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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何今日就处置王员外……凌江淮垂眸看了看顾思儿的脸，那巴掌大的小脸上，依旧还有些泛红。

今日，本是带她出府游逛，却不想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挨了打。

思及此，凌江淮当即叫住正欲离开的官差。

官差转身来到凌江淮身旁，道：“王爷有何吩咐？”

凌江淮：“王员外之女的惩罚，本王需得改一改。”

官差默了默，心道：男人都是怜香惜玉的，何况王员外之女相貌出众，流放宁古塔未免太可惜了些。

谁料，凌江淮忽然说道：“先扇她一百个巴掌，再流放宁古塔吧，也算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惩戒。”

官差：……

一百个巴掌？

岂不是要把人打废？

顾思儿想想就觉得疼，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方才被打的脸颊。

事情交代清楚，凌江淮便不再停留，两人穿过人群继续往前走着。

街道上人来人往，顾思儿稍微慢一步就会被人群挤到后面。

凌江淮嫌她太慢，索性停下脚步，直接牵起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顾思儿也怕自己跟丢，只能任由凌江淮牵着她的手漫无目的走着。

意识到身旁的人心情不佳，凌江淮顿了顿脚步，垂眸看向她时，目光正好瞥见她摸着脸颊的样子。

“还疼吗？”耳畔传来凌江淮的声音。

顾思儿抬眸，见凌江淮一直盯着她看，眼底情愫复杂。

扯着微微红肿的脸颊努力做了个笑脸，顾思儿摇头小声道：“不疼的。”

只是一巴掌而已，她早就习惯了，记得刚到侯府的时候，她经常受人欺负，秋菊也喜欢打她巴掌，李嬷嬷喜欢掐她手臂，力道比这个大多了。

李嬷嬷不喜欢她的原因有很多，一是她没银子孝敬她，二是她不会说好听的话，加上李嬷嬷和赵嬷嬷天生不对付，李嬷嬷便时常将气撒到她身上。

至于秋菊，她说不喜欢顾思儿娘娘腔的姿态，说她天生长了一双会勾人的眸子，哪怕是个男子，她也打心底厌恶。

凌江淮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看着她这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深邃的眼底搅动着种种情愫。

顾思儿想，许是她的回答不够坚定，当即又加一句：“真的不疼。”

即便如此，凌江淮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他语气有些严肃：“方才为何不还手？”

还手？

顾思儿也尝试过还手的，当初秋菊打她的时候，她也还手的，可换来的是李嬷嬷的偏袒和秋菊更加肆意的报复。

后面顾思儿就不敢还手了，想了想，或许她们出出气就好了，至少这样自己可以少挨点打。

顾思儿低头，没有回话。

“回答。”他的声音微韫，夹杂着森森寒意。

“今日带你来，不是让你挨打的！总要从中吸取教训。”

凌江淮盯得紧，顾思儿只得回答道：“若是还手，只怕被打得更厉害，若是不还手，也许会少受点伤害。”

她声音极小，凌江淮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顾思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道：“若是还手，她们会下手更重，若是不还手，等她们气消了，就不会打我很长时间的。”

她们？

“你经常挨打？”凌江淮蹙眉极深，嗓音中夹杂着微恼，显然是对她的回答不可置信。

“现在没有了。”自从她被调到凌江淮身边伺候，她就再也没挨过打了。

“那就是说，以前经常挨打？”牵着她小手的大掌用力到指节发白，凌江淮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忽然涌起来的火气。

顾思儿想了想，道：“今年还好，总共就被打了六次。”相比第一年，她可幸运多了。

因为她也学聪明了，遇见秋菊她就躲得远远的，看见李嬷嬷，她也会主动问好了。

只是有时候运气不好，哪哪都能遇见秋菊，三两句不对付，便又要挨打。

他手掌箍得太紧，顾思儿吃痛，蹙紧了眉头，倒吸一口冷气，她怯生生地看着他。

比起挨打，她还是更害怕惹凌江淮生气。

她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惹得他如此生气？

意识到自己失态，凌江淮这才放松了力度，却依旧牵着她的手不放。

深吸一口气，凌江淮尽量缓和语气，生怕再吓到她，平静道：“往后，若再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本王，你是我的人，除了我，没人可以动你，明白吗？”

