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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嬷嬷叹口气，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语重心长道：“想你是扬州瘦马的出身，从小到大应也吃了不少苦头，怎的到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反倒天真了？那些个权贵，是我们能招惹的？”

她已经被规训成了封建社会的工具。

戚小卿不跟她多说，只点头应着：“嬷嬷说的是。”

杨嬷嬷已然看出她的反骨，还想劝几句，又忍下了，只道一句：“姑娘以后行事再谨慎些吧。”

戚小卿依旧点头应“是”，等杨嬷嬷给她上好药离开，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报复回去——她绝不会放过那姓何的。

可怎么报复呢？

正抓心挠肝地想着，房门忽然被推开，伺候她的宫女香玉走了进来。

她看到她，来了主意，向她打听何昭滟的喜好、习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香玉已然知道戚小卿身上发生的事，忍不住说：“你不会想着报复回去吧？不行的！那是未来的太子妃，你会被她打死的。”

戚小卿知道她们胆子小，便强颜欢笑，扯了个谎：“怎么会呢？你误会了。我没想着报复，而是想着讨、好、她。”

后面三个字咬得很重，可见她的恨意。

香玉还是单纯的，真以为她想讨好何昭滟自保，便说了：“我对何小姐，其实了解也不多。你知道的，太子殿下从小在寺庙生活，何小姐很少进东宫，多是去皇后那边请安。不过，我听说她在外没少仗着太子妃的名头欺负人，还说太子殿下是她一人的，谁敢靠近，就杀了谁。记得有次，户部侍郎家的千金去了明空寺上香，恰好遇到了太子殿下，还说了几句话，隔天，她就拿着鞭子，闯进了户部侍郎府，把那户部侍郎家的千金抽进了湖里……”

戚小卿听着何昭滟的妒妇行为，忖度了一会，觉得想要报复她，还是要从太子入手——既然她对太子那么看重，那就先破坏她跟太子的婚事吧！

想到太子，她便问了：“太子现下在做什么？他午膳吃了吗？”

没吃的话，她就可以借着送午膳，去刷存在感了。那男人铁石心肠，唯有苦肉计方能发挥点作用。何昭滟把她打成这副惨样，都省得她化家暴妆了，不能浪费了。

但香玉说：“吃了的。”

戚小卿顿觉惋惜：那狗男人怎么就吃了呢！有本事继续绝食啊！

正惋惜着，又听香玉说：“不过，殿下吃的不多，荤食他是不碰的，就吃了点素菜，但素菜有什么营养呢？”

戚小卿听到这里，心里有了主意，又问：“现在他在做什么？”

香玉道：“还能做什么？打坐念经呗。真不知殿下怎么想的，都是快要做皇帝的人了，怎么就看破红尘了呢？”

还能怎么？富贵病！纯属闲的！

戚小卿心里吐槽，面上说：“你去准备些点心，我等会送过去。”

香玉听了，满眼惊愕：“你的伤？”

戚小卿摆手说：“没事儿，死不了。”

打不死她的，终将使她强大。

半个时辰后

香玉拎来了一盒点心。

戚小卿重新穿上那身残破的血衣，拎着点心，去了泽恩殿。

敬王墨惩正要推门进去，就被身边的近卫肖霖提醒了：“王爷，是那位姑娘。”

他听了，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宫女缓缓而至，她生得美丽娇怜，身段婀娜而饱满，虽穿着残破的血色宫裙，但无损她的美貌，反添了一种楚楚可怜的风情。

这就是皇后安排色诱太子的女人么？确实有几分美色。他那个太子侄儿倒是艳福不浅！

“姑娘一身的伤，怎么不好好休养？”

肖霖是个热血年轻人，为戚小卿美色所惑，看她带着伤来送食物，就很心疼——这东宫的人竟然这般冷血无情，让一个摇摇欲坠的伤患来伺候人。

戚小卿不知他所想，盈盈一拜，轻声细语道：“我听说太子殿下午膳用的不多，怕他会饿，就过来送些点心。”

“原来如此。”

肖霖不好当着敬王的面同她多说什么，就为她介绍了：“这是敬王殿下。”

敬王？她的救命恩人？

戚小卿走过来时，就看到对方了，也知道对方是个美男，奈何身上的伤火辣辣的疼，实在没欣赏的心情，但这会听他是救命恩人，就来了欣赏的兴趣：清雅俊美的脸，白皙如玉的皮肤，男人生的精致，一双上翘的桃花眼，瞳仁是茶色的，看起来特别的温柔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等下，这男人好像她娱乐圈的前辈墨日臻啊！

戚小卿永远记得墨日臻，他是娱乐圈口碑极好的顶流巨星，为人严谨正派，禁欲克制，三十岁就获封影帝，不仅是她的恩人，还是她的贵人。在她初入娱乐圈的时候，徒有美貌而没家世的她，很快就被一个喜好重口味的大佬盯上了。当时，关于大佬的丑闻满天飞，好些个女明星都被他玩残了，还有个女明星不堪忍受，跳楼自杀，但她的经纪人为了巴结大佬，毫不犹豫将她送上了大佬的床。如果不是墨日臻，她别说清白了，怕是小命都保不住。

