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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那张观音般慈悲的脸,却跟徐文同一般无二!
江若苓连忙起身行礼:“玄明大师。”5
玄明与徐文同乃一母同胞的兄弟,只因迟生片刻,按照皇家双子不能同堂的规矩,十二岁那年便送来了皇家寺庙出家为僧。
玄明微微躬身:“贵妃有礼。”
他垂眸看了眼手中签,眉心一皱。
“奔波阻隔重重险,带水拖泥又渡山,皇嫂,所求何事,竟求了个下下签。”
江若苓心底发寒,她张了张嘴:“是死路吗?”
玄明扫过眼前这张苍白至极,不复往日明媚的脸。
绝美容颜上,染上病弱之气,就像最好的山水画被晕染墨汁。
若是西子在世,只怕也不如眼前之美。
玄明收回目光,双手合十:“神佛之念不过求个心安,皇嫂可信,人定胜天?”
江若苓身子一震,正要开口,却听殿外吟霜唤道:“娘娘,陛下出来了。”
江若苓只能还了一礼:“多谢大师解惑。”便朝外走去。
她身后,玄明那双冷寂黑眸中,异色浮动。
……
第二日,徐文同率众人回宫。
却在寺门口遇见等着的玄明。
他手里提着一坛酒,僧袍浮动间,整个人飘然欲仙。
“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徐文同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你来此作甚?”
玄明俯身一礼:“陛下,此乃小僧自制桃花酿,昨日见贵妃娘娘不断咳嗽,又听闻她不喜用药,所以特地送给她试试。”
江若苓一怔,看着玄明递过来的酒坛,正欲接过。
下一刻,她手臂却被徐文同抓住。
徐文同锁着眉,冷道:“贵妃的身体自有宫中太医调理,此物她不需要。”
江若苓只得收回手:“大师好意,本宫心领了。”
“是小僧多事,望陛下与娘娘勿怪。”
玄明自然的将酒坛收回,目光澄澈坦然,任谁都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心。
徐文同凤眼微眯,下一刻,竟当着玄明的面一把拉住江若苓的手。
江若苓浑身一僵,只能跟着他大步向前。
她看着徐文同宽阔肩背,这曾是她眼中唯一的依靠,此刻却只剩满心苦涩。
寺门口。
所有人瞠目结舌看着这不合体统的一幕,留下的妃嫔更是嫉恨得眼都红了。
而林晚竹脸色苍白无比,想起林太傅上次传入宫中的话,猝然狠狠攥紧了手。
回京之后,凤鸾宫再次成了后宫众人的眼中刺。
秋猎前一天。
徐文同踏入凤鸾宫时,江若苓正在窗边认真刺绣,阳光微微洒落,一片岁月静好。
他拦住奴才即将出口的通传,自己走了进去。
在江若苓身后看了片刻,他才出声:“欢欢。”
江若苓一惊,放下手中东西就要行礼,却被他虚扶住。
“这里并无旁人,不必多礼,这是绣的什么?”
江若苓轻声道:“流景婚期将近,臣妾想给她添妆。”
徐文同一挑眉。
“朕记得,流景出嫁之日还早,你现在就开始了?朕的香囊呢?”
江若苓眸光一顿,声音轻柔。
“陛下坐拥天下,怎的还惦记臣妾这一个小小香囊,臣妾不绣,陛下也总会有的。”
徐文同心里蓦然涌起一丝不舒服。
这丝不爽,不知从何而起,似乎是从上次宫宴之后开始的,又或许更早……在江若苓第一次让他去其他人宫中开始……
他神情冷了下去,淡淡道:“你这是不愿给朕绣?”
语气虽淡,可任谁都知道他生气了。
他本以为江若苓会立即朝他撒娇认错,谁知却看到了她眼中来不及收回的苍凉。
这一瞬,徐文同心口竟莫名一空。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悄然离他而去。
而江若苓接着却是向他请罪:“臣妾只是怕自己的拙劣绣工让陛下蒙羞。”
曾经哪怕把鸳鸯绣成鸭子,也要霸道的让他戴上之人,何时如此懂事?
这懂事,让徐文同无比心烦。
久久看着眼前人,他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晚膳时,徐文同没来。
江若苓仔细的瞧着那副绣品,脸上难得有了笑意。
这一世,她的流景该是得遇良人,安乐一生。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江若苓指尖突的一痛,她顾不上溢血的指腹,仓皇回头。
却见吟霜跪在门口,声音发颤。
“娘娘,您父亲宋首辅被言官状告酒后大不敬之罪,陛下震怒,将人打入昭狱!”
第10章
江若苓天灵盖似被重锤一般,大脑一瞬空白!
怎会如此!?
前世直到她死前,宋家即便大不如前,她父亲至少性命无忧,为何今生会有此变故?!
她顾不上染血的指尖,站起身便朝勤政殿冲去。
夜色浓厚,长廊重重,犹如噬人巨蟒。
江若苓喘着粗气,对满脸惊色的守门太监开口:“本宫……江若苓求见陛下。”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进去了。
可一刻钟过去了,那人再没出来。
夜风冰凉,将她身上的汗意与热度一同带走,留下的,只有满身寒气。
直至她手脚僵硬,浑身冰冷,勤政殿的门才打开。
徐文同逆光而立,看向黑暗中那道倔强的身影。
江若苓重重跪下,膝盖砸在地面,发出闷闷一声。
“陛下,我父亲向来忠君,臣妾愿以性命担保,他绝不会做出如此逆事。”
徐文同:“后宫不得干政,贵妃之前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
江若苓一怔,随即重重磕下头去!
“陛下,是臣妾逾越,求陛下明察!”
“嘭!”的一声,额头砸在青石板的声音,让徐文同眉心一皱。
他脸上暗影浮动,终究开口。
“此事,秋猎之后再议。”
江若苓听出他语气里的坚决,只得颤然叩首。
“谢陛下隆恩。”
出发当日,秋风猎猎。
江若苓仍如往年一般,和徐文同共乘一辆马车,以示恩宠。
在她背后,无数道嫉恨的视线犹如附骨之疽紧紧跟随。
宋家的事压在心上,江若苓一夜未眠,随着马车的摇晃,她也昏昏欲睡。
就在她头往旁侧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斜里伸出,稳稳拖住了她。
徐文同看着睡过去的江若苓,眸色晦暗复杂,半晌,才将她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猛地一震,江若苓惊醒过来。
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缩到了角落边,而车厢里,早已没了徐文同的身影。
她撩开车帘,吟霜赶紧说道:“娘娘,咱们到了。”
江若苓走下马车。
围场树木繁多,枯叶遍地。
江若苓刚走到自己的营帐前,便见旁边帐中探出一个人影。
竟是林映竹!6
原来如此,徐文同还真是处处不忘自己这挡箭牌的妙用。
江若苓心中一叹,收回视线径直走入营帐。
吟霜嘟哝道:“这是谁安排的,怎的将她这样的人跟娘娘安排在一处,真晦气!”
江若苓正要开口,便听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住嘴!”江若苓突然厉声呵斥吟霜。
“跟了本宫这么多年,竟养成不知天高地厚的习惯,自己掌嘴!”
吟霜吓得跪倒在地:“娘娘,奴婢知错!”
就在这时,帐帘被撩开,徐文同迈了进来。
他看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