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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遗照里，少年郎眉疏目，咧嘴笑得灿烂。

“哥哥，我来看你了。”

褚沂川脸色苍白如纸，话语出口瞬间，泪水在转瞬间决堤。

不远处传来抽泣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沈父和沈母。

褚沂川走到他们面前，哑声开口：“爸，妈。”

“啪！”

沈母一记耳光打在褚沂川的脸上，攥着她的衣领恨不能撕碎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还活着站在这！”

褚沂川任她磋磨，两行清泪混着雨水从脸庞滑落。

她重复着说了上万遍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到会那样……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

两年前的今天，是褚沂川高考的日子。

因为走得太急，到考场才发现忘记拿准考证。

她只好打电话给哥哥沈云阔，让他帮忙回家把准考证送过来。

谁知准考证没等到，却等来她哥哥车毁人亡的消息。

同时还撞死了一个匆忙赶考的考生。

哥哥没了，家里的钱也赔完了，她也被赶出了家门，断绝了关系。

褚沂川沉默着，心口的深处犯起一阵又一阵刺骨的疼痛。

她颤抖着手紧揪着自己的心口，“可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

沈父踩烂摆在墓碑前的白菊花，暴怒的责骂：“住嘴！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褚沂川的希冀踩碎得所剩无几。

褚沂川一遍又一遍地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在一声又一声的怒骂声中，她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墓园。

雨越下越大。

她全身湿透，凉意席卷全身。

褚沂川低头走着，突然，她头顶的那片天，雨停了。

抬头看，便撞进沈玉鸾无比担忧的眸子里。

她颤抖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咬唇不语。

沈玉鸾把手覆在她冰凉的手上，低声轻哄：“小玥，别怕，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他温柔安抚的声音，把褚沂川的思绪带回到那天。

她自杀的那天，是沈玉鸾携光而来救了她。

她完全没有生的念想，一步一步地朝着海里走去，想要结束生命。

是沈玉鸾，他飞奔而来，着急、担忧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她试着挣脱沈玉鸾的束缚，哭诉着：“我不用你救！放开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却说：“不，你现在有了，我愿意当你的依靠。”

沈玉鸾把她从海里拉上岸，也把她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他对她说：“我们互相依靠，你有什么愿望吗？”

褚沂川思考了一夜，她才说，“有。”

小时候，她总听哥哥说他想要飞，想要当一次飞机驾驶员。

他没完成的心愿，褚沂川想帮哥哥完成。

在沈玉鸾的资助下，她复读了一年，考上了沈玉鸾的所在航空大学。

也是她哥哥曾经就读的大学。

便利店外的红色雨棚下。

沈玉鸾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褚沂川坐下，满眼心疼地看向她的小腿处的擦伤：“你在这等我，我去买药。”

“没关系，我没事的。”褚沂川尽力扯出一抹笑，“你别担心。”

“我很快就来。”沈玉鸾转身朝不远处的药店跑去。

她望着他在雨中飞奔的背影。

原来在这个世界，还有人是在乎她的。

让褚沂川在凄凉的雨中安心不少。

突然，一阵嗡声传来，是沈玉鸾落在桌上手机响了。

她拿起一看，手机界面亮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日程提醒，备注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她的生日。”

第2章

她的生日？

可今天并不是她的生日。

这个她，会是谁？

在沈玉鸾心里很重要吗……

褚沂川抬眸就见沈玉鸾手里提着一袋药回来。

还未喊出的名字哽在喉咙间化作一股酸意，吐不出，咽不下。

沈玉鸾拿出碘伏，极其认真地轻轻涂抹着她的伤口。

褚沂川鼓起勇气，小声开口询问：“亦宸，今天……是谁的生日？”

沈玉鸾涂药的动作一顿，摁在了褚沂川的痛处。

她疼得下意识往后缩，莫名的酸涩感袭来。

沈玉鸾见状，手上的动作放轻后开口解释：“那是我前女友的生日，以前设置的。”

褚沂川像被一根细小的针扎在心尖上，细微的痛感在身体蔓延开。

她试探性地问：“那现在能不能删掉？”

他几乎脱口而出：“不能。”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强势到不容拒绝的沈玉鸾。

所以这个前女友在他的心里是比自己还要重要吗？

褚沂川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沈玉鸾收好那些药，开口打破寂静：“伤口处理好了。”

他一如既往蹲在褚沂川面前，“上来吧，我背你回寝室。”

