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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一幕，如针般扎进我眼睛里，疼的我想哭。
宋若舟自然的环住她，带着她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赵烨等在车旁，见了那女人，脸上也带着笑意。
“顾秋小姐，宋总已经让我定了好几家婚纱店，就等着你回来了。”
婚纱？她是……宋若舟的未婚妻？
我飘在半空，只觉得浑身都被冻住了，寸步不能进。
我看向宋若舟，他脸上有着我曾见过的笑意。
这样的笑，让我眼眶瞬间滚烫。
我拼命压制住心底的难受，不停告诫自己，这是对他最好的结果。
可泪水还是模糊了眼前。
自这天起，我竭力将自己与宋若舟的距离控制在最远的那一点。
我看着他着手对付段氏，看着他将段君言逼得步步败退。
其实段君言不算差，可跟宋若舟此刻的狠辣比起来，却略有不足。
在宋若舟的步步紧逼下，段氏的商业版图越缩越小。
不过半个月时间，我就见到了段君言。
不知道他在宋氏楼下等了多久，宋若舟的车刚拐过角，他就扑了上来。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段君言就这样狼狈的扒在宋若舟车窗前。
此刻他落魄的模样跟我记忆里的孔雀相去甚远。
“宋总，就算我曾经得罪了你，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
宋若舟轻轻撩了撩眼皮，吐出两个字：“让开。”
段君言面色一僵，表情透出一种气急败坏。
眼看着宋若舟要合上车窗，他骤然出声。
“你该不是为了温桑桑才报复我吧？她都死了四年，你还想怎么样啊！”
这话，让宋若舟扭头看着他。
“死了？那就把她的尸骨从墓里挖出来给我看。”
后视镜里，段君言呆立的身影越来越小。
宋若舟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脸上漠然一片。
我看着他冷漠的眼，几乎能读出他的想法。
我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死？
我不由记起，曾经宋若舟每年都会去圣佛寺一趟，求我岁岁平安。
只是在分手后，再也没有人会为我虔诚祷告，普度众生的佛自然就忘了我。
我用力闭了闭眼，强行逼着自己不再去想。
只是我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妈会找到宋若舟的别墅来。
她站在门口，穿着一身阿玛尼西装，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
可别墅明亮的灯光下，我分明看见，她衣摆卷了边，领口也泛了白。
放在身侧的手更是紧张的碰着裤腿。
当宋若舟的身影出现时，她还局促不安的找着话题。
“宋总将这白玫瑰照料的真好，我家桑桑从前最喜欢这个了。”
我站在宋若舟身边，心里一个咯噔，糟了。
果不其然，宋若舟脸色沉了下去，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你们的安保是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
我妈的笑容瞬间僵住，挺直的脊背仿佛被这句话尽数打碎。
她慌张的凑到门口的栅栏前，眼里闪动着泪光。
“宋总，您听我说，我真的找不到桑桑了，希望您能帮帮我。”
“段君言不知道把她藏在哪了，我根本见不到她。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绝不会来麻烦您的！”
我眼眶骤然滚烫，我狠狠别开头，不敢再看。
宋若舟嗤笑一声：“藏？你就没想过是温桑桑在躲着你这个负债累累的母亲！”
我妈半点犹豫都无：“不会，桑桑不是那样的人。”
宋若舟冷眼看着她，没再说话。
不一会，别墅区的安保便赶了过来。
他们一左一右扣住我妈的胳膊，边跟宋若舟道歉，边拖着我妈往外走。
可这时，我妈突然重重跪了下去。
我简直目眦欲裂，快步朝她冲去。
可我刚冲到门边，就被莫名拉回到宋若舟身边。
我一次次冲出去，一次次跌倒，一次次哀求。
“妈，你起来，不要跪，你起来啊——”
可她听不见，甚至往前跪爬了两步，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宋总，我找到了桑桑的病历，您看，她得了白血病！”
她满脸都是泪：“要是桑桑瞒着所有人独自等死，她该多痛啊。”
“若舟，当初桑桑跟你分手，一定是有苦衷的！”
宋若舟握紧了拳：“够了！”
他冷眼看着我妈：“林女士，你也曾叱咤商界，别再做这么掉价的事。”
我妈愣在那里，脸上的悲切与哀恸似乎都被定格。
我心如刀绞，转身冲到宋若舟面前，重重跪下。
“是我的错，宋若舟，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查到我的死讯，别再折磨她了！”
宋若舟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我妈像个人偶一样被拖了出去。
夜风吹过，他说：“就算温桑桑真死了，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我仰头看着他冷硬的下颌线。
这一刻，我终于承认，宋若舟对我，真的再无半分情意。
痛上加痛，不过如此。
