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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唐秋的脸上露出虚假的和蔼，温和地说着：“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霍珉却不想再和她继续虚与委蛇，于是站了起来：“我已经答应了你所有要求，现在该轮到你履行承诺了。”

“你放心，我自然会信守我的承诺。”唐秋拿着红酒的手放下，看着她缓缓又说了一句：“只不过你就这样走，阿遂肯定会怀疑。”

霍珉眉头一皱：“你还想怎样？”

唐秋笑了笑：“走之前，你还需要做另外一件事情。”

贺家。

岑歆正在躺在床上，眼前的医生正对他进行着检查。

“经初步诊断，你因为车祸的脑损伤导致颅高压。”医生说着，“现在情况不是很乐观，你的视觉能力很有可能再后退，直到…失明。”

岑歆垂下眼，问了一句：“医生，照这样下去，我还有多久会失明？”

“可能只有一个月。”医生说完，叹了一口气，“你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闻言，岑歆却只是淡淡一笑：“只要不是失忆就行。”

他只害怕再一次记不起霍珉，害怕他再次醒来，又发现她离自己远去。

医生走后，他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备车。”

一小时后，车停在了大学外。

站在a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抬脚，慢慢走进校园。

看着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他不禁想起曾经自己和霍珉在一起的日子。

他和霍珉一起吃过的小吃店，一起晒过太阳的草坪，还有一起翘课的时候去的咖啡图书馆。

岑歆一遍遍走过之前失忆的时候，霍珉带他走过的地方。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比霍珉告诉他的，更多。

两个同样热爱美好和幻想的人，一起从相识走到结婚。

而他也只想再多看几眼，在失明之前将它们永远刻进记忆里。

夜晚，岑歆再次走进了天文馆，此刻夜空中的星星正在闪烁着光芒。

他抬头，看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星河，幻想它们遥远而漫长的历史，它们沉默着，孤独地在无尽的宇宙中散发着光芒。

“小染……”他喃喃着，想起自己在星空下看见的霍珉的脸。

那是他从星空中脱离出来，情不自禁被她吸引的时刻。

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比星空更加璀璨。

“阿遂？”

岑歆猛地反头，突然看见一个人站在角落。

那人慢慢走了出来，逐渐露出他所熟悉的脸。

“小染，你怎么来了？”岑歆上前一步，走到了她面前，“你……”

话没说完，岑歆突然猛地一顿。

他看见了霍珉无名指上正带着一枚戒指，星夜下，它被反射出的光芒，狠狠刺痛了岑歆的眼睛。

她察觉到岑歆的视线，垂下眼睛，收了收自己的手，将它们轻轻放到了身侧。

“你难道……”岑歆问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喉咙一紧，苦涩得无法发声。

他问着，却骤然害怕知道那个答案。

“嗯。”霍珉垂下眼睛，声音微弱。

“岑歆，我要结婚了。”

第二十四章

闻言，他心中一颤，犹如被人捅了一刀，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能问问新郎是谁吗？”岑歆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霍珉将手背在后面，紧紧攥起：“是徐子涵。”

岑歆垂下眼睛，嘴边露出一丝苦笑：“果然是他……”

沉默在两人间徘徊，黑暗中的银河静静流淌着哀伤。

他们站得如此近，却似乎隔得如此之远。

岑歆看着霍珉，在黑夜下，他已经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她还在眼前，呼吸缓慢。

他伸手，想触摸眼前的人，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小染，我们走吧。”

岑歆的手瞬时顿住，将无神的眼睛转向了徐子涵说话的方向。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徐子涵走上前，站到了岑歆面前，“我们结婚后就要出国了，有什么话，就趁现在都说完吧。”

他笑着看着岑歆，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岑歆的双眼。

岑歆此时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的声音更加嘶哑：“希望…你们能幸福。”

霍珉抬头，刚要说什么，却见徐子涵转身，拉住了她的手：“谢谢，我们会的。”

接着，他将她拉着向外走去：“我们走吧。”

霍珉拉着走向天文馆的大门，她抿紧了唇，再次反头看向了岑歆。

夜下，他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久久站在原地，与星空融为一体。

徐子涵将霍珉送到了门口，准备走时，对她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嗯。”霍珉的脸色尽是黯淡，“对不起，还把你搭进去了。”

在做这场交易时，她也没想到唐秋会让她假结婚。

而她更没想到徐子涵一口便答应了。

“不，我很开心。”徐子涵笑了笑，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拂去，“虽然是假的，但也算实现了我一个小小的梦想。”

霍珉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只听他继续说着：“我从小就说过，我想娶一个像小染姐这样的女孩做妻子。”

这句玩笑话霍珉从小听到大，但此刻听到再从他嘴里说出，却有些别样的意味。

还未等霍珉反应过来，徐子涵便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着：“我很期待婚礼。”

霍珉愣了一下，抬头便看见他收回了手，转身离去。

几天后，霍珉还在婚礼即将来临的日子里，躲进了画室，逃避着。

突然有人走了过来，对她说了一句：“恭喜，小染你的画已经被选入拍卖了。”

霍珉一怔，问了一句：“是哪副？”

”人与鱼。“那人回答，“只是这幅画没有标注日期，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画的吗？”

“去年十一月六号。”霍珉回答，似乎十分笃定。

”你记得真清楚。”那人笑了笑，“这个时间跟今天是一样的呢。”

霍珉垂下眼皮，眼中神情复杂。

这一天是她的生日，而去年，她就是在这一天突然想画下这幅画的。

人与鱼的幻梦，在水缸中彼此注视，却独自哀伤着。

此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霍珉拿起手机，在看见名字时突然震住。

“阿遂？”

“生日快乐。”岑歆在接通那一刻瞬间响起，带着一丝犹豫，“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霍珉犹豫了一会，此刻听着他的声音，自己竟如此流连。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纠缠，但却依然不忍放下。

“我想再见一次你。”霍珉轻轻说着，“就当做一个生日愿望，好吗？”

第二十五章

岑歆没想到霍珉会突然提这种要求，一时间愣住。

霍珉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突然，于是声音又有了几分自嘲：“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

“好，”岑歆突然说了一句，“我们在公园的花圃见吧。”

霍珉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喜悦。

“那明天上午，我在那等你。”

“嗯。”

两人的电话持续了许久，但好像谁也不愿意挂。

直到岑歆那边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这场长长的通话才戛然而止。

她看着身前的画，眼睛的哀伤愈来愈浓。

第二天早上，霍珉收拾好东西，整理了一下来到了公园。

在走过精细栽培的花圃后，霍珉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角落，只见一小块隆起的小山坡上，野生的绣球花正盛放着。

此时的他，正站在这一大片的绣球花前，静静地等着她来。

霍珉握紧了拳头，正要走过去时，却突然感到脚步一空，接而天旋地转。

“生日快乐！”

徐子涵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丝顽皮。

霍珉被吓了一跳，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

徐子涵轻轻把她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