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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视眼前之人半晌，语气嘲讽：“苦肉计？”

陈玄墨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一双幽深眼眸看不出情绪。

他握着凤卿九的手，将那簪子拔出，突如其来的痛意让他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有几滴血溅到凤卿九手上。

不知为何，她感觉如火般灼烫。

她抽出手，冷漠道：“要么杀了我，要么将我将我放回去。”

陈玄墨嘴角勾起，那笑容看得凤卿九有些心悸。

“回去？红妆，回不去了！”

凤卿九胸膛起伏起来。

“陈玄墨，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玄墨将她手上的血抹去，动作轻柔又仔细。

“我知道你恨我，没关系，我已经派人去寻南宫无望了，这次，我会让你忘了所有痛苦的记忆。”

“没有君家，没有许家，更没有什么苍旻，从此以后，只有我跟你。”

凤卿九只觉心脏如坠冰窟，整个手脚都寒意四起。

“你真是个疯子！”

陈玄墨微笑着，语气势在必得。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凤卿九冷漠地看着他：“我会让你只得到一具尸体。”

陈玄墨眼中闪过一抹痛意，下一瞬他又冷静下来。

“没关系，你若死了，我便让幽云十六州为你陪葬。”

凤卿九心尖一颤，又听陈玄墨毫不留情地补充。

“林家，首当其中！”

凤卿九手攥紧，白皙手臂迸出青紫血管。

“除了用我的亲人威胁我，你还会干什么？你真是卑劣无耻至极。”

陈玄墨低低叹息一声：“红妆，这世上，现在只有我是真的爱你。”

“林家奉你为帝姬，不过是想借着你的皇家血脉顺理成章夺得这天下，一旦成功，你便会成为他们的傀儡。”

凤卿九面色没有丝毫波澜：“陈玄墨，你挑拨的手段真的很低级，我告诉你，这天下可以是任何人坐，唯独不能是你。”

陈玄墨看她半晌，突然笑了：“好，你不是想夺回这皇位吗？我告诉你一个最有效的法子。”

凤卿九心脏一跳，沉默着没说话。

陈玄墨继续道：“为我生个孩子，我立他为太子，我百年之后，依旧是你们许家天下。”

凤卿九紧紧盯着陈玄墨眼眸，确信他不是在说笑，眉心狠狠一跳。

不能心急。

苍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她。

只要陈玄墨没杀了自己，一切还有翻盘的机会。

想罢，她闭上眼，不再看陈玄墨，也懒得再与这疯子多说一句话。

陈玄墨也没逼迫她，兀自将伤口清理了，又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没多久，暗影进来：“主子……”

看着那床帘后的影子，又顿住。

陈玄墨不以为意地道：“说。”

他已笃定，凤卿九再逃离不了他身边。

暗影道：“幽云联军内又出现了一个红妆帝姬。”

床上凤卿九眼眸骤缩。

陈玄墨看了眼床的方向，淡淡道：“想用一个冒牌货来稳定军心？那麒麟子也不过就这点手段。”

第36章

暗影出去后，陈玄墨对凤卿九道：“看见了吗？你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象征，他们要的，只是帝姬这个名头。”

凤卿九偏过头去，一言不发。

之前被陈玄墨折磨时的恐惧与多疑又再次冒出。

她极力告诉自己，不是陈玄墨所说的那样，可那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还是将她淹没。

良久，她哑声问陈玄墨：“我们在哪里？”

陈玄墨沉默半晌，回道：“南州。”

凤卿九一怔。

南州是父皇在她成年时赐给她的封地。

这里也是陈玄墨的故里，他出生的地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陈玄墨将她发着抖的身体抱在怀里。

“我们曾说过，成婚后一起来南州终老。”

“你既不愿再回到王城，我以后便陪你住在这里。”

然而这句话一出，凤卿九却越发崩溃。

回忆如刀往她心上插，痛的鲜血淋漓。

她一口咬在陈玄墨肩上，用尽了全力。

血腥味弥漫了口腔。

陈玄墨眉头蹙紧，然而身体却一动不动，任凭她发泄。

凤卿九松了口，又崩溃地大哭，宛如一个疯婆子。

陈玄墨眼中蕴满痛色，声音却温柔至极。

“红妆，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就算互相折磨到死，凤卿九也只能死在他怀中。

直到哭累了，凤卿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陈玄墨看着她，宛如什么易碎的宝贝。

直到外面响起暗卫的声音：“主子，有新情报。”