褚沂川应声爬上他的背，紧紧地锁住他的脖子。

不再去问。

无论他心里有过什么难以忘怀的人，只要现在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三天后。

日子和往常一样，沈玉鸾照旧接送她上下课。

照顾她腿上伤口未愈，沈玉鸾将她背进了教室。

进去这才发现教室里的同学们将讲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穿过里外三层人群，褚沂川看到人群中心的陌生面孔。

她长相张扬，扎着高马尾很是骄傲：“我是新来的转学生，叫易茯苓，请大家多多指教。”

易茯苓长得很漂亮，目光却略过围着她的那些人落在沈玉鸾的身上。

褚沂川身形僵了僵，有些不自然地望向沈玉鸾，，却发现他也正看着易茯苓。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都要拉丝了。

难道，易茯苓就是沈玉鸾以前的女朋友吗？

易茯苓从人群中走出，站定在沈玉鸾跟前笑着打招呼：“沈玉鸾，再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她全然无视褚沂川，递上手中拎着的东西：“你喜欢的燕山松饼，我特意去你高中常去的那家店给你买的。”

燕山松饼，高中？

他们果然认识，褚沂川心沉了沉，她肯定是沈玉鸾的前女友没错了。

确定猜想后，沉下的心又紧了。

她看着沈玉鸾，惴惴不安。

沈玉鸾没伸手，看都没看一眼：“不用，你留着自己吃吧。”

话落，沈玉鸾牵起她的手，要送她进去。

易茯苓却长腿一迈，又挡在了他们身前：“我特意为你去买的，确定一点都不吃吗，我可是走了好久的路……”

沈玉鸾没听完她的话，“啪”的一下打落了易茯苓手中的松饼。

无视易茯苓的难堪和窘迫，沈玉鸾牵着她往座位上去。

褚沂川有些担忧地回眸望去，却刚好对上易茯苓憎恨的目光。

下午是体育课。

褚沂川的腿伤还没完全好，沈玉鸾向体育老师申请让她当后勤。

所以她没参加体育活动，在器材室整理器材。

她正查着箱子里的跳绳，发现少了一根。

回头寻找时，倏地一个卡通人偶头在她眼前放大。

褚沂川吓到瞳孔剧缩，趔趄着往后倒退，身后的器材收纳架，丁零咣啷全掉落到地上。

恶作剧的笑声在骤然寂静的器材室响起。

她摘下卡通头套，露出原本张扬的脸。

易茯苓森森笑了，凑到她面前：“这么胆小？才两年，亦宸的择偶标准怎么变化这么大？”

第3章

“什么？”

褚沂川被吓的惊魂未定，全然没听清易茯苓刚刚说的话。

易茯苓摆手啧道：“没什么。”

她缓过神，才把易茯苓说的话一字一字在脑海里拼凑成句：“你是亦宸的前女友？”

易茯苓失笑后摇头，长舒口气可惜道：“我如果是他前女友就好了。”

她故意停顿，眼神闪着讥讽的光芒。

意味深长地对褚沂川说：“亦宸的前女友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代替的，你也一样。”

无法代替？

可明明沈玉鸾对她说过，他们才是彼此的命中注定，才是最爱对方最合适的人。

沈玉鸾对她，一直都很好。

而此刻沈玉鸾踏门而入，褚沂川极力压下心底蓦然升起的不安，把最后把想问的话哽在喉咙口。

沈玉鸾见到易茯苓，目光沉沉，语气很重地对易茯苓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易茯苓自然地换上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认识一下新同学啊，瞧你这紧张的样子，怎么，怕我吃了她？”

沈玉鸾定定地看着易茯苓，也不说话，像是在揣测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压抑，褚沂川喘不过气。

易茯苓故作感叹，语气稍带着羡慕：“褚沂川，你看亦宸多关心你，生怕你在我这掉层皮，不过我们聊的挺投缘，以后就是朋友了。”

易茯苓走后，沈玉鸾紧张的将褚沂川扶到小板凳坐下。

“怎么样，你没事吧？”他上下打量查看她。

褚沂川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沈玉鸾脸色的不悦消失不见，眸光闪闪发亮：“那我来收拾，你坐下休息。”

褚沂川坐在凳子上却如坐针毡，看着沈玉鸾收拾东西的背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亦宸，易茯苓说的前女友，是谁？”

沈玉鸾动作一僵，继续收拾着器材没答话。

难道，易茯苓说的是真的？

前女友在他心里的位置谁都无法取代。

那她呢？沈玉鸾又是怎么想的……

褚沂川尽管极力压下心底蓦然升起的不安，却还是没办法做到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