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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砚顿时又觉得自己的胸口舒畅了许多。
其实他想过，如果是毒药他也不会怪韩滢，只是有些事情他没有问明白。
他想从韩滢的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顾瑾砚追了出去，站在韩滢的面前。
“你活着，为何不来找朕，向朕讨个公道，报仇都可以，你为何要躲在这神医谷？”
她有些不耐地看向顾瑾砚，“陛下，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也是刚醒不久，陛下总的让我适应适应这具傀儡之躯吧？”
顾瑾砚瞧了眼韩滢，眸色沉了沉，“什么意思？”
刚绽开的笑颜慢慢地淡了下去。
韩滢别开眼，随意应了声：“字面意思。”
而此时慕淮突然掺和了进来，把韩滢护在身后：“你虽然是大歧皇帝，但在我神医谷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请自重。”

随即慕淮牵着韩滢的手，就进了内屋。

韩滢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要开口，却听慕淮说：“阿滢，你还是选择了回去。”
她笑容短暂地凝滞了一下，很快如常，“我不愧对顾瑾砚，唯一有愧的就是韩家。”
“如今我竟然还活着，就理应回去，好好地孝顺爹娘，淮哥哥，你了解我的。”
慕淮眼神暗淡了一下，倏忽又亮起来，“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打算要拦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做的这个选择，以后莫要后悔。”
她一窒，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后悔？
只要不再和顾瑾砚有牵扯，在韩家好好的，她就不会后悔。
“放心吧。”
韩滢刚扯出一抹自然的笑，可那笑容只是短短一瞬，极快地，她便冷了脸色。
慕淮也察觉到不对劲，往屋外瞧去才发现顾瑾砚被另一波人给围住了。
她眸光转冷，带着慕淮躲在门后。
仔细瞧着那群人的打扮，就知道是西周追着轻语和苏羽进神医谷的刺客。
好在他们离得不远，还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原本想着杀了这两个奸细就回去复命，却没想到能等来大歧的狗皇帝，你们猜，我们把这个狗皇帝的头带回去给皇上，我们会不会封爵封王？”
顾瑾砚毫不紧张：“你们大可以试试。”
西周刺客互相瞧了瞧，方才的嚣张劲突然就弱了些。
这是看到顾瑾砚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反倒是被吓到了？
刺客提了提刀：“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皇上近日已经开始着手收复大歧，只要工程建完，两国合二为一，你看你还怎么敢这么嚣张地站在我们面前！”
韩滢神情微敛，眼眸中的温顺敛去，渐渐有坚决浮了上来。
她拿出自己昨日赶着做出来的东西，瞧了瞧。
随是有些担心，但总归比没有的好。
慕淮看着韩滢绑在手腕上的竹筒，“这是何物？”
韩滢犹豫一阵，想着自己里面装的箭是在山上折了几根梅花枝做的，便道：“梅花袖箭。”
“袖箭？是你发明的武器？”慕淮蹙眉，又问：“为何要叫梅花袖箭？”
不知怎的，韩滢竟觉得此时的慕淮有些话多，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瞎想的，就是上次采药时，路过见着了你种的那颗梅花树。”
慕淮一愣，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是吗？”
韩滢连连点头，却听刀剑碰撞的声音。
往外一看，才发现他们双方已经打了起来。
她抬起手，对准了顾瑾砚，毫不犹豫地拨动了蝴蝶片。
一箭，以肉眼无法追踪的速度，射向了顾瑾砚！

第26章

箭直接刺进那个突然扑向顾瑾砚的西周刺客。
刺客倒下的同时，顾瑾砚见到刺客倒下，眸心的惊讶一掠而过，接着看向韩滢时便绽出笑容。
慕淮见这么小小的竹筒威力竟比弓箭还大，不禁对韩滢有了别的看法。
韩滢紧接着又射出几箭，顾瑾砚很快便将这些西周刺客都绑起来审问。
她的箭是梅花枝，不会致命。
但是上面弄了过量的麻药和毒药，会在中箭的一瞬间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顾瑾砚坐在椅子上，瞧着这群成为阶下囚的西周刺客。
“方才，是谁说要拿我的头颅回去复命？”
他的眼神迅速锁定了其中一个刺客，眼中竟是嘲讽和讥笑，“你们不过是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罢了，有本事正大光明地打一场。”
顾瑾砚摇着头，啧了声：“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一次就想狡辩，西周的人都这么怨天尤人吗？”
话落，顾瑾砚的余光便瞧见了韩滢。
她低着头，认真地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顾瑾砚便把这些西周的刺客交给了轻语和苏羽负责审问，还说：“如果问不出什么，便杀了吧。”
他静静地来到韩滢的旁边坐下，不说话。
韩滢也没开口赶他走。
在这看得差不多的顾瑾砚，发觉韩滢手上的东西算得上一种杀人无形的暗器，若是里面的箭再细一些，或许能一招毙命。
这东西看着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竹筒，但镀底装设弹簧，装箭后，弹簧压下，用蝴蝶片将箭关在筒中，每个筒上各有一蝴蝶片控制开关，匣盖之后有铁圈，发射一箭之后，须将筒壁旋转一定角度，使之相继射出。
“阿滢这些日子是学了机关术吗？”
顾瑾砚突然开口问。
韩滢动作稍顿，很快回复：“现在的身体不能耍刀弄枪的，自然要想点别的办法来防身。”
听到韩滢的话，顾瑾砚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很快调整过来，故作镇定道：“阿滢，你上次说你现在的身体是傀儡，有没有办法让你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去？”
她不知道。
引魂术这种术法，其实她也只是偶然在神医谷里面的医书里见到过，不知其中关窍，但引魂术本身对施术者消耗巨大，一次便是极限。
“没有。”韩滢冰冷的眼睛向他刺来，问：“陛下这会来假惺惺地做什么？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还是赶快回宫吧，不然迟则生变。”
谁知顾瑾砚竟毫不在意，“生变便生变吧，朕巴不得就隐姓埋名，和阿滢一起生活在深山老林，一生一世。”
他的话被韩滢听来就不过是戏言，从前她想要一生一世，他偏偏只想着自己的江山。
如今他又有什么底气觉得，她会给他一生一世？
韩滢做好东西起身，出声警告：“陛下，江山社稷，现在不重要了吗？”
“您是不是总是这样，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总以为自己委下身段说点好话，就能让他们之间的情谊回到当初。
道歉她可以接受，但一生一世的诺言，她不会再信了。
她进了竹屋，关门前说：“陛下，民女恕不远送。”

第27章

“砰”地一声，门关了。
顾瑾砚呆愣在原地，他说的话，想必韩滢是听明白了的。
不然也不会那么得生气。
韩滢果真是不愿意的，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宫。
顾瑾砚也知道韩滢也从来不稀罕什么皇后之位，他手中，好像没有任何的筹码。
一夜过去，顾瑾砚打算今日便启程。
临走前他看着韩滢的竹屋看了许久，都没见韩滢打开那扇门。
不回去，便连出来见一面都不行吗？
下山路上，顾瑾砚心不在焉，走山路险些被路边的石子绊倒。
轻语看出了顾瑾砚的心事，便借口在半山腰的亭子处歇息片刻，再赶路。
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恰巧是运气。
他抬头时发现天色灰蒙，似是要下雨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