陈玄墨轻手轻脚将凤卿九放下走出去。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凤卿九睁开双眼，眼睛里早没有崩溃神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她什么痛苦没经历过，又怎么会因为陈玄墨几句话便心神失守。

凤卿九冷静地打量着这四周环境。

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苍旻他们，在这之前，她自己得做点什么。

外面陈玄墨的声音若隐若现，很快，那门又被推开。

凤卿九再次闭上眼，浅淡的龙涎香由远及近。

她感觉有人在她身边躺下。

下一秒，她又被人从背后抱住。

一股生理性的厌恶泛出，搅得她的胃天翻地覆。

她将那感觉强压下去，极木然平静地唤道：“陈玄墨。”

凤卿九感觉到陈玄墨有一瞬的僵硬，而后揽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我在。”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为你生个孩子，你便立他为太子。”

陈玄墨先是不可置信，随即眼睛迸出巨大的光亮。

他颤着声道：“红妆，我不会再骗你。”

凤卿九沉默了良久，妥协似的：“我答应你。”

陈玄墨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砸晕。

又听凤卿九道：“不过不是现在，你得先帮我做件事。”

能看见一丝希望的陈玄墨已经很是满足，他轻声呢喃：“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凤卿九唇边逸出一丝冷笑。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爱多有价值。

她语气淡漠又凉薄：“那就将手上沾过我许家血的人，全部杀了！第一个，便是韩立安。”

第37章

这话一出，陈玄墨沉默了良久。

凤卿九看他，笑容讽刺：“做不到？”

陈玄墨眼眸复杂。

凤卿九凑近他，近到呼吸交缠：“这就是……你说的爱我？”

陈玄墨闭上眼，良久后又睁开。

两人对视，陈玄墨嘴角扯出一抹笑：“好，但不是现在。”

凤卿九看着床上随风晃荡的纱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玄墨又问：“想去逛逛南州城吗？你不是一直说，想要来我出生的地方看一看。”

凤卿九刚想拒绝，陈玄墨带着一丝哀求道：“陪我做完这件事，我就给你你想要的。”

南州城距青州不过几百里，然而这街上依旧喧闹不已，一派安宁，丝毫没有战火硝烟的紧张感。

陈玄墨如当年那般，只要她多看一眼的小玩意立时就买下来送到她手边。

“红妆你看，你最喜欢的糖人。”

凤卿九淡漠地扫过，随手一扔，那晶莹剔透的糖人落在青石板上碎裂了一地。

“我不是十六岁，早就不喜欢糖了！”

陈玄墨一怔，平静的眼眸中闪过几许狼狈。

路过一家铺子，队伍长长。

凤卿九瞥了一眼，陈玄墨解释：“这是桂花酿，我去给你买。”

“不必，桂花酿我只喝阿远伯做的，只可惜，阿远伯死了。”

凤卿九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死在破城那一日，那些救我的百姓，都被乱箭杀我。”

这话说完，她看见陈玄墨脸色倏然变得一白。

凤卿九却犹不放过他：“以前你一闯祸逃学，便喜欢拉着我去他的酒楼买几壶桂花酿，然后躲到城外去，他每次都帮你骗过侯府的护卫。”

陈玄墨哑着嗓子哀哀道：“红妆！”

凤卿九像是听不见，自顾自道：“还有阿远伯的小孙子，那个话都说不清的小豆丁，若是活着，今年该过五岁生辰了！”

陈玄墨眼眸狼狈，凤卿九却冷眼看他，毫不留情道：“你在难过吗？可这不都是你做的孽。”

她虽是公主，父皇却对她颇为宠爱，还给了她一块令牌许她随意出宫。

她几乎是在整个王城百姓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后来陈玄墨随父亲入王城封侯，她便带着陈玄墨走过她所有的秘密基地。

凤卿九看着南州城：“当年我向父皇要这里做封地，是想着，这里是你的家。”

说着她露出一个苍凉至极的笑：“如今你的家还在，我的家却已经没了。”

陈玄墨一半脸隐在阴暗中，许久才抬起眼眸，执拗道：“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家。”

回到住的院子后，陈玄墨莫名消失，只留下许多人看守凤卿九。

凤卿九仔细看了一下，院子里就有数十个，那个被称作暗影的暗卫也在其中。

除了不能出这院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