这时，宋若舟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低垂的眼里透出无尽的冷嘲。
“死？真他妈荒唐！”
随着他的手放下，我也看到了手机上的内容。
我又发了朋友圈，这次没有配文，只有一张图——
餐桌边，段君言正在吃饭。
画面另一角的窗边，我正在舒展身体。
而墙上的时钟，赫然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无边夜色中，无尽的寒意层层包裹住我。
跟段君言在一起的人，是谁？
没等我多想，宋若舟转身就进了别墅。
可刚到门口，他却又顿住了脚步。
他黑眸沉沉，扫过别墅内的各种摆设，眼神一点点冷厉。
最后拨通赵烨的电话：“三天之内，找人把别墅内部给我拆干净！”
我看着他冷肃的神情，心脏一直下沉，仿佛永远触不到底。
我留恋的看着四周，想跟他说不要。
可宋若舟大步走上车，别墅很快就成了一个小点。
我趴在后窗玻璃上一直看，一直看，直至再也看不见。
不过半个小时，宋若舟就坐在了市中心最贵的平层里。
他坐在窗边，脚下是车水马龙，手边是度数极高的伏特加。
我站在他不远处，莫名觉得他身上溢出一种浓重的悲伤。
只是转瞬我又否决了自己，宋若舟如今心硬如铁，又怎么会难过？
我看着他不断往嘴里灌酒的姿势，恍惚想起从前的他是滴酒不沾的。
他说：“喝酒伤身，我得健健康康的活着，这样才能跟你白头到老。”
这一刻，极致的悲凉笼罩了我。
我以为我的离开对每个人都好，可结果是，我害了每一个人。
宋若舟再不复从前模样，我妈为了找我跪地求人。
这一夜，我站在窗边，直至天明。
第二天，宋若舟从卧室走出来时，脸色比往常更冷。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情绪好像格外不好。
他洗漱完再出来时，我却一惊。
宋若舟从里到外都是黑色，这样极致的黑，只有参加葬礼时才会穿。
他要去哪？我跟着宋若舟走到楼下时，赵烨早已等在那里。
与他同行的，还有顾秋。
顾秋走到宋若舟身前，将一个精致的白玉兰胸针别在宋若舟外套上。
“伯母生前最爱玉兰花了，这是我特意为她的忌日准备的。”
宋若舟垂下眼，声音低哑：“谢谢。”
我忍不住心里一震。
宋若舟的母亲竟然去世了吗？
那岂不是我当年的捐献无效，既然如此，我的尸体又在哪？
宋若舟带着顾秋上了车。
顾秋看着情绪低落的宋若舟，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
“阿舟，你还记得我投资的医疗项目吗？据说白血病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下个月初就会公布消息，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宋若舟打起了精神，下颌轻点：“好。”
他看向顾秋，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情：“资金这块，我会全力支持。”
顾秋紧了紧他的手，低低道：“我弟弟死于白血病，伯母也……我见过他们的痛苦，所以才有了这个投资想法，你不嫌我多事就好。”
宋若舟轻轻拥住她：“不会，有你，是我的幸运。”
后视镜里，他们相拥的身影深深刺入我的眼里。
可就算顾秋抱着我最爱的男人，我也无法否认，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
顾秋从宋若舟怀里抬起头，满眼爱意的看着宋若舟。
“幸运的是我才对，其实我倒是很感激你的前女友，将你送到我身边。”
这话如同一柄尖刀刺进我胸口，疼的我喘息不得。
宋若舟眉心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环着顾秋的手不由收紧。
顾秋好像没有森*晚*整*理发现他的不悦，抬手环住宋若舟的脖颈，缓缓凑上前。
我像被烫到似的收回目光，直直飘去了车顶。
风声呼呼从我耳边刮过，穿透我的灵魂带起战栗。
我轻轻环抱住自己，却依旧很冷。
可我不知道的是，在顾秋即将靠近宋若舟的那一瞬，他别开了头。
感觉到顾秋身体的僵硬，宋若舟手指动了动，声音放缓。
“你是我心里很珍贵的人。”
顾秋眼里闪过难堪，她慢慢收回手，突的自嘲一笑。
“这样的珍贵，是因为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你，在你最难过的时候陪着你。”
“可是阿舟，这样的感觉，跟你对前女友的爱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让宋若舟脸色瞬间冰冷：“她那种人，不配我爱。”
顾秋深深的看着他，终究是没再说话。
没有极致的爱，又怎么会有这样浓烈的恨？
我还是跟着宋若舟他们去了墓地，但却在最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顾秋才是能陪他去见伯母的人，至于我，早已没有了资格。
我只是远远的，朝那块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等宋若舟从墓地回公司，已经是下午三点。
他刚进下车，就见段君言朝他冲了过来。
宋若舟刚后退一步，漫天的粉尘就朝他扑了过来。
我不由一惊，下意识就冲到了宋若舟身前，门口的安保也快速冲了上来。
段君言被狠狠按在地上，可他仍在肆意地笑。
“宋若舟，你不是让我带温桑桑来吗？看！她的骨灰我给你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