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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静咳着，鲜血不断从唇边涌出，她的脸色一片苍白惨淡。

她只觉浑身无力，可饶是这样，阮静还是一点点挪动着手，重新将木簪握在掌心。

而后，抬手，再度划下！

故止年看着这一幕，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掌心被他掐出了血。

阮静的脸已然不成样子，火辣辣的痛叫嚣着。

可她却露出抹笑：“这一下，我把你心爱之人的样貌还给你。”

阮静看着故止年，带着丝丝的解脱：“等我这条命还给你，我就不欠你了，从今以后祝君得偿所愿，一生无悔！”

闻言，故止年心蓦然一缩，作势便要要冲进雷泽，却被身旁苏瑶抓住。

“帝君，这雷劫不同以往，断不是阮静一介小妖该受的！也许这场浩劫的罪魁祸首不是小殿下，而是阮静！”

故止年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雷劫之中的阮静。

若是他现在过去，应能救下她。

可……

故止年想着苏瑶的话犹豫了，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

自己是北太帝君，自当为天下苍生着想！

故止年想到此处，攥紧的手微微发颤。

与此同时，雷泽之上，越来越多的紫雷朝着阮静劈下。

“啊——！”

阮静再也支撑不住，妖魂直接被雷劫震出，一颗磅礴高耸的树木罩在她上方……

故止年看着这一幕，心底巨颤。

怎么会是上古神树扶桑？！

阮静她不是梧桐小妖，而是……掌管万物生机的扶桑上神！

下一瞬，一道粗壮的紫雷再次劈下，原本枝繁叶茂的扶桑树，霎时枯黄无比！

“不要！”

故止年大喊着，朝着阮静所在之处奔去。

而站在原地的苏瑶看着方圆百里霎时枯败的景象，突然心如刀绞，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看向阮静，满目不可置信！

自己从未看在眼里的阮静竟是万物生灵之始的扶桑之神！

想着，苏瑶心里突然升上抹恐慌：“不！不行！她不能死！”

可那扶桑树影终究是碎成点点星光，消弭无踪！

那一刹，天地寂静，生机断灭——

第十一章 万物俱灭

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故止年不顾一切的奔向雷泽之地。

无数的雷击打落在他的身上，他硬是生生抗了下来，用神力将阮静的人形恢复。

他抱着阮静，看着她亲手毁了的脸，轻轻地抚摸着。

“阮静，你以为毁了这张脸就算是还了我的恩情吗？”

故止年没意识到自己说话间，声音都在颤抖。

一道道雷击还在继续，虽说人死如灯灭，可上天看不到。

这世上，越是身负重任的，遭受的磨难越大。

眼看雷劫因为故止年的阻拦小了不少，李宸羿也扛着进来了，他看看眼前的一幕冷冷道。

“北太帝君，你所谓的恩情，扶桑还了你将近三千年。”

“天大的恩情也还完了，再者，扶桑当初不过小小雷劫，可以轻易躲过。”

“而你，硬将这雷劫变成了救命之恩，真是可笑！”

故止年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将阮静护在怀里，安静地看着她。

“阮静，你既是扶桑神树就不可能死，本君也不会允许你死！”故止年说着将自己身上的神力往她身上传。

不过，他的神力却四散开来，阮静根本吸收不了。

滚滚天雷四处一片焦黑，许久这一切才结束。

苏瑶捂着胸口站在不远处，她看着故止年眼底流露出的神色，心底一阵慌乱。

这时，她又看向他怀里的阮静，手紧攥成拳。

阮静该死，但她身为扶桑又不能死！

可若是被故止年知道，当初救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扶桑……

苏瑶面色刷得一下白了。

另一边，被雷泽禁在国师府内的李宸羿刚突破禁制出来。

见事已至此，他叹了口气正要离开，目光忽然停留在不远处泛着紫光的木簪上。

他记得，那是阮静之物……

眉目流转，李宸羿挥袖之间，将木簪收到了袖袍之内，悄然离开。

苏瑶这时小心翼翼地过来：“阿宸，你别这样，阮静已经神魂俱灭，你浪费神力也是无济于事，当下我们必须为黎民百姓着想。”

