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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旻一愣，看见姜如靳坚决神色，对林邺道：“林将军，听帝姬的。”

林邺道：“好，我这就安排。”

夜晚。

姜如靳走上城楼，看着一个孤单的身影，她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句：“表哥。”

林清臣一惊，将一个东西藏进怀里，转头看她，眼睛有些发红：“帝姬，要出发了吗？我这就下去。”

姜如靳没多说什么，而是看着远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她报仇。”

林清臣一顿，郑重地点了点头。

下面有人喊道：“清臣小将军，开始点兵了。”

林清臣冲姜如靳点了点头，匆匆往下跑去。

姜如靳仰着头看着满天星空，耳边响起一道清冽声音：“帝姬在看什么？”

“我母后当年去世时告诉我，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姜如靳看向身边的人，“苍旻，真的吗？”

苍旻看着那双透红清澈的眸子，砰然一瞬，轻声道：“真的。”

姜如靳盯着他看了半晌，绽出一个笑：“谢谢。”

下一瞬，那笑意又散去：“你说我这人是不是挺自私的，为了报仇，一直忽略了身边活着的人。”

“我一直不知道，表哥竟然对烟雨有情，若是早一点知道，或许……”

苍旻微微摇头：“就算重来一万次，你只要遇见危险，他们俩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姜如靳。”苍旻突然唤出她的名字。

姜如靳一怔。

苍旻道：“你只要记得，你在做的事，是对的。”

说完，他往下走去：“该出发了！”

第40章

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消息，骁季厌对许氏皇族所为。

以及骁季厌手下将领曾有屠城先例，如此暴虐行径让百姓们纷纷表示愤慨又恐惧。

而姜如靳又是正统皇族，于是幽云联军所到之处，城门大开。

即便是不开，有苍旻和众多经验丰富的将领在也是不费力气便破城。

姜如靳带领联军一路势如破竹地杀到了王城。

待骁季厌赶回，王城已被姜如靳占领。

姜如靳于城楼之上看着城下的人：“骁季厌，你输了。”

饶是此刻优势尽去，骁季厌脸上仍没有半分惧色。

他笑着问：“那你要如何，杀了我吗？”

姜如靳眼眸冷厉：“你当我不敢吗？”

骁季厌看着她，如情人叹息：“如靳，你想赢，不是你能不能，而是我让不让。”

姜如靳凤眸微眯：“你什么意思？”

骁季厌手一抬，身后出现一个被折磨得满身伤痕的人。

姜如靳看清那人，眼眸一凝，脱口而出：“烟雨。”

骁季厌见她神情，笑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这叛徒死吗？”

姜如靳身后，林清臣看着那人影浑身一抖，咬牙切齿道：“骁季厌。”

苍旻抬手按住他肩膀：“冷静。”

前面，姜如靳紧盯着骁季厌：“你要如何？”

骁季厌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独自一人，出来见我。”

两人遥遥对视。

姜如靳身后，所有人都是神色一变。

“帝姬不可！”

“你的性命比所有人都重要，怎可为了一个奴婢如此？”

姜如靳一摆手：“别说了。”

烟雨对她来说，不是奴婢。

姜如靳问骁季厌：“我出去，你就将人送回？”

骁季厌颔首浅笑：“当然。”

姜如靳连半分思索都无，转头道：“开城门！”

又对林清臣道：“准备接人。”

林清臣看了看生死不知的烟雨，猛地跪下：“帝姬不可以身犯险，烟雨若是能开口，也不一定不愿你如此。”

姜如靳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要救。

她失去的已经太多，她不能再失去了。

她看向苍旻，苍旻微不可察地点头。

路过林邺的瞬间，姜如靳低声道：“舅舅，无须担心，我已有计划。”