墨日臻保护了她，也成就了她。他将她签在自己的工作室，处处提携，还自降身价，跟她一个小透明搭戏。好多人都说他喜欢她，在追求她，她自己也这么想，甚至暗暗期待着他的告白，但他没有，一直到她穿来，他都没有说过喜欢她。

所以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呢？

这个答案，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回忆总是伤人的。

戚小卿看着他的脸，想着墨日臻，眼睛渐渐就红了——好想他啊。如果他是墨日臻，哦，对了，她都能穿来，那墨日臻有没有可能也穿了过来？

想到这个可能，她激动了：“敬王殿下，奴婢能否问您一个问题？”

不等他回答，她就问了：“奇变偶不变，请问下一句是什么？”

第11章

场面很安静。

安静得有几分诡异的尴尬。

“小卿姑娘，你在说什么？”

肖霖皱起眉，觉得她的言行很冒犯，担心她为敬王不喜，就提醒了：“不得对敬王殿下不敬。”

戚小卿已经从敬王平淡的表情看出他不是墨日臻了，她眼睛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美人落泪，总是惹人怜惜的。

墨惩温柔一笑：“可是身上的伤疼了？来，东西给我吧。我帮你送，你且安心回去养伤。”

他的言语温柔中带着熟悉的安全感，像极了墨日臻的语调，可惜，他不是墨日臻。

他伸手来接食盒，她看着他多情的桃花眼，就给了他，同时，想起迟到的道谢：“奴婢戚小卿，谢敬王殿下救命之恩。”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墨惩接了食盒，温柔一笑，随后，看向近卫肖霖，吩咐道：“你去御医院，找段玉卿，他很擅长调理外伤，你让他拿最好的药过去。”

肖霖也很担心戚小卿一身好皮肤被毁了，立刻应下了：“是，王爷，小人这就去。”

他匆匆跑去了御医院。

墨惩则拎着点心，推门进了泽恩殿。

戚小卿还沉浸在墨惩形神皆似墨日臻的幻梦里，实在不忍离去，就趴到窗户处，想着再多看他一会儿。

墨惩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太子侄儿，他闭着双眼，一手敲木鱼，一手捻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仔细听，是些经文。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是《金刚经》里的内容。

托他这个太子侄儿的福，这段时间，他没少钻研佛法。

“无疾——”

墨惩跪坐到他对面，轻轻唤了一声。

墨珩闻声睁开眼，见是敬王，低下头，恭敬叫了声：“王叔——”

“嗯。”

墨惩点头应着，他是温厚的长辈，说话也带着笑：“还在念经啊？累不累？歇一会吧。也跟王叔说说话。”

墨珩点头应“是。”

墨惩打开食盒，端出一盘精致的点心，点心是紫色的莲花状，飘散着香气，看着就很可口。

“尝尝？”

他做出“请用”的手势。

墨珩看着点心，摇了头：“谢谢王叔，我不饿。”

墨惩笑着劝道：“不饿也可以尝尝嘛。这可是你那个新来的小宫女送来的。她在皇后宫中挨了罚，落得一身伤，还不忘给你送点心，可见对你用情极深。”

墨珩听得皱眉：“王叔慎言。她只是宫女。”

墨惩含笑反问：“宫女怎么了？宫女就不能对你动心动情了？”

墨惩又道：“听说她一来，你就用了膳，想来也是合你心意的。”

墨珩点头承认了：“她确实美丽灵巧，合我心意。”

墨惩没想到墨珩会这么说，整个人惊住了。

偷窥的戚小卿也惊住了：这太子被她撩到了？不会吧！不会吧！真香定律这么快的？

就在两人震惊的时候，墨珩来了个大转折：“可惜，我消受不起，王叔若是喜欢，尽可带走，也算替我解忧了。”

墨惩：“……”

都合他心意了，还让他带走？这太子是修佛修傻了？

偷窥的戚小卿觉得他是修佛修的没人性了——她是货物吗？还能随意转赠？

妈的！狗男人！她气得心里扎他小人。

墨惩短暂的震惊过后，又恢复了稳重从容的神色：“那般绝色佳人，太子说不要就不要，倒是大方。”

“阿弥陀佛。”

墨珩双手合十，一脸慈悲：“我人在红尘，心在佛门，红颜于我如枯骨，她留在我身边实在可惜了。如果她能入了王叔的眼，免遭青春蹉跎，也是我的功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墨惩见他一派向佛之心，目光渐渐变得玩味：“我以为太子用了膳，便要回归红尘了。”

“非也。”

墨珩摇头，一脸虔诚道：“红尘俗世，非我所求。我所求，在天地，在如来，在涅槃。”

墨惩目光深深瞧着他，半信半疑：“皇上听你这么说，会难过的。我才从他那边过来，他身体很不好，膝下又无其他皇嗣，急需你执掌墨氏江山。”

墨珩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地说：“不是还有王叔在？”

是啊，还有他在。他墨惩身体康健，年富力强，合该是下一任的皇帝人选。如果没有他这个太子的话。

“太子慎言。”

墨惩宠溺一笑：“我只是你的王叔。你这话不得再说。须知隔墙有耳。”

正趴窗户上偷窥的戚小卿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