见凌江淮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顾思儿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脾气这样阴晴不变，顾思儿已经数不清被吓死了几回，更加蹉跎日后该如何应对。

点了点头，顾思儿只得顺着他。毕竟，现在除了王爷，大抵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

凌江淮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把话听进去，就看见她一双眸子透亮，一瞬不瞬地盯着街边卖糖人的。

“想吃？”他止了止步，看着那糖人，温声问她。

顾思儿咽了咽口水，随即摇了摇头。

凌江淮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俊不禁，薄唇微扬，脑海中忽然就想起白誉堂的话。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说不想，便是想。说不要，便是要。

第50章：别碰，脏……

径直牵着她走到卖糖人的小贩跟前，凌江淮道：“喜欢哪一个？”

见她不做声，凌江淮指着老板手里的兔子糖人，问她：“喜欢这个？”

方才过来时，顾思儿的目光就紧盯着这只兔子不放，他就知道，她定然是最喜欢这只兔子的。

老板见势赶紧将兔子糖人递上：“公子真有眼光，这只兔子可不是普通的兔子，它可是月寒宫里，嫦娥怀里的兔子嘞。”

“啊？那肯定很贵了？”顾思儿伸出去的手连忙又缩了回来。

“不贵不贵，一只兔子才十个铜板。”老板抬头看向顾思儿，抬眸瞬间顿觉惊艳，不由地道：“小公子长得可真俊俏啊”

被人夸奖，顾思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唇角勾起惯有的浅笑，嘴角两边随即浮现出两颗小小的梨涡。

这抹浅笑，在凌江淮眼里，仿佛海上初升的霁月，光芒四射，一时竟叫他看得出神。

“可以便宜些吗？”顾思儿还想讨价还价。

“就这个吧。”凌江淮接过老板手里的兔子，从怀中掏了银子给他：“不必找了。”

顾思儿一愣，她本来就觉得十个铜板已经很贵了，结果凌江淮还掏了半两银子给他……

半两银子啊，够她不吃不喝攒两个月了。

可现在，半两银子只换了一个糖人！

顾思儿忽然觉得，手里的糖人也不香了。她想要老板找零，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这是凌江淮赏他的……

老板喜滋滋的接过银子，他已经很久不曾遇到如此大方的客人了。

凌江淮将糖人递到顾思儿手里，正欲拉着她走，可顾思儿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走。

顿了顿足，凌江淮疑惑地看着她。

糖人也给她买了，怎还不走呢？

顾思儿一手捏着糖人，一边看着老板摊位上的糖人，咬了咬牙，道：“老板，我还能再拿两个糖人吗？”

半两银子够买二十多个了，自然是可以拿的。

老板点了点头：“小公子看中哪个就拿哪个。”

顾思儿也不客气，挑了两个最大的糖人走。

“糖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凌江淮提醒道。

顾思儿一边舔着糖人，一边敷衍地应着他。

她哪有机会吃糖，她家境贫寒，距离上一次吃糖人，已经过去了八年，那还是她生辰的时候，爹爹在街上给她和哥哥一人买了一个。那味道简直终生难忘。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吃过了。

凌江淮时不时垂眸看着她，见她吃得开心，心情莫名觉得舒畅，不由得勾了勾唇。

“砰砰”几声连响。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夜空，只觉此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唯美缱倦的画面。

顾思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的烟火，眼前是一片五彩斑斓，层递渐出的焰火，化作金丝银丝从天际坠落，明亮，黯去，黯去，再明亮……

顾思儿看呆了，一双眸子璀璨无双，仿若将那漫天烟火尽数盛进了眼里。

凌江淮却没再看那场盛大的烟火，而是紧紧盯着身旁的人儿。

她娇俏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旁，夜风吹拂着她鬓角柔顺的发丝，她的眼眸似湖泊一般纯净，卷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清丽的容颜在烟火下忽明忽暗。

她身上，总带着一种诱人沉沦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占有……

心里那种异样的情愫又涌上了心口。

大抵是眼神太过炙热，以至于让身旁的人儿有所察觉。

顾思儿一转头，就跌入凌江淮深邃无边的眸底。

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一明一暗的交错中，她看着他，似游神，似惘然，最后轻轻唤了他一声：“王爷？”

凌江淮这才回过神，滚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