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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了。”这话是对陆华婉说的。

......

洗手间。

白珊在里面换衣服，陆华婉在外头等的有些不耐烦。

边上的顾明旭却淡定地站着，正在用手机回消息。

是的，他最后还是跟来了。

因为白珊喊了一句：明旭。

陆华婉自嘲地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四下无人，两人无话，很意外的是顾明旭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做的很好。”

云淡风轻的口吻，仿佛要将今天的一切粉饰。

陆华婉心里那股刚压下去的情绪，瞬间涌上唇齿。

“我做的很好？顾总，你知道不知道杰森几次要求和你见面，我都说你有急事！这就是你的急事？”

“如果刚刚杰森发作，团队两年的努力就白费了！我们会失去欧洲市场最大的合作伙伴！”

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换来的只是他顾明旭的皱眉，没说话。

陆华婉知道他这个动作代表着不满意。

不满意她的失态！

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ггИИщ她没办法再任由顾明旭一意孤行地罔顾团队的利益。

气氛顿时有些僵。

一阵风穿过走廊，卫生间的门终于开了。

白珊小心翼翼地走出来，隔在两人中间，眼圈有些红肿。

“华婉，你误会了。”她目光哀伤地开口，“是我拿出了明旭他哥哥的一些藏品来参加慈善拍卖，明旭怕我不懂行情被骗，所以来帮我......”

她说话的模样总是怯怯的，搞得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陆华婉心里那股子的不耐已经到了极点。

白珊是顾墨奇的妻子，顾明旭大哥的妻子，顾墨奇半年前因病去世，听说白珊一个人在国外带着孩子。

陆华婉也想同情她，可是就算有再强大的心脏，也不能被人放铁板上煎来煎去。

“嫂子，想赚钱可以请职业经理人，明旭是顾氏的老板，他有一个公司要养活.......”

“够了！”

最先开口的是顾明旭，他凶起人来的模样很可怕。

陆华婉被喝住律周，手指下意识卷曲着，倒是一旁白珊已经红了眼圈。

“我没有想赚钱，我只是，我只是想给平平求个善缘，我........”

话还没完，白珊已经泪如雨下，身子也几乎站不住。

顾明旭忙扶住她，温声安慰道：“没事的，平平会没事的。”

那副温柔的模样，陆华婉见过的。

在过去不知道多少个深夜里，顾明旭都这样对着电话那头细声安慰。

独独是她，从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他揽着白珊，看不都不看她一眼就要离开，错身时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

“陪好杰森。”

此时他只是她威严又刻板的上司。

陆华婉喉头发哽，就像有一根刺，痛扎在那里，堵满的都是委屈。

.......

陆华婉收拾好自己，回到了拍卖现场。

杰森一脸兴奋地招呼她：“快来顾总，听说压轴的是个宝贝。”

陆华婉心不在焉地坐下，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今晚压轴的藏品被护在盒子小心翼翼打开，是一只缠枝梅瓶。

起拍价：一千万！

“哦，我的天呐，这太美了！”

身旁的杰森爆发出欣喜的欢呼，眼睛里露出志在必得的野心。

陆华婉顿时一阵头疼，杰森极度热爱青花梅瓶，这件藏品刚好切中了他的个人爱好，如果有人抢.......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听到有人在踊跃举牌子，“一千一百万！”

杰森立刻跟牌子，上来便是狮子大开口！

“两千万！”

陆华婉头疼改为了肉疼，顾明旭说过这次是顾氏买单，但是杰森这个翻倍出价行为也太莽撞了，很容易造成其他人哄抬价格。

果不其然，立刻有人跟：“两千一百万。”

而且之后不论杰森喊多少，对方都比他多喊一百万，很快就喊到了三千万。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就连杰森也开始冷静，脸上表现出极度的不悦。

抢拍藏品的不算新鲜，但咬得这么死的，明显是不怀好意。

为了陪好杰森，陆华婉立刻让助理去和主办方打招呼，同时心里在快速盘算出价策略。

4000万是极限溢价了，再高就远远超出了这支梅瓶的价值。

很快，助理回来了在她附耳悄声了几句，说是都办妥了。

就见主持人脸色潮红地一敲木锤，朗声宣布：“四千万！已经有神秘买家定下这只藏品。”

台上、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突然杀出的神秘买家，直接加价一千万的动作，直接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没有人再敢捣乱了，陆华婉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杰森却不知情，反而一脸可惜：“陆副总，看来我和它没缘分。”

陆华婉转过脸，目光柔和地看着台上熠熠生辉的梅瓶，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

“杰森，中国有一句话，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放心吧。”