林邺眉头紧皱，刚要劝的话终是咽下去。

不多时，城门缓缓打开，姜如靳一人一骑缓缓走出。

看着姜如靳走到一半，骁季厌一挥手，烟雨被放在一匹马上，往她的方向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姜如靳一拍，驮着烟雨的那匹马迅速往城内奔去。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苍旻一跃而下，坐下姜如靳身后。

“放箭！”

他一声令下，箭雨落下。

骁季厌神色骤变，他抬剑劈开向他而来的箭阵，往姜如靳的方向而来。

就在此刻，姜如靳冲他抬手，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

骁季厌还未反应过来，一只袖箭从姜如靳手腕处射出，下一瞬，他心口处窜起一蓬血光。

骁季厌瞬间跌落马背，待箭雨停下。

一柄纯白无瑕的剑已经指在了他的咽喉。

第41章

他身后，七影卫大惊，俱是冲上来。

然而谁也没想到，苍旻一人一剑，便守住一城。

暗影倒在地上，看着生死不知的骁季厌，吐出一口血：“主子……”σwzλ

骁季厌重伤被擒，七影卫为救主皆殉在苍旻手中，楚军不攻自破。

天牢最底层的水牢处，姜如靳看着伤痕累累四肢都被铁链锁着的骁季厌，问道：“你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直到此时，骁季厌仍带着笑：“舍不得杀了我？”

姜如靳冷冷看着他：“你现在受的苦，不到我当初万分之一，死？太便宜你了！”

骁季厌眼眸一暗：“如靳，你现在就是当初的我，恨不得我去死，却又下不了狠心让我死。”

姜如靳看了他半晌，蓦地掏出一把匕首。

她一刀狠狠划过去，骁季厌轻嘶一声。

姜如靳眼眶通红，声音喑哑：“这第一刀，是替我父皇给你的。”

骁季厌却笑得越发欣慰：“你现在这模样，很好，这样就算登基，也不会有人再能欺负你。”

姜如靳收起匕首：“我许氏三百多条人命，我慢慢跟你算。”

说完，她往外走去，不忘吩咐：“好好看着，别让他死了。”

看着那背影，骁季厌有些恍惚起来。

不知何时，那个一身红衣的少女不再穿红色，不是玄衣便是白衣，看起来像一领又一领华贵至极的丧服。

三百多条人命。

骁季厌闭上眼，这样算下来，他还可以见她很多次，很多次。

三日之后，便是姜如靳登基的日子。

登基前夜，姜如靳独自站在王城最高处看这城楼万家灯火。

苍旻来寻她，刚想开口，姜如靳便率先开口道：“你知道我当初从这里离开时有多狼狈吗？像一条丧家之犬。”

“我从小在这王城长大，却也在这里经历了最屈辱的一切。”

苍旻淡淡道：“无妨，入关后，自有大儒为你诵经。”

姜如靳看他：“你倒是对这帝王之路看得透彻。”

苍旻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正因为看得太透，才早早避世。”

姜如靳沉默良久，问他：“那这次，为何出世帮我？”

苍旻对她的帮助，一切她都铭记于心。

苍旻一向澄澈通达的眼眸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清的光。

过了好半晌，他才道：“或许，是想看看，一个不屈不饶的女子，能在这世道走到哪一步。”

“就因为如此？”姜如靳看他。

“还有，你曾答应过我的话，除了报仇，你更想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姜如靳嘴角勾起：“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你呢？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苍旻看着满天繁星：“回苍月山。”

姜如靳一滞，胸口有些发闷：“什么时候？”

苍旻看她一眼，笑了笑：“等你登基之后，我就离开。”

姜如靳想了又想，袖子下的手攥紧，喉咙有些发涩：“非走不可吗？”

苍旻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

姜如靳终于没忍住道：“就不能……为了我留下？”

第42章

苍旻眼眸瞪大，骤然后退一步，被惊住似的。

原本有些紧张的姜如靳反而被他这模样逗笑。

“怎么，不愿意？许你东宫正君之位。”

苍旻无奈地抬起折扇，敲了一下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