉。

苏以茉困惑地望着厉璟辰手中的玉坠子，不禁问：“学长，这是什么？”

厉璟辰神色一顿：“你没见过？”

苏以茉仔细回忆了很久，木然地摇了摇头：“怎么是碎的啊，你要送给我吗？”

她伸手准备去接，但厉璟辰却突然收回了手：“这玉坠子坏了。”

音落，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串晶莹剔透的串珠：“上次念念误会了你，我替她给你赔礼道歉。”

苏以茉脸色一僵，瞬间觉得手里的串珠像烫手山芋。

她勉强扯出一抹假笑：“念念姐是顾家大小姐，我怎么敢怪她呢。”

苏以茉垂眼，满怀期待地等着厉璟辰像平时一样安慰自己。

可这次，厉璟辰敷衍回答道：“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从厉家出来后，厉璟辰眼里闪过难得露出一丝迷茫。

他一直以为苏以茉就是当年那个溺水的小女孩，所以这些年他都特意照顾苏以茉。

厉璟辰攥紧了手，径直把车开往顾家别墅。

当年妈妈送给他的玉坠子被磕成了两半，一半留给了自己，另外一半送给了那年落水的女孩……

所以是他认错了人？

想到这，厉璟辰的心忽然毫无征兆一疼。

而在这时，就看到管家匆匆跑来：“少爷，顾家大少爷带着律师在会客厅等着见你。”

厉璟辰顾不得其他，被管家一路拉走了。

一见面，厉璟辰就对上顾墨尧冷冰冰的视线。

顾墨尧从律师手上拿过文件，甩在厉璟辰面前：“把离婚协议签了吧，从此你跟我妹再无瓜葛。”

厉璟辰目光落在文件封面“离婚协议书”上，神色僵滞。

见他半响不动，顾墨尧把离婚协议直接递到他面前。

临走还不忘把一个檀木盒子递到了厉璟辰手上。

“我妹说这是你八年前在冰湖送给她的，现在物归原主，两不相欠。”

说完，顾墨尧带人离开。

厉璟辰打开檀木盒，赫然看到半块青碧色的玉坠子。

他骤地拿出自己的那半块玉坠子，中间的裂缝竟然完美吻合！

第十一章

厉璟辰见此，来不及思考。

立刻拿着两块玉坠子急促地跑向顾念念的卧室。

他的心里莫名其妙涌现一点期许，他竟然无比希望那个小女孩就是顾念念。

他认错了她那么多年，恨不得立刻知道真相。

此刻，厉璟辰的心里夹满了悔恨。

卧室里。

小玉正在教顾念念织荷包。

她看着顾念念垂着眼眸，一针一线勾得惟妙惟肖，眼里也忍不住浮现笑意。

“这是我妈在世的时候教我织的，我爸当年就是因为喜欢我妈织的荷包，马上就下聘礼迎娶我妈，当时还举办了村里最热闹的酒席……”

顾念念听着小玉的话，心里暖烘烘的。

可一想到厉璟辰也许永远也不会收到自己织的荷包。

满心的温暖瞬间全无，竟又满眼的哀情，忍不住难过。

小玉看出顾念念的神情，愤愤不平说道：“我才不要大小姐跟厉先生在一起，每天都让大小姐难受。”

见顾念念神情没有好转，小玉立刻又补充道：“大小姐手艺这么好，厉先生一点也配不上我家大小姐。”

顾念念听着这话，瞬间被逗笑。

勉强展开了笑颜，弯着眼眸：“小玉，你再说这话我就把你嫁出去。”

小玉收起了泪水，环抱住顾念念：“哼，我不要，我就要一直跟着大小姐。”

正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

顾念念的脸色骤然变得冷淡。

小玉见厉璟辰进来也顿时松开了手，杵在一旁不再说话。

顾念念低下头开始缝针，没有再看厉璟辰。

她冰冷沙哑的声音从喉间发出：“厉先生签完字了就整理行李回厉家吧。”

即使嘴里说着这话，但她的余光却始终停在厉璟辰的身上。

厉璟辰一言不发，径直走到顾念念面前，黯淡的目光一直落在顾念念的脸上。

他望着顾念念的神色，冰冷得让他瞬间生满寒栗。

厉璟辰目光沉沉，没有理会顾念念先前的话。

他扯着脸，动了动嘴皮：“你怎么会有这个？”

顾念念抬眸，一怔，目光停在厉璟辰手中的玉坠子上。

小玉看到玉坠子连忙想要说话：“这……”

没等说出口，顾念念冷冷抢答道：“有什么问题吗？”

厉璟辰冰冷的眸子略微夹着笑意，沙哑的嗓音刺入顾念念的耳朵：“八年前掉进冰湖的小女孩是你？”

顾念念的眼神立刻撇向别处，深呼一口气：“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回答，但为了厉璟辰已经低头无数次的她，此刻也只能挤出这样一句话了。

厉璟辰的脸色立刻恢复了平日的阴沉，冷嗤一声：“我就知道，怎么可能会是你呢？”

可这一秒钟，厉璟辰的心却深深黯淡了下来，他希望那个人是她。

为什么他看到玉坠子也认不出自己。

或许他始终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顾念念的心窝像被狠狠抽了一下，她此刻已经不愿把自己的心再向他敞开了：“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十二章

听到不是顾念念，厉璟辰的表情变得比之前还要冷厉：“告诉我她是谁。”

果然她在厉璟辰心里什么都不是。

顾念念不禁冷冷哼笑一声：“或许死了吧。”

厉璟辰听到这句话，顿时动怒。

他一把涅起顾念念的下巴：“你别逼我动你。”

从前的厉璟辰对她从来都是以礼相待，可现在刚离婚就变了一副模样。

顾念念此刻的心仿佛凉到极点。

小玉赶忙推开厉璟辰，怒气勃勃地说：“厉先生，你干什么？你别忘了顾家对你有恩。”

厉璟辰怒视着顾念念的眼睛：“有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投资厉家，就是为了逼我和你结婚。”

顾念念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透了。

可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她心里仍旧疼得难以忍受，仿佛被千斤石压着，透不过气。

只得将这股气化成眼泪，流了出来。

“你就这么想我顾家人吗？”

厉璟辰的脸阴沉得可怕。

以前顾念念只觉得厉璟辰对自己没有感情，可此刻厉璟辰的模样却是让她感到惧怕。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要让我入赘？在这里我从来就没有抬过起头。”

顾念念凝视着高大魁梧的男人，眼泪直流：“不是这样啊，璟辰！”

没等顾念念继续说，厉璟辰便一字一顿地发出沙哑的声音：“我跟你在一起真的生不如死。”

音落，厉璟辰转身离开了卧室。

顾念念的胸口疼得无法呼吸，连忙拿出手帕，硬是生生咳嗽了几声。

手帕上鲜血淋漓。

小玉扶着顾念念的肩膀，泣不成声：“大小姐，怎么办啊，大小姐这刚刚才好了一些，现在又吐血……”

顾念念已然听不见小玉的哭声，直接昏倒在了椅子上，依靠着小玉。

云城，雅正私立医院——VIP病房。

醒来时，顾念念略微听见小玉的啜泣声，睁开眼自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