又是为百姓着想！

故止年额间青筋突突直跳，他抬头冰寒地眼眸看向苏瑶：“你杀本君之子？也是为黎民百姓着想？”

阮静当时以为是故止年杀了孩子，其实不然，是苏瑶暗下出手。

苏瑶一听，跌跪在地：“阿宸，我都是为了你，你若想继续做北太帝君，就该有所取舍。”

故止年看着她此时的面目，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三千年前，他在寒渊谷击杀上古凶兽玃如，不幸受伤，是苏瑶将他救了下来。

那时，她视万物平等，如今却……

苏瑶被故止年看的心里发怵：“阿宸，你在寒渊谷不是答应我，今生唯我一人吗？”

故止年听到她的话，心口一窒。

他看着怀里形容枯槁的阮静，第一次后悔了。

他是冥界主神，自当履行当初所作承诺。

只是人非草木，这三千年来，阮静日日伴随他的左右，他临幸于她自然不是因为她的脸。

苏瑶看着故止年的神情，眼底一寒，朝着阮静的尸体施展仙力过去。

只看，片刻之间，故止年怀里的人极快的速度消散，化作尘土……

第十二章 终归负了她

长安，今夜很凉。

故止年看着怀里空荡的一片，只觉心底像是被一块石头砸中，不可呼吸。

苏瑶却伸出手抱住了他：“阿宸，从今以后不管是三千年，还是三万年，我来陪你。”

故止年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什么神色。

他沉了沉声：“苏瑶，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苏瑶全身的血液僵住，她眼底一润，颤抖着看向故止年。

“为什么？你幻化万里琼花不都是为了我等我醒来吗？为什么我醒了，你却不要我了？”

故止年没有回答，他站起身，一身玄色长袍，背影很是孤寂。

苏瑶想要追上去，但很快故止年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她眼眶猩红，大声道：“故止年……你竟敢负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

桃止山。

九宫殿。

故止年几乎没有停歇的批改着奏书。

门外，昱律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团子，不敢去打扰帝君。

粉团子却不安生，哇哇大哭。

“小殿下，不哭，不哭……”

昱律笨拙得哄着孩子，无可奈何。

其实，苏瑶在长生池找到得孩子不过是一个化身，真正得小殿下，昱律好好守着的。

实在是不会哄孩子，他小心翼翼进入殿中：“帝君，小殿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哭，我担心……”

故止年抬起头，昱律忙低下头，不敢继续言语。

“他是本君的儿子，没那么脆弱！”

语罢，他眼前忽然闪现出阮静伤心欲绝的样子，僵硬地朝着昱律伸出手：“将他交给我。”

“是。”

接过孩子，故止年看着粉嫩的孩子，望着他清澈地眼眸，和阮静的眸子一抹一样。

不知为何，他只觉心口惴惴作痛。

“帝君，小殿下还没有名字。”昱律道。

“就叫他忆曦。”

昱律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却没敢多问。

孩子到了故止年的怀中，依旧是哭啼不断，请了仙医来查看。

仙医告诉故止年，小殿下在母胎的时候灵气不足，全靠着扶桑历劫时候幻化的梧桐树妖，已一己之力维持着生机。

如今，需要好好调养。

故止年将孩子交给了昱律，让他找仙娥暂时照顾。

他只身一人去往了苏瑶住的仙乐宫，忽然看见殿内出现一个身影。

他慌忙进去，喊道：“阮静。”

里面的人儿听到了他的声音立马跪在了地上：“帝君，小娘娘不在这儿。”

宫婢阿满低着头说道。

故止年看罢，眼底不由落寞。

“你下去吧！”

阿满听后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阮静去往人界交待自己的事。

她走去柜子，将以前阮静绣的战袍取出来：“帝君，这战袍小娘娘绣了四个月，她还用了一半的妖力在外覆盖了一层保护，她说这个不仅可以抵挡一次攻击，还能让帝君……”

接下来的话，阿满不敢说。

故止年看着那件战袍，喉咙一涩：“说下去。”

“小娘娘说帝君穿这个战袍去往神兽看守的仙草之地，就能掩盖身上的神力。”

故止年小心翼翼地拿过了战袍。

阿满看着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