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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心莫名地等到了下午。数学老师已经批改完毕，发了下来。发卷子的时候，数学老师专门特意表扬了一下祁雪。

　　“这张卷子呀，就是我专门出出来为难你们的！最近我们有些同学有骄傲自满的情绪，前些日子发的作业简单，结果呢，一个个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哈！现在给你们来点难度看看，这一次果然答得乱七八糟的！跟你们讲啊，这可不是我刻意为难。前几年，有一些省份高考卷的最后大题，难度就是这样的！我只是改变了一些参数。全班答得啊，简直是死伤一片，惨不忍睹啊！不过当然这次有一个特别亮眼的，那就是祁雪，满分！”

　　数学老师专门来到祁雪这边，拿起她的试卷来，摇在手里哗啦哗啦的：“满分呐，同学们！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这卷子要能拿满分，高考那可就不用愁了呀！现在临高考没多少时间了，大伙儿可得谦虚谨慎！不能松气哈！”

　　李小茜在旁听着，眼睛发亮，刚想小声祝贺一下祁雪，结果数学老师放下祁雪卷子，又抽出李小茜的：“李小茜，当初徐老师让你俩坐在一块儿，就是要先进帮扶后进，但是是这么个帮扶法吗？后面需要写字的大题一道不做，选择题满分！你知不知道这里边有道选择题也是很难的，也是奥赛级别的题。你别告诉我你都是猜的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投机取巧。就不能沉下心来吗？你沉下心来，用这最后一个月冲一冲。好歹一张 150 的卷子，弄个 4、50 也是问题不大的。你别的科目也加加油，将来保证个本科是不难的。干嘛要抄呢？下不为例啊！你要是下次再抄，被我发现了，我不管是距离高考还剩一周，还是三天两天一天，我都会把你家长叫过来，听见了吗？”

　　李小茜老老实实连连点头，一声都不敢吭。祝贺祁雪的话自然也就咽了回去。卷子到了手中，祁雪连忙看那卷子——从头到尾的红勾，自己名字旁边，一个圆满的 100。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没有做这个卷子啊！

　　祁雪每一科都挺不错，就是数学相对来说要弱一点。150 的卷子，一般能保证 130 上下，但她理想是 140 往上。可是这一次卷子明明很难，她居然得了满分。这……

　　老师也没有看出来，不论是卷子的名字，还是解题的字迹，都不是祁雪的。

　　老师在上面不断讲着题，伴随着偶尔的对学生的数落……祁雪的心思乱极了，老师的讲解退化成某种白噪音。她茫然地看着桌面，好不容易，才一点点把思绪拼凑起来。

　　她知道这是谁做的了。

　　昨天，这试卷只经过一个人的手，只在据点那里被拿出来过一次。

　　王汉阳他们是不可能指望的。首先他们没有一个高三的，其次他们的数学也都是老大难。唯独只剩张以安一个可能。

　　祁雪从未看到过他写作业，但是这张卷子又的的确确只经过过他的手。祁雪贪婪地看着那些解题的思路，看着那跟他的人一样挺拔潇洒的字迹。心瞬间乱了。

　　这次的课老师拖堂了好久，铃响了 15 分钟后祁雪才冲出门。11 班那边都已经开始打扫卫生了。再看远处，有一个身影对她挥手，正是张以安。

　　张以安已经走出了好长一段，站在草坪的边缘，跟她打着招呼。张以安挥完手，又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祁雪明白过来，赶紧掏出手机。原来张以安已经给她发信息说，今天自己临时有点事儿，不去据点那边。而且他的事儿还挺着急，就不能跟祁雪一道儿了。

　　祁雪放下手机，张以安已经匆匆走远，留给她一个隐入黄昏的背影。

　　这一眼，让祁雪有一种亲密而疏离的感觉，如果要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秘密。

　　对，秘密，陌生人之间不会有什么秘密。一旦秘密产生，必然是一定程度的熟识之后，彼此接触，又留有余地，谨慎地亲近着。

　　他的身上怎么有这么多的秘密？所以，他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成为街头的混混？

　　他是因为太聪明，根本就不用学习，所以有足够的空闲才出来混的吗？

　　他到底要去忙什么事？还有他之前去航城，为什么谁都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

　　他有如此如此多的秘密，我却一无所知！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又为什么要隐瞒？他……

　　他有朝一日，真的愿意告诉自己一切吗？

41 爱上一个天才

　　祁雪带着一种惆怅的抑郁回到家里。

　　桌上的饭食已经准备好了。大鱼大肉，香气扑鼻。

　　父母连饭都给她盛好，筷子都摆在碗沿。祁雪坐下来，却什么话也不想说。

　　或许，她现在的形象真就是个女混混，以至于让父母都不敢大管。

　　祁山川和董微两个今天都难得的早下班，他们也知道，时间正在坚定而残酷的一点一点减少，一点点将祁雪带离。

　　他们都害怕，害怕再也没有太多机会陪伴自己唯一的心肝宝贝儿。因此，祁雪的心情就是他们的心情。之前的胡闹他们怎么忍心继续苛责，只一味地在她面前小心翼翼。

　　他俩研判了一下祁雪的表情，揣测了一下她可能的心情，然后谨慎地问：“今天开心吗？”

　　祁雪的眉毛动了一下，皱了皱。

　　这让父母两人心下都有些忧心。不过祁雪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翻开书包，将自己的那张数学卷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父母两个一看，100 分！眼睛都亮了。

　　“这是 100 分的卷子，还是 150 的卷子？”祁山川很多余地说了一句。

　　董微不悦地反驳他：“有区别吗？打多少分都是咱闺女的能耐！姑娘，你好样的！妈妈替你感到骄傲！”

　　祁雪沉默了好半会儿，才开口说：“爸妈，我想我真的恋爱了。我爱上了一个天才。爱上了……一个难以企及，但是，我特别想要成为的自己。”

　　祁山川和董微齐刷刷愣住。

　　他们对这句话消化了好半会儿，尤其是最后一句，实在让他们费解。

　　“什么叫‘想要成为的自己’？他特别优秀是吗？他也跟你一样，成绩特别好？那他是谁呀？是你们学校前十名里的一个吗？”

　　祁雪摇摇头：“很难解释。总之我就是爱了，非常爱。”

　　她微笑起来，盯着那张卷子。“非常非常爱。我觉得我真挺幸运的，居然能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天才。他这么洒脱，这么自信，他不是书呆子，不是读得进去读不出来的书虫。他、他就是那么好。”

　　祁雪越说越激动，结果一激动，温热的感觉又从她的鼻孔淌了下来。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都要快！鲜红的血液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众目睽睽，滴落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祁雪一低头，鲜血很快染红了她的衣服，她的裤子。

　　“哎呀，怎么会！”董微连忙抽出纸巾，心疼地给她擦了擦鼻子。

　　父母二人都尽力隐忍着，但是祁雪还是能感知得到，他们完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