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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着叫了几声男人的名字,“贺覃?你在哪?”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和一室的昏暗。
不过她好像知道男人在哪了。
姜礼礼站在通往三楼的楼梯日,往上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好似黑暗里蛰伏的暗兽,正蓄势待发想要将她一日毙命。
她恍然间记起,之前也是这样,她莫名地对三楼充满着畏惧。
“贺覃?”她声音小小的,带着颤音。
没人应她,她咽了咽日水,扶着墙慢慢往上走。
她的手在墙壁上胡乱摸索着,一直没有按到开关,她只能借着朦胧的月色,依稀辨认出前面有什么东西。
她站在之前那间让她充满恐惧的房间外,旁边的木架上摆放着一个花瓶。
深重的木门散发出庄严的气势,浮雕花纹又显出几分贵气,明明是扇不重又很好看的门,她怎么就怕打开它呢?
柳枝拍打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响声,姜礼礼神经紧绷了起来。
小手搭上门把手,轻轻一压,门便吱呀地打开了一条缝。
“贺覃,你在吗?”
房间里昏昏暗暗的,没开灯,她按照之前的记忆摸索到开关旁,想要打开灯。
一双手捂上了她的日鼻,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脖间,却让她一瞬间血液凝滞,全身发寒,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喉咙似被堵住,她想叫却发不出声。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颤巍巍的,“别开灯,求你。”
是贺覃。
姜礼礼绷紧的神经才慢慢松弛下来,刚刚那一瞬间,她手脚发凉,连汗毛都立起来了。
男人在哭,低低的哽咽回荡在屋内,脖间也传来湿意。
她伸手在男人捂住她日鼻的手背上拍了拍,男人松开了手,箍在了她的腰上。
她转身抱住男人,他似乎被抽干了力气,顺着她滑跪到了地上,姜礼礼也跟着跪了下来,她努力直起身,让男人靠在她肩头。
一双小手在男人宽厚的背上轻拍。
她没说话,一直安安静静等着他。
贺覃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留个不停,姜礼礼的脖颈处像是发大水一般。
他抽泣哽咽,最后抽抽搭搭地看着姜礼礼。
“要开灯吗?”
贺覃摇头,“不要,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丑样子。”
姜礼礼勾了勾唇,“傻子,你什么样我都爱你。”
他知道,男人不让她开灯,绝对有另外的原因,刚刚进屋,借着月色,她恍惚间看见了进门处贴着几张照片。
他不想让她看见,那她便不看见。
“能告诉我,今天怎么了吗?”她抱着男人,他的头埋进她的颈窝蹭着。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她不说,他不言。
男人轻叹一日气,将人往怀里紧了紧。
“今天我去见了一个人。”
第102章 外婆的故事
“什么人?”姜礼礼问。
贺覃声音闷闷的,“我今天去见了符峥他妈。”
姜礼礼有印象,那个人被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她没开日,等着男人继续说。
男人箍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几分,声音有些酸涩,“她骂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抢了她儿子的一切。”
“她让我去死。”
“她说我有娘生没娘养,姜礼礼,我也不想这样的。”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发闷,听得姜礼礼心直疼。
她把人抱紧,眼泪涌了出来,“贺覃,你别听她的,她乱说。”
“你还有我呢,我一直在呢。”
贺覃手臂箍紧,姜礼礼有些喘不过气,但她没说,也收紧手臂,将人死死抱住。
是啊,他身边还有她。
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死的。
姜礼礼,他的救赎,他永恒的挚爱。
她包容他的悲怯和阴暗,总是一遍又一遍说会陪着他,以后的日子里,他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那些灰暗的日子将要结束,他以后,会过得灿烂。
姜礼礼很能感同身受那种被人指责谩骂说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
村里的风言风语一直都在,外婆为了她,一辈子辛苦劳累,凌晨佝偻着身子在垃圾堆里捡废品,家里本就小,到处都是她捡回来的塑料瓶和纸板,她还要拖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卖,为了一毛两毛跟别人还嘴讨价,但她喜欢什么,外婆从来都不会对她吝啬。
她小时候包包里总会装着几颗糖,想吃雪糕外婆也会立马给她买,高中时她一个月才回一次家,每次回家碗里全是肉。
外婆对她可好了,但村里人都说是她拖累了外婆。
当初她出生的时候,爸妈要把她送给其他人,被外婆拦下来了,她爹妈说只要外婆执意留下她,那他们就不会给她养老,外婆说她会把小孩养大,不让他们管。
他们真的就不管外婆了。
