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姚清嘉萧景策君赠星河好看吗-小说(姚清嘉萧景策)君赠星河精选片段阅读
面带着初春未散的料峭寒意,蹭在我肩头。
天色渐渐暗了,天上月色落下来,铺陈在满地草叶之上,融在这个拥抱的每一寸缝隙间,拉扯出一片寒冷中氤氲的暧昧。
我还未反应过来,便有一滴温热的湿意滴落在肩上。
细密的草尖刺着后背,微微有些不舒服。
我却顾不得许多。
「萧景策,你一直在骗我……」
我一边凶狠地吻他,一边用发抖的声音说,
「你能骑马一路追来,亦能搭弓射箭,一箭射断他的兵刃——你分明并非缠绵病榻,也绝不到行将就木的地步,又为何要装病这么多年。」
「若是不病,便是死,清嘉,我没有第二条路。」
他颈线紧绷,包容地承受一切,
「如今这样,不也很好吗?你有惊世之才,自然该被天下皆知。而我做你身后军师,助你守卫万里河山。」
「姚清嘉,我要你青史留名,而我之名缀于你之后,已是心满意足。」
这一夜仿佛格外漫长,辽阔草原上,旷野星河下,回程我与萧景策同乘一匹马。
他宽大的披风紧紧裹住我,颠簸间压抑隐秘暗流,唯有那被披风包裹的方寸之地间,是我们二人难得的欢愉。
17
北地收复,副将卫云朗因勾结北羌人,被就地处决。
而我与萧景策带领两万平阳军,班师回朝。
一路上,百姓夹道欢迎,平阳军沉寂多年的赫赫威名,终于归来。
抵达京城的第二日,天子于宫中设宴接风。
我身上还带着几分北疆未褪的凛冽寒气,进殿时不知为何,高高在上的天子竟然盯着我,恍惚了一瞬。
「姚卿巾帼不让须眉,朕自当敬你一杯。」
回过神来,天子高举酒杯,遥遥与我相碰。
尔后变故陡生。
他喝下那杯酒,须臾便七窍流血,软倒在地。
殿内大乱间,三皇子猛然起身,拔出一旁禁卫军身上的长剑,劈手将面前的桌案一分为二,尔后高声喝道:「肃静!这般大乱,成何体统!」
六皇子一声冷笑:「父皇才咽了气,三哥这便等不及了吗?真是好大的威风!」
七皇子亦是起身,在几个心腹手下的掩护下,警惕地盯着二人。
这三位皇子,恰巧便是争夺储君之位最有可能的人选。
我神色冷峻地后退一步,想将萧景策挡在身后,他却反手将我护住,低声道:
「夫人战场辛苦已久,这一仗,还是我来吧。」
那一晚,楚国皇宫灯火通明地亮了一整夜,几近血流成河。
三位皇子分庭抗礼,手中的势力几乎不分伯仲。
成僵局之势时,还是平阳王萧景策带领三千平阳军出现。
谁也没想到,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极不对付的三皇子与萧景策,竟然联手破局,成了最终胜者。
天蒙蒙亮时,萧景策浑身染血,拎着一把长剑,摇摇欲坠地站在了我面前。
不待开口,便偏头吐出一口血来。
我眼睫颤了颤,在初升的日光中看向萧景策:「你又骗了我。」
「……是。」
「你与三皇子,从来没有不对付过。」
「是。」
萧景策喘了两口气,面上有痛楚之色一闪而逝,「我与他,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先帝心仪我母亲多时,却因她身有赫赫战功,忌惮占了上风。一直以来,他都想折了她的羽翼,收回她的兵权,将她囚禁在深宫。我母亲与他几番博弈,生下我弟弟后,好不容易获得一线生机。」
「因为南州有乱,他需要我母亲前去平乱。」
整整九年,萧景策的母亲将楚国的大好河山一一收复,在民间威望深重,先帝心中的忌惮却愈发深重。
他既爱她,又妒忌她一介女子,竟有这等惊世之才。
最终,在萧景策的母亲又一次表明不愿屈服、不愿长留在后宫时,他便杀了她,又瞒下三皇子的身世,随便寻了个宫女封作他的母妃,令他与萧景策反目成仇。
后来三皇子偶然得知真相,暗中联系到萧景策,这才定下来表面离间的漫长计划。
「我母亲死后,他仍不肯罢休,将当初的旧部一点点铲除,令平阳军的威名渐渐没落,甚至十年后,京中再无人知晓我母亲的功绩与姓名——她名为萧卿玉,千百年后史书落笔,也该有她的名字。」
天边新日升起。
从萧景策的寥寥数语中,我已经能听出那名为萧卿玉的奇女子,跌宕起伏却又传奇灿烂的一生。
