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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寻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露出点笑来：“说什么抱歉，我们不是朋友吗？”

既然她希望他们的关系就到这一步，那他就没必要戳破这层纸。

不然……真的是连朋友都没的做。

说完了，却久久没听到贺闻的回应。

沈寻抬起头，却见她的目光落在窗外。

然后，贺闻猛地站起身，丢下句：“我先走了，沈寻。”说完就离开了咖啡厅。

沈寻怔了好几秒，转头看向窗外。

只见对面马路的一棵树下，江若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四目相对，江若先垂下眼别开脸，抬步要走。

却看见贺闻从咖啡厅里跑了出来。

江若一直在出神，贺闻都走到面前了还在怔着，但他下意识解释：“我没有跟着你，我随便走到这里的。”

他怕她又误会自己，刚刚应该一走了之的，在她看见他之前。

但实在迈不开腿，说不上是没力气，还是不舍得。

“我没这么说。”贺闻见对面走来一行人，拉着江若的手腕往旁边避了避。

温热的手心在手腕上很短暂地只停留了一瞬，江若慢半拍的低头看自己的手腕，接着听见贺闻问：“吃晚饭了吗？”

“没有。”江若摇摇头，心却飘了起来，声音也轻飘飘的。

他在期待着什么，又不敢继续期待。

但下一秒，贺闻说：“那一起吃吧，你想吃什么？”

江若猛地抬眼，他看着她，整个人没有实感，脚下是漂浮的，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不敢相信，所以下意识问：“什么？”

贺闻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吃什么都无所谓。

江若呼吸急促起来，就算现在是做梦也好，能和贺闻在一起就行。

最后两人随便找了个餐厅。

贺闻把菜单递给江若：“点菜吧，点一些你喜欢吃的。”

江若口中那句“虾仁滑蛋”就停在了嘴边。

他看向她，总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但最后，他还是点了几道贺闻喜欢吃的菜。

两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沉默间，贺闻的手心出了点汗，心跳也久违地加速起来。

她本来想等影视剧拍完了再说的，但今天被江若碰见她和沈寻，她觉得他一定会误会，想都没想就追了出来。

反正迟早都是要讲的，不如就干脆点，对大家都好。

“江若。”贺闻突然严肃地叫他。

他一怔，本能往后退，害怕她说出一些他无法接受的话。

半晌，才艰涩地回答出一个轻音：“恩？”

贺闻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们可以殪崋试试。”

第七十七章

江若整个人在一瞬间傻了。

他料想不到贺闻会说这句话，以至于完全没反应过来。

像踩在顶楼边缘，差一步就要纵身往下跳，江若已经准备跳了，但衣角却被很轻地捏了一下。

其实那力道不足以拉住他，但偏偏勾起了他最后一点求生欲。

他回头，想看清拉住自己的是什么，可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雾。

“你……”江若知道自己在说话，但听不清自己的声音，目光难以聚焦，声音也很沙哑，“你说什么？”

“不要装聋。”贺闻淡淡道。

眼前的雾突然散了，江若站在楼顶转过头看，看见拉住他的是贺闻。

二十七年前的贺闻，十一年前的贺闻，三年前的贺闻，全部都重叠在一起。

她说：我们可以试试。

心脏到这一刻才重新跳动起来，飞快加速，要冲破胸口。

江若像一个溺水已久的人，终于得救，站在阳光下重获呼吸，但可能是氧气摄入过猛，他眼前一阵眩晕，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柠柠……”

贺闻很冷静：“我说试试，就是认真和你试试，如果可以就重新开始，如果不行……就算了。”

江若努力地把她这段话听进去，一字一句，在脑海里进行分析。

他怕自己误解了她的意思、

但思索了好久，他终于确认，贺闻是真的要和他试试，如果可以，他们会重新在一起。

江若的一颗心像是从万里高空被抛下，眼看着就要摔个稀巴烂，可又被完好无损地给托住了。

不可思议。

见他久久不说话，贺闻微微皱起了眉：“我说的话这么难懂吗？”

江若顿了下，声音带着迷茫：“如果这是梦怎么办？”

贺闻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下：“痛吗？”

江若一怔，点点头。

痛的，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他的眼睛跟着疼起来，又酸又涨。

江若深吸了口气，伸手抱住贺闻，双臂紧紧环着她，脸埋在她怀里，眼泪很快打湿她的衣服。

贺闻犹豫了会儿，才抬手，有些生疏地在他的背上抚了抚。

这种温存的寂静却没持续一会儿，就被她的手机铃声打破。

接起电话，是吴茜，让她回剧组。

贺闻应了声好，挂断电话时江若已经松开她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留下，把这顿饭吃完。”她不容置否地说。