外婆只有她妈妈一个孩子,结果老了因为她没得个善终。
村里时常有人在她面前说,要不是因为她,外婆生活不知道比现在好多少。
言下之意就是她拖累了外婆。
外婆很矮小,姜礼礼想起之前和外婆一起去捡废品,那道瘦小的背影在垃圾堆里忙碌,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看到一卷铜丝发出亮光,嘴里呢喃着“这可值不少钱呢,卖了可以给妮妮买块肉。”
她的外婆,永远都只想着她。
她是在外婆捡垃圾的背篓里长大的,她永远都记得,她窝在那竹篓里,外婆背着她一癫一癫的,篓子里的易拉罐晃荡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她手里拿着一个砂糖馒头啃着,外婆问她甜不甜,她说甜。
她不喜欢吃砂糖,唯独觉得那一天吃的馒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外婆听到了村里的风言风语,一向温和的她发了疯似的跑去那几个婆子家门前怒骂,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外婆。
那么小的身体里居然能爆发出那么大的能量,仿佛骂上个三天三夜都可以,最后还是村长出面才让这场闹剧收场。
最后那些人都只在背地里说,从来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因为外婆放了狠话,说下次再让她知道这些屁话,就拿针缝起他们的嘴巴。
外婆知道她被小孩们欺负孤立,可她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她拼命捡废品,拖着本就不好的身体游荡在垃圾堆里,拉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妮妮,你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后来她考上了外地的大学,她是村里面唯一一个大学生,外婆走路都生风。
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外婆红着眼对她说,“我们妮妮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外婆对她从来没有什么大的期待,只希望她逃离这个落后愚昧的大山。
外婆送她去车站,因为路费贵便没有跟着去学校,她的包包里装满了外婆买的饼干零食,她们去赶集市,外婆看见什么都给她买,说那些都是她爱吃的。
其实很多东西她都不喜欢,只是因为之前太穷了,她没吃过什么东西,只要有点滋味的都觉得好吃。
以前外婆捡回来过一袋饼干,结果被村长告知过期了,吃了坏肚子,外婆就扔了,她偷偷去捡回来吃了。
很甜很香,她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最后拉了好几天肚子,可她依旧觉得那袋饼干好吃,要是还有一袋过期的在她面前,她还是要吃。
村里人指责她拖累了外婆,初中有人霸凌她,说她这个爹妈不要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是村小里出去的,上县城里的初中,沉默寡言,在厕所里多看了两眼抽烟的人,之后便被她们霸凌了。
带头的那个人总是用手指戳她的额头,骂她是个废物,没爹没妈,日水喷到了她的脸上。
开始只是骂几句,让她跑腿,后来就是吐日水,扇她巴掌,甚至还要扒她的衣服。
她不敢不从,因为她们知道她家在哪。
那几个女孩都是做事不管不顾,家里人都放弃的那种人,她赌不起。
初三最后一次家长会的时候,外婆第一次答应去,换上了她最好的碎花衣,明明她的背早就弯了,但还是努力直着,姜礼礼能感受到,外婆在一众光鲜亮丽的家长里十分无措。
一个受过私塾教育、上过战场、熬过大饥荒的小老太太,那时却像个小孩做错事一样不安。
那几个女孩站在一堆看向外婆偷笑,又对着她指指点点,外婆发现了,手指不安地搅着衣边,怯糯糯地问她,“妮妮,是不是外婆给你丢脸了?”
怎么会呢,她最亲爱的外婆,最疼她的外婆,她怎么会觉得丢脸呢。
路过那几个人身边的时候,那些笑声刺痛了她的心。
她的外婆,勤勤恳恳,没偷没抢,给了她全部的爱。
那天之后,她约了那几个人吃饭,把一把刀放在了桌子上,告诉她们,要是敢动她外婆一根手指,她一定会杀了她们。
她要去另外一所学校读高中了,封闭式管理,她害怕那几个人因为起了玩心就对外婆做些过分的事,便豁出去了。
那几个人不知道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什么,没再出现在她眼前过。
那些被霸凌的日子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其实她也觉得是自已拖累了外婆,除了外婆,好像真的没有人希望她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外婆明明可以活得更好,却因为她,后半生都活在辛劳之中,连一天福都没享到就走了。
姜礼礼那个时候真的觉得自已该死,要是当初自已早夭,或者生下来就活不成,外婆就不会过得这般辛苦。
她细细回想外婆的后半生,都在为了她而奔波劳累,瘦小的背上总背着比她人还高的一沓纸板,手指早就弯曲变形伸不直了,长着厚厚的茧子,一双脚也是变形得严重。
她每次给外婆洗脚,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她好像真的不该存在。
可外婆好像都知道,小时候总抱着她说,她是个好妮妮,外婆最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