……

当晚，负责陪伴的杰森的助理一脸兴奋地给陆华婉打来电话。

“老大！杰森王子收到了梅瓶非常开心！主动提出再让1个点的利！”

陆华婉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到了路边。

想了想，还是给顾明旭去了电话，她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那头传来白珊柔柔弱弱的声音。

“华婉吗？明旭在带孩子洗澡，你有什么事情么？”

一瞬间，任何喜悦也好，委屈也罢，都变成了泡沫。

带孩子洗澡？

白珊的孩子？

陆华婉木着脸，哪怕心里的情绪已经如同野兽一样在撕咬，她依旧没有泄漏任何声音。

“让他接电话。”

那头的白珊却恍若未闻，还在继续：“听说你拍下了我的那支梅瓶？谢谢你，华婉。这笔善款一定会起到作用的......”

砰。

陆华婉再也忍不住，直接把电话按断，扔在了副座。

她辛苦了一晚上，却是为了白珊做嫁衣？

四周是漆黑的夜，只有她车顶的转向灯在黑暗里无声地闪烁，如同她无处宣泄的愤怒和哀伤。

“顾明旭！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趴在方向盘上狠狠地质问，回应的她只有四周寂静的风声，陆华婉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

第二天。

望着杰森的飞机越来越高，陆华婉瘫进车里，戴着墨镜的眼睛酸胀难忍，可是都比不上内心的疲惫。

胃也在有一阵没一阵地抽搐，仿佛也跟她过不去。

“陆总，我送你去医院吧?”助理一脸担忧。

这两天陆总一直陪着杰森团队周旋，私下没人的时候，总是捂着肚子，脸色撒白，冷汗直冒，小助理看了心疼，每次想送她去医院，都被拒绝了，补完妆又继续工作，仿佛她就是忙不完的铁人。

陆华婉蹙了蹙眉，刚想说声“好”，就被老宅的电话打断。

“华婉啊，晚上回来吃饭吧？你继爷爷钓了几尾新鲜的鲈鱼，念叨着好久没见你们了，正好你们回来尝尝鲜。”

是顾明旭奶奶的声音。

老人家对陆华婉一直很好，陆华婉怎么可能拒绝？

“回家。”她吩咐。

陆华婉回去换了长裙，特意挑了柔和的淡紫，确定妆容没问题，这才去了老宅。

礼物是奶奶喜欢的法华经，继爷爷喜欢的高科技追踪渔具。

刚一下车，陆华婉还没站稳，猛然就被一个小身影撞了过来。

脑袋不偏不倚刚好顶到她的胃，她被撞了个趔趄，本就不舒服的肠胃，剧痛。

陆华婉倒吸一口凉气，就要摔倒，却被一股力量及时托住，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熟悉的木质香包围过来，扶着她的那只胳膊苍劲有力。

她一转头，就看见了顾明旭。

“留点神。”

他低沉的嗓音，依旧带着熟悉的教育人的味道。

同时迅速抽回手，转身抱起“罪魁祸首”。

陆华婉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五岁的小孩被抱在顾明旭怀里，长得挑食的那种瘦，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十分精怪。

“让你跑慢一点，撞了人应该说什么？”

他说着责备的语气，脸上却是少有的宠溺。

陆华婉想起了昨晚和白珊的通话，想来这是白珊的孩子？

顾明旭陪着他们母子陪了一晚上？

她压着舌尖上的酸涩，本来还想说没事，结果小家伙龇牙咧嘴对她做了个鬼脸，还故意吐舌头，挑衅意味十足。

“平平！”

顾明旭收起了他的宠溺，变回严肃。

“对不起。”

孩子立刻楚楚可怜地道歉，语气跟白珊一样，连长辈的称呼都省了。

陆华婉无声地皱了皱眉，她想自己是对平平喜欢不起来的，但她没力气和一个孩子计较。

转身拿了给老人家的礼物，一手揉着胃部给自己放松，一边朝院里走。

“进去吧。”

顾明旭这时候注意到她捂着肚子的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陆华婉肚子上的痛，簇拥成一团火，烧到心口，语气自然不太好。

“我也想像你顾大总裁一样，做个甩手掌柜，在这山清水秀之间怡情逗小孩，那时候自然红光满面，状态满满，可惜我只是个疲驴命！”

顾明旭蹙眉，脸色比刚刚批评平平还更沉得吓人：“陆华婉，管理好你的情绪？这里是老宅！”

陆华婉张了张嘴，一股子无力感涌上心间。

但倒也提醒她，别让老人家担心，于是索性闭口，进去的时候，脸色已经强架起了微笑。

只是笑容还没到眼底，就见客厅里，白珊把剥好的一大盘葡萄，献宝一样捧在老太太跟前。

“奶奶你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