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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然问起，祁渊之有些意外，淡声回答：“父亲无需担心。”

“我明白那霍昭的死对你打击太大，如今霍玉儿又接连离世，你心里定当不痛快。”

祁渊之浓墨的眸色微微一顿，不冷不热的说：“霍玉儿……只是昭儿的替身，我不会因为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城主不觉叹气，“你若是这般想，倒也是好事。”

祁渊之刚从书房退出来，便从看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从长廊另一边走来，身边还带着一位姿容秀丽的女子。

祁渊之站定，对着那名妇人微微作揖，喊了声：“母亲。”

祁夫人噙着笑容的介绍道：“渊之，这是幽州城主的女儿金蓉，刚刚来花垣城，你可以带她出去四处走走。”

身侧的金蓉红着脸屈身行了一礼，细声细语的说：“少城主，我们儿时见过的你还知晓？”

“不知。”祁渊之没有对她看过一眼，只对祁夫人淡淡说道：“母亲，我还有事需要先行离开。”

说罢，他转身欲走。

“站住！”

身后，祁夫人盛怒的声音传来：“渊之，事到如今你还对那霍家女子念念不忘？”

第十三章 她似乎还在他身边

祁渊之垂于两侧的手不动声色的攥紧，幽邃的双眸浮起一丝莫名的情绪，没有说话。

祁夫人话中的霍家女子，应是说的霍昭。

可是不知为何，他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那眉心有颗美人痣，鼻翼上点点小雀斑的霍玉儿。

如今，他真当在意霍玉儿那女人？

“他们霍家两个女儿何德何能让你如此牵挂！”祁夫人冷哼一声，又说：“现在霍家两个女儿已经过世，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当初渊之为了迎娶霍昭进门，几乎和她吵翻了天，渊之将来要一城之主，城主夫人必将是身份显贵之人，她一直瞧不上霍家这种小门小户，总是觉得霍家高攀。

但渊之决定的事情从不会改，非娶不可，只是后来霍昭因瘟疫病逝，渊之会死心，怎料后来他便娶了与霍昭模样相似的霍玉儿！

“儿子的事情不劳母亲插手。”祁渊之侧眸，眼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

见祁渊之如此态度，祁夫人眼中怒火中烧：“自从认识那霍家女儿后你便越发顽固不化！！”

“儿子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至于金蓉姑娘，儿子可以安排身边侍从带她在花垣城游玩。”

说罢，祁渊之便转身离开。

没人比他更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但他甘愿继续下去，为了昭儿。

是的，只是为了昭儿。

霍玉儿过世的消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一传十十传百，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霍玉儿已经过世。

可是祁渊之却还是不相信。

明明前些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会在几天之间，怎么可能死了。

因此，祁渊之终日闭门不出，在家等着消息。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中，看了一整天的奏章。

想将自己彻底沉浸在政务，这样才能打消自己心中纷杂的念头。

可门外，但凡有一丝动静，他都能听得清楚。

手中的墨笔拿起了又放下，在要批阅的奏章上不小心沾染几滴墨水，晕花了奏章上的字迹。

终于，祁渊之合上奏章，轻捏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忽然听到一个迤逦的女声悠悠在他耳边想起：“渊之，就算是政务繁忙也要注意休息。”

祁渊之的双眸一怔，猛地起身，桌边堆积成山的奏章被他这番举动碰落在地，眼前，却没有任何人影……

又是幻听，自从霍玉儿的老宅中回来后，他总是觉得霍玉儿还在身边。

紧闭的书房中像是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沉重了呼吸。

若是再多待，恐怕又会想起她。

祁渊之推开门，视线落向远处，正好看见长廊的尽头离涧匆匆赶来。

离涧单膝跪地抱拳道：“少城主，属下已经去夫人常去的仁心医馆打听清楚了。”

“如何？”祁渊之眉心紧拧，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离涧神色变了变，沉声道：“少夫人……于三年前便已经中了七星海棠毒，早已经命不长久。”

祁渊之倒目光一滞，呼吸不畅：“你说什么？”

“夫人中毒太深，已经……”之后的话，离涧已经说不下去。

祁渊之不可控的后退两步，眼里的视线变得有些迷茫。

中毒太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霍玉儿常日陪伴在他身侧，何曾中过这种毒！？

“随我去南诏山！”祁渊之留下一句，快步离去。

第十四章 南诏山的墓

南诏山。

祁渊之凝视了着面前这个刚立不久的墓碑，垂于两侧的手默默紧攥。

心中却徒然升起一股紧张感。

他虽然不相信霍玉儿过世的消息，但是无论他如何调查，只能调查到一个结果。

他只能用最蛮横的方式，知道这一切的结果，

良久，祁渊之松懈手中力道，缓缓开口道：“动手。”

“少城主，真要如此吗？”

