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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战瑾言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一众士兵。
唐棠孤身站在殿前,看着他和一众反叛的人,目光凄然。
永昌永昌……皇上说,给她赐的这个封号,是想她能够让魏国永世昌盛……
可如今,她怕是做不到了。
战瑾言见唐棠额间受伤,面色苍白如纸,心微微一紧。
然仍旧是冷着脸道:“臣接到宫中密报,皇太女弑君夺位,来人,将她抓起来!”
闻言,唐棠眼眸低垂,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撞上那死寂的眼神,战瑾言不知为何,心底猛地一窒。
……
庆隆二十七年,冬。
皇太女唐棠弑君夺位,被关押天牢。
三日后午时三刻,将于午门外处斩。
天牢。
唐棠坐在角落中,望着墙上一小扇窗,眸光黯淡。
她曾出生在天牢、自幼跟着养父在牢房长大,而如今临死前又回到了这里。
二十二年前。
她亲生父亲当朝太子,被人诬陷谋反,被至亲皇爷爷亲手了结!
而如今她又被同样扣上了谋反的罪名,给她扣上罪名的,是她的夫君!
“提邢司大人。”
狱卒的声音将唐棠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转头望去,只见着正一品官袍的战瑾言走了过来。
唐棠眸色寂寥,她见证了战瑾言穿素服俊美、穿县官官服高大挺拔,而如今,看着一身紫棠色赤金线长袍的他,竟是如此的陌生。
牢内,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战瑾言看着唐棠苍白的脸,还有额间未愈的伤,终归先走上前。
他俯身,大手落在她伤处旁:“怎么弄的?”
唐棠不说话,只是睁着泛红的眼望着他。
战瑾言依旧耐着性子,拿出药给她擦拭,轻声道:“你放心,三日后,本司会让人顶替于你。那时,皇太女已死,你还是本司的夫人。”
这般温柔的话却像一根长刺,刺进了唐棠的喉中。
第十章 刀落
大牢之外,寒风凛冽,冰冷的雨还在下。
丝丝凉风入骨,一刻后,唐棠看着战瑾言熟悉的脸,哑声问道:“萧寒,我们回凉州去,好不好?”
闻言,战瑾言擦药的动作一顿。
他收回手,淡淡道:“回凉州作何?如今本司执掌朝政,还有很多事要完成。”
唐棠心底一抽,眼中掠过几许痛意。
她垂眸不再说话。
战瑾言看了她一会儿,忽而又拿出一白瓷瓶。
正是唐棠一直收着的梁左相给的药。
“你不说偶感风寒吗?我把药带来了,牢房里湿气重,你要多注意。”
唐棠看着那药瓶,眸光一震,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
她看着战瑾言,颤着手接过:“好。”
待战瑾言走后,唐棠痴痴看着那药许久。
她一直将它收着,藏着,就是想装作不见,不闻,然而现在她才惊觉,养父说得对。
在其位谋其政,责任越大,身上的担子则越重。
她没能护住魏国,愧对列祖列宗,怎能苟活于世!
唐棠噙着泪,仰头将整瓶药喝尽。
药入喉中,苦涩不已,这药一时半刻还不会发作。
她忍着满口的苦意,从怀中掏出皇上给的令牌:“你们出来吧。”
话音刚落,牢房狱卒顷刻被抹杀。
几个黑衣人跪在牢外:“主子。”
唐棠抬眼看向他们,语带倦意:“三日后,我要你们帮我办一件事。此事办成,你们便可重归自由!”
……
三日后。
寒风卷着暮雪扫着整个京城。
唐棠被蒙着头捆着手推上囚车,押赴午门。
战瑾言坐在监斩官的位置上,见那跌跌撞撞而来的身影,心中莫名有些不适。
但想着不过是与唐棠身形相似之人,况他已吩咐人将唐棠送出天牢,便没有在意。
唐棠跪在刑台上,单薄的身子颤抖着。
三日来,毒药已渗透五脏六腑,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像被无数蚂蚁啃噬着。
鲜血顺着她的口鼻不断地流下。
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可她似是看见养父逆着一束温暖的光朝她走来。
她弯了弯唇角,恍若忘了深入骨髓的痛楚。
唐棠知道,从她成为永昌郡主时,就注定了她为人棋子的命。
皇上虽立她为皇太女,也不过是为了赎清他错杀太子的罪过。
后来,又想借她的手除去战瑾言。
而战瑾言,曾经是爱她,可如今却当她是争夺权力的工具。
只有养父,即使是死,也是为了自己。
她这一生对得起所有人,独独对不起养父……
鲜血滴落在素色囚服上,染的衣襟一片LJ殷红。
望着刑台上那不断淌血的人,战瑾言眸色一紧。
他心中隐隐不安,起身想上前查看,然而方走一步,一旁官吏提醒道。
“大人,午时三刻已到。”
闻言,战瑾言脚步顿住,转身回到座上。
伸手拿起监斩令,向前一掷:“斩!”
令牌落下。
刽子手揭开唐棠头上的黑布,手起刀落。
刀光之下,战瑾言看到的赫然是唐棠满是鲜血的脸!
第十一章 晚了
唐棠微仰着头,面如死灰。
刀风间,她只听见战瑾言惊惧嘶吼道:“住手——!”
天旋地转,世间一切都似君臣颠倒了过来。
唐棠浸血的双眸怔怔望着朝她狂奔而来的战瑾言,心在此刻忽地多了抹怨恨。
战瑾言,是你负了我!
“轰隆——!”
冬雷再至,银白的雪上淌着温热的血,凄怆哀恸。
伴着风刀,战瑾言跪于刑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
香消玉碎故人绝,粉骨残躯血染衣。
……
晚秋渐凉,寒意微刺。
京城西北角一府内,小厮正送走从宫中来宣旨的总管公公。
几个丫鬟急匆匆地捧着品红缕金凤湘色滚边袍、玉锦鞋及点翠首饰入了院子。
“夫人,宫服已到。”为首丫鬟低头恭敬道。
一袭古烟纹碧锦裙的唐棠抬眸望去。
深邃的目光落在身前这套极致奢华的郡主宫服上。
她站起身,抬手轻抚着一枝点翠步摇。
这可比战瑾言送她的那枝金步摇贵重多了。
“放在这儿吧。”
唐棠收回视线,屏退丫鬟后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铜镜中,一张清丽红润的脸上面无表情,而往日温润的眼眸多了几分茫然。
食指自鬓角缓缓向下,停至嫣红的唇上。
唐棠杏眼一眯,微微失了神。
她本以为自己命丧断头台,不想竟回到了一年前被封郡主那天。
经过几番确认,她才接受这件不可思议的事。
唐棠望向窗外,院子里的海棠树叶凋零殆尽,枯枝映着余晖,平添了一丝荒芜。
她目光又落在右侧的床榻上。
战瑾言还未回来。
如果她没猜错,如今的他应该正暗自培养党羽,甚至还和萧颜……
唐棠眼神一暗。
但一切还来得及,战瑾言羽翼未丰,萧颜也还未进宫。
更重要的是,养父还未死……
她心恍然一疼,在忆起他的惨死,心中的怨怼更多了几分。
亥时过半。
刚回府的战瑾言见厅内还陈放着皇上赏赐给唐棠的东西,眉头一蹙:“把这些东西搬下去。”
话毕,便往院子去了。
只是才进院内,未展的眉头又紧蹙了几分。
房中不同与往日地漆黑一片,桌上没有那总会为他照路而留着的烛火。
战瑾言心有疑惑。
难道唐棠不在?
他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