因着一个君王的妒忌之心,她在尘埃中困顿许久,如今终于得以昭雪。
「我并非故意不告诉你,只是一切并未尘埃落定,何况成王败寇,若是这一仗是我与他败了,你既对此不知情,又有战功与兵权在身,便是即位的是旁人,也不会将你定罪。」
我沉默片刻,淡淡道:「你说过,我若死在北疆,你会与我合葬。」
「若你死在京城,我亦会同你殉情——萧景策,你根本就不信我的心意。」
18
新帝即位,一切尘埃落定。
萧景策仍为平阳王,只是平阳军已在我麾下。
而我受封嘉远将军,官居正二品,另辞府邸居住。
卫云朗背负着通敌之罪身死,周衡也好不到哪里去。
新帝登基后,他父亲很识趣地告老还乡,他也成了一介庶民。
舆论彻底扭转,京中众人口中,我从之前那个心狠手毒的粗俗女子,变成了名震天下的第一女将军。
回府后,我娘见了我,忙不迭地迎上来,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我并未受伤,才总算放下心来。
只是,我与萧景策又开始了冷战。
事情传到宫里去,刚即位不足月余的新帝甚至专程来劝说我:
「姚将军莫怪,隐瞒一事是出自朕的意思,与哥哥无关。」
「家事而已,便不劳陛下费心了。」
我起身,跪下行礼,「臣想为家母请封诰命。」
从前见了萧景策便横眉冷对,冷笑连连的新帝和颜悦色地说:
「小事一桩,朕等下便回宫拟旨,封姚将军的母亲为正三品诰命。」
我很满意。
毕竟我爹做了大半辈子官,也不过堪堪从三品。
而且因为姚清婉的缘故,他如今又被降了官职,连同姚家也一并没落了。
过去在姚家那些被折磨、被戏弄挖苦的回忆,如今想来,也的确只剩下回忆而已。
离开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忽然又折返回来:
「对了,姚将军那位嫡妹因意图谋害皇后腹中的孩子,如今被朕关在天牢之中,不日便要赐死,姚将军可还有什么话要同她说的?朕可以安排你见她一面。」
他说的,是姚清婉。
自我见过更辽阔的天地之后,她那点后宅的阴私手段,在我看来便愈发无趣,甚至不值得多耗费一丝心神。
于是平静地回了句:「不必见了。既然她有谋害之心,杀了便是。」
新帝点点头,终于离开。
他走后,萧景策又一次出现,立在门口,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可惜,我已知晓他从前种种病症都是装出来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这两日我回忆旧事,才算反应过来。上一次所谓的投毒和刺杀,都是你安排好的吧?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心软?」
萧景策没有出声,显然是默认了。
我冷然道:「你下手也够狠,不怕真的死在那一剑下吗?」
萧景策抿了抿唇,轻声说:「你再也不肯原谅我了,是吗?」
说不原谅,好像也不至于。
我只是有点生气,内心又不自觉地泛出一点酸涩,像是某些难以用确切言语表述的隐秘心事。
于是我暂时从平阳王府搬了出去,住回自己的府邸。
一连半月,只要是我不上朝、不去校场的日子,萧景策便天天往这边跑。
我不许门房给他开门,他便站在门口痴痴等候,引得路人驻足,议论纷纷。
没办法,我只好又把人放了进来。
我低头研读兵书,萧景策就在旁边笑眯眯地望着我,仿佛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到了我生辰那日。
我娘一早就开始操办,指挥厨房里做好菜,府内张灯结彩,红艳艳的灯笼挂了满院。
从前在姚家时,因为身份微贱,嫡母不许我过生辰,我娘能给我煮一碗长寿面,已是难能可贵之事。
「那次我想在你的面里加些新鲜的鱼虾,被小厨房的人发现了,禀报上去,那些人当着我的面,将碗里的东西倒给了府外墙根处的野狗。」
提及旧事,她眼中便覆了层莹莹泪光,「如今你已年满十八,才算过了个像样的生辰。」
我安抚她:「娘亲不必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