离涧看着手中的铲子，有些诧异的看着祁渊之。

身后，同样站着许多手拿铁铲的侍从，也是面面相视，迟迟不敢动手。

挖坟这个命令，实在是太诡异。

纵然他们明白少城主始终不愿相信少夫人过世的消息，但为何要做到这般田地？

祁渊之面容阴沉，依旧冷声命令道：“给我挖开！”

无可奈何之下，离涧带着几位侍只能硬着头皮去挖，兴许因为是新坟，没一会就挖见了棺材一角。

潮湿的泥土裹着黑沉的棺材逐渐被挖了出来。

离涧示意几位侍从接着挖，走到了祁渊之面前道：“少城主，马上就挖好了，是开棺还是。”

“开棺。”与此同时放着霍玉儿的棺材已被全部挖出，祁渊之走上前两步，欲与离涧他们一起开棺，亲眼看看这个被他娶来当昭儿替身的霍玉儿究竟是真死了，还是为了离开他假死好来一场金蝉脱壳。

随着棺木上最后一颗钉子被撬了出来，黑沉的棺木也被打开，一张与他的昭儿像极了的清丽脸庞缓缓露了出来，是霍玉儿。

那一张与昭儿像极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甚至嘴唇也因为是毒发身亡而乌黑。

祁渊之微颤着手，抚上了霍玉儿的脸庞，心里不可抑制的痛意。

死了……她当真死了。

一张没有血色的霍玉儿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打破了他自我催眠的谎言，让他不得不去相信这种结果。

怎会如此？

霍玉儿无依无靠，与他成婚这些年也一直本本分分，何来的仇人竟要下此毒手？

“把棺木合上。”祁渊之深深呼吸，抽回了手，不敢再去多看一眼。

为什么看见霍玉儿尸身的那一刻，他胸腔里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心脏，变得空荡荡的。

他的确是把她当成了昭儿的替身，但他和霍玉儿毕竟有三年的夫妻情分。

看着被深埋土地的棺材，祁渊之深邃的眸色中看不出情绪。

三年情分……只是这三年情分吗？

这一次，却比那日他知晓霍昭死讯的那一天还要撕心裂肺的疼痛。

让他几近绷不住脸色。

身边的离涧瞧见祁渊之失魂的模样，低声叹道：“少城主节哀，关于少夫人中毒的事情属下已经竭力调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从中作梗，他明明已经查到了死因，却始终没能调查出幕后主使，那主使的来头应该不小，所以才能将一切罪行掩盖这么干净。

至今未完成任务，是他的失职。

离涧还想解释，却见身侧的祁渊之已经转身离去。

“不用继续调查了。”

离涧面露疑惑，连忙跟上前：“少城主已经知道了是何人所为？”

祁渊之瞳色如墨，没有搭话。

但心里早已经波涛汹涌。

若是他心中猜的没错，能这般悄无声息对霍玉儿下此毒手的，恐怕也只有她能做到。

第十五章 真凶

祁渊之回到碎玉轩。

推开门，仿佛每一处都充满着霍玉儿的气息。

他绕房间一周，走进床榻边上，忽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目光落到床幔上的垂落香囊上，祁渊之将香囊摘下来，轻轻嗅了嗅，解开了香囊的绳索，赫然倒出来几片干花瓣。

祁渊之目光一滞。

看着粉色的海棠花，心中明悟。

原来是霍玉儿的病，是有人早有预谋，想要彻底让他彻底放弃霍玉儿！

他快步走出房外，对这身边伺候的婢女问道：“少夫人的起居是谁人照顾？”

婢女倾了倾身子，如是说道：“是灵芝。”

“叫她过来！”

“是。”

前厅处，一片肃穆。

祁渊之刚刚坐下，便有几个侍从带着婢女灵芝来到面前。

冷眸扫向灵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跪下！”

灵芝被身边的侍从压着跪下来，目光中带着疑惑：“少城主，不知灵芝犯了何错？”

“一直以来霍玉儿在碎玉轩的起居便是由你打理？”

“是……”灵芝颤颤巍巍的回答，瞥见祁渊之手中的香囊，便已经大概猜到了祁渊之叫她来的原因。

看见祁渊之眼中的冷光，她心下徒然一慌，连忙道：“少城主饶命，这件事情都是祁夫人安排的，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

她低声抽泣，字字说的诚恳，祁渊之心骤然一沉。

果然，一切如他预料般。

……

城主府。

院子里，金蓉搀扶着祁夫人一边散步一边担忧道：“祁夫人，今上次一别，渊之哥哥是不是不愿再见我了？”

“蓉儿姑娘安心，渊之对那霍玉儿没有感情，只是渊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如今那霍玉儿刚刚过世，渊之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祁夫人拍了拍金蓉的手，安慰道：“待这段时间过去了，他自会明明接纳你的，在我眼里，你才是少夫人的不二人选。”

听闻这话，金蓉有些羞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