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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配说你爱她。”
陆云涧眸色一深,眉心紧蹙着怔在原地。
这个答案远在他所料之外。
好半晌,他才哼笑了声:“那么,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押送大牢,你要为你手上沾的血付出代价。”江染眠淡声道。
陆云涧舌尖掠过虎牙,神情复杂不明。
默了片刻,他淡淡抬眸:“萧裕真的没死?”
江染眠眼眶微紧,语气却无半点起伏:“当然。”
“不可能。”陆云涧直直盯着她,唇角上扬,“那日我分明派人在悬崖底下仔细搜寻,都没发现萧裕,他定是摔进河中丧了命。”
闻言,贺衣珠浑身狠狠战栗。
她目怀希冀地望向江染眠。
只听她声音平静:“萧裕护北昭山河安稳,护百姓富康平安,好人有好报,他自然不会死。”
“而你,只为一己私欲便杀害数不清的无辜之人,双手沾满鲜血。若是你坠落悬崖,才是真的大快人心!”
陆云涧怒目圆睁,脸上再不见丁点笑意:“他萧裕是靠着家族当上摄政王的,而我是拼了命才成为皇帝,你竟敢说我不如他?!”
“我连他都能杀死,他如何比得上我!”
话音未落,只见陆云涧身形一晃,极快躲开了江染眠的剑。
而后他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反手直直向她刺去!
贺衣珠浑身霎时冰冷。
“染眠!”
下一瞬,利刃刺进血肉在耳边响起!
陆云涧缓缓垂眸,紧盯着从自己腹部刺穿的寒刃,眼底划过一抹不可置信。
而他的身后,是双眼猩红的贺衣珠……
第六十二章
贺衣珠自五岁起便跟随太傅习剑练武,却始终都未杀过人。
而陆云涧……便是她杀的第一人。
温热的血顺着剑刃流到了贺衣珠的手上。
她却仿佛是被烫到,瞬间便松开手,身子也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陆云涧赤手握住利剑向外拔,喉咙里发出的嘶哑如同猛兽撕扯伤口,隐忍而危险。
剧痛蔓延全身,他大口喘着气,眸底一片晦暗。
可在缓缓转身看向贺衣珠的那刻,他竟还是强撑着勾起抹笑。
“公主……你当真杀我,好狠心啊……”
贺衣珠死死攥着手心,呼吸微乱:“你杀我北昭子民,杀我北昭摄政王,又意图伤我北昭将军,我自然是不能留你!”
陆云涧已然疼得面色苍白。
他捂住腹部伤口,但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指缝涌出。
最后一丝力气耗尽,陆云涧再支撑不住,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但他还是紧紧凝望着贺衣珠:“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找死!”
“是他们先来攻我吴江,是萧裕执意要追上,也是江染眠非要破坏你我成婚大典!分明就是他们不想活,怎么……就变成了我的错?”
陆云涧笑容惨淡,嗓音却冷如冰霜。
唯那颗虎牙如初次相见。
江染眠上前将贺衣珠紧紧搂在怀中,挡住她的目光。
自己却直视着陆云涧那怖人的漆黑眼眸:“你用一国安危威逼衣珠不得不嫁于吴江,又因嫉妒与厌恨杀害萧裕,你口中的那些找死的人,都是为了衣珠而甘愿付出性命的人!”
“你杀了他们,与杀了衣珠有何区别?!”
陆云涧俯下身咳出一大口血。
再抬头时,他冷笑了声,那惨淡的笑容已然被血染红:“不过就是一条命……公主,你要,我给你便是……”
话落,陆云涧仰面倒地,竭尽全力地大笑出声。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大势已去!”
可望着那明媚的天,他心底终究还是有一抹不甘。
而没说出口的那三个字,再无机会说与她了……
贺衣珠看着陆云涧缓缓合上的双眼,心底涌上股不明的情绪。
这个笑起来会露出虎牙的少年,曾经,是北昭的子民。
若没有发生那年的事,如今的他,或许也该站在那满朝文武之中吧。
只是,这世间从不曾有如果。
确认陆云涧的确没了气息,江染眠神色担忧地转身打量起贺衣珠。
“衣珠,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哪里受伤?那一剑我分明躲得开,你为何要如此冲动?若是不小心被刺伤,我……”
话没说完,只听贺衣珠平淡的声音响起:“比起我受伤,我更害怕看到你受伤。”
方才在她眼前,陆云涧执剑刺向江染眠的画面,与那日萧裕被刺穿心口的画面一瞬重叠。
她下意识捡起剑,脑海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将剑捅进了陆云涧的身体。
迟来的恐慌如潮水般席卷了贺衣珠的四肢百骸。
她身形一晃,眼见就要摔倒。
还好被江染眠及时扶住:“衣珠?!”
贺衣珠唇色分明都在发白,却还是摇头安慰道:“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江染眠咬咬牙,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我带了太医来,我马上就让他们给你看看。”
可还没抬步,衣袖却被贺衣珠抓住。
只听她声音颤抖:“萧裕……真的还活着吗?”
第六十三章
贺衣珠没能等到江染眠的回答。
她刚问完,眼前便倏地发晕,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拖进了无尽的黑暗。
重重阖上眼前,贺衣珠什么都看不清。
只记得江染眠脸上……那一抹犹豫而痛苦的神情。
昏迷时,贺衣珠做了个梦。
她又一次看见了萧裕被陆云涧偷袭刺中心口,而后被他丢下悬崖的那一幕!
剜心剖骨般的疼痛霎时传遍全身。
而最疼的,还是她的心。
贺衣珠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坐起,额上布满冷汗。
她的身子因大口喘气而不断起伏着,缓了好久,才渐渐回神。
周遭熟悉的一切映入眼帘,贺衣珠怔楞地打量着,神色中划过抹不可置信。
自己……回到了北昭?
复而晃神时,殿门被人推开。
贺衣珠抬眸望去,只见一道身影逆光走近。
她心底狠狠颤了瞬,下意识低唤出声:“……阿裕?”
闻声,那身影却是脚步一滞,站在原地片刻都没动。
寂静在殿内肆意蔓延着。
贺衣珠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阿慎。”
贺明慎身形顿了顿,点头应道:“是我,阿姐。”
他重新抬步走至榻前,眸光却闪烁躲避,不敢直视贺衣珠的眼眸。
“阿姐,你觉得身子如何了,可还有不适的感觉?”
“我没事。”贺衣珠轻轻摇头,又望向贺明慎,“阿慎,你与阿姐说实话,萧裕到底如何了?他人是死是活,你总要……告诉我。”
她喉间发涩,清浅的语气中压不住悲伤。
贺明慎浑身一震,掩在袖中的手缓缓地握紧。
许久,他才沉声开口:“阿姐,我……我没能找到他。”
“那日萧裕独自策马赶去救你,等我带人追上时,吴江人已经在寻他。他们并没找到萧裕,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我命人寻了那崖底几天几夜,可终究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悬崖下有一条极其湍急的河流,不见萧裕,他大抵是摔进了河里。
若只是掉入河中,尚且还有一丝生机,但偏偏他身受重伤!
此次劫难,萧裕怕是九死一生了。
然而这些话,贺明慎不敢说。
话落那瞬,只见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