江若有些不情愿。

贺闻叹了口气，伸手又拍了拍他：“等你吃完，给我打包一份过来，可以吗？”

“……好。”江若点点头。

两人相视了一会儿，距离很近，但谁也没有主动要亲。

缓冲阶段，或许还需要点时间。

江若将贺闻送到餐厅门口，有些不舍：“柠柠，我很快就去找你。”

贺闻想了想，冲他挥了下手：“过来。”

他朝她走了两步，还没开口，她踮起脚，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第七十八章

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但江若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

不等他回神，贺闻已经转身离开。

江若愣愣地摸着嘴角，整个人飘飘然，找不到北了。

回到餐厅的他已经没了心思吃饭，他对服务员说把所有菜都打包，就坐在那儿拿起手机想给沈寻发消息。

可字刚打出来一个，他就停住了。

沈寻是他的医生，可也是他的情敌，他是以病人的身份告知的，可沈寻会怎么想？

想了半天，江若还是收回了手机。

他想，贺闻应该不会想他这样做。

……

江若和贺闻在剧组一起吃完了打包好的晚饭之后，他就被赶回酒店房间休息了。

但这次不一样，他得到了她的房卡，回的是她的房间。

贺闻忙完回到房间后，看见江若时还怔了下。

但很快想起来，他们现在在试试，房卡也是她给他的。

江若走上来，递上一杯鲜榨的橙汁：“累吗？”

老实讲，现在的一切对两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双方都在摸索着重新相处。

贺闻点点头，喝了口橙汁：“挺甜的。”

她走去卫生间洗澡，江若还站着原地，然后也喝了口。

的确挺甜的。

和橙子无关，和人有关。

洗完澡，贺闻整个人趴到床上，有气无力：“我先睡一会儿。”

“不能湿着头发睡。”江若去拿了吹风机，然后将贺闻的头搁在自己的腿上，替她吹起头发。

贺闻勉强睁着眼，看着他的轮廓在昏暗中隐隐约约，突然说：“你瘦了。”

这句话本该在重逢的时候说，但直到现在才说。

江若沉默了好一会儿：“是瘦了一点。”

这几年，说他瘦了的人太多，但只有贺闻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让他最难过。

他想诉诉苦，想说这两年的每一天都那么难熬，但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贺闻后面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连吹风机什么时候没了声音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时，她正要动，却发现腰上很沉，搭着一只手臂。

而她的脖颈后面，却传来温和的呼吸声。

想起江若的存在时，贺闻心脏倏地强烈的跳动起来。

像撞着皮肉，发出闷闷的咚咚声。

贺闻深吸了口气，像是害怕他会被这声音吵醒。

但下一秒，腰上的手臂忽然收紧，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他的怀中。

耳边是他没睡醒有些低沉磁性的声音：“柠柠。”

贺闻呼吸一滞，在他的怀里转了个圈，面对面对上江若漆黑的双眼。

他的目光专注又克制，但那克制像薄冰，很容易就会碎，而冰层下明显翻涌着暗潮，让人难以招架。

贺闻顿住，突然就想问问他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会三番两次进医院。

她抬手捧住江若的脸，刚要说话，眼前却忽地暗了。

江若低头咬住她的嘴角，在察觉到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之后，舌尖直接撬开了她的贝齿，进攻性地缠上了舌头。

两人的呼吸不能自制地加重，唇瓣相抵厮磨。

稍微分开一点的时候，贺闻听见他说。

“要补偿我。”

第七十九章

补偿什么？

贺闻脑袋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江若堵上了唇。

这次的力道更重了些。

贺闻感觉自己一会儿在水里，一会儿在沙漠里，整个人不断下沉，呼吸不过来，只能不断地吞咽，吮吸江若的舌尖。

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变得格外敏感，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手从背脊滑下，到腰间，重重一揉。

久违的亲密接触让贺闻稍稍有些不适应，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江若没再往下动作，亲了好一会儿之后就放开了她。

贺闻喘了口气：“不是要……补偿吗？”

江若很近地盯着她：“下次。”

他不想太快，会吓到她。

江若送贺闻去剧组，在电梯里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问：“你生了什么病吗？”

江若的身子很轻地颤了一下，贺闻没发现。

他不动声色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