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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道歉？

谁错了？

等到沈箐疏再一次睁眼，天边已经大亮。

季侑言已经穿好衣袍，正坐在床边看着她。他背对着光，脸上的神情不明，只有那一双曜黑的眼眸，亮的惊人。

这一瞬间，竟然有一种他真的很爱她的错觉。

但下一秒，沈箐疏就把这种可笑的想法抛到了脑后，演戏而已，她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

“我抱你起来？”季侑言打破寂静。

沈箐疏撑着身体起床，身上不可说的地方还是一阵酸软，她没好气甩脸道：“你该尊称我为陛下！”

季侑言倒是好脾气道：“陛下，臣服侍你起床？”

沈箐疏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登基之后，没有人敢给她气受，可她在季侑言这里已经感受到了第二次憋屈。

沈箐疏一把甩开他的手：“滚出去！”

季侑言沉默了一瞬，随后默默退下。

之后，宫女们鱼贯而入，沈箐疏今天要上朝，需得穿上笨重的朝服。

朝服隆重也细致。

足足半个时辰，她才从寝殿出来。

此刻，外面的日头已经有了一个红色的轮廓。

而成煦就站在门的正对面，沈箐疏一抬眼就看见了他。

也是此刻，沈箐疏才注意到，季侑言的眉间竟然有走火入魔后留下的黑色竖纹。

难怪他昨晚又发疯了。

“陛下大安。”

此刻，季侑言的表现却无可指摘，端的一派君子如玉的模样。

沈箐疏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沈箐疏入朝，季侑言没有跟上去，如今，他并不是楚朝国师，没有资格去参与金銮殿的朝会，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沈箐疏今天要处理的事情是什么。

季侑言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把他的本事用在偷听之上。

他也没有想到，他普一定神，却听到沈箐疏冷漠的一句——

“众卿，可有攻打岭南之妙计？”

第三十一章 那一天

季侑言怔神一秒，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从沈箐疏兵临城下的那一天起，季侑言就猜到沈箐疏会攻打岭南。

正阳派和岭南派分庭抗礼，岭南派先行下山辅佐云皇，正阳派之后辅佐沈箐疏登上建立楚王朝。

这一局，必然有个胜负。

败得那个，会并入另一派的版图。

她明知道他是岭南的大弟子，却愿意把他留在她的身边。

她到死是如何想的？

又如何看他？

朝会结束们已经事两个时辰之后。

沈箐疏回寝殿换朝服，却在寝殿内见到了季侑言。

他的手中握着她那把玄冰笛，见她进来了，他反而放下的笛子。

他站起身朝她走来，几步的距离，却被他走出了隔世之感，他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问：“倘若我能游说岭南服降，你可否放弃攻打岭南？”

兵不血刃拿下岭南，于新建立的楚朝而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沈箐疏不愿。

她盯着季侑言，神情渐渐冷漠成寒夜的东风。

“季侑言，我的外祖父已经死了。”

季侑言心头一痛，明白了她的意思。

时光无法倒流，死去的人无法复活。

所以，她要岭南陪葬。

那个温柔浅笑的少女终究一步一步，被必成了偏执绝情的模样。

可季侑言还是不甘心询问了一句：“倘若这一切，真的和你想的不一样，假如你所恨之人并没有做过你以为的事情，你还是决议如此吗？”

沈箐疏冷笑一声，只觉得他着迂回的辩解可笑至极。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装无辜？还以为他的师门是这天底下的正义？

她挥袖冷道：“成王败寇，你们既然输了就要做好输了的准备。季侑言，你辅佐了云皇这些年，应当明白一个道理——”

她凝着他，一字一句道：“朕是帝王，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话落，她冲外面的人喊道：“来人，送前国师出城！”

季侑言忙抬眼看她，却听她又说：“我知你是岭南大弟子，也知你对岭南情深义重，我会放你回岭南，然后堂堂正正宣战。”

“季侑言，我们楚家儿女从来光明磊落，我给外祖父报仇也不会堕了他的威名，当然，如今我也不惧怕你们岭南那些霄小伎俩。”

“你们，好自为之。”

此番话，等同于决裂。

季侑言心中那点因为这两日的亲密而存在的奢望瞬间碎了一地。

“阿汐！”

他痛苦喊着，想冲上前，却被赶来的玄阳子拦住：“季侑言，我劝你还是回头看一看，不想万箭穿心，最后别缠着陛下。”

季侑言的背后，侍卫们纷纷手提弓箭。

可他却没有回头看一眼，玄阳子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季侑言一直以来都被他当做对手，可季侑言要是这样死在寝殿……

啧，怎么想都觉得不痛快。

他们这些能人异士，要死就该死在战场上。

玄阳子把季侑言的玄冰笛递到季侑言面前。

又说：“季侑言，你可别忘了，你刻从小就是岭南派培养出来的，你确实要渡生死情劫，可你只顾着自己渡劫，难道就不管你那些同门的生死了？”

“你可别忘了，如今着一堆烂摊子可都是因为你才起的头。你怎么着也要回师门报个信，让他们为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做个准备啊。”

“更重要的是，陛下既然说了赶你走，那一定不会再见你。你若是识趣离开，将来到岭南战场上相见，说不定陛下还会高看你一眼。”

季侑言终于说话：“她要亲自去岭南？”

“自然，陛下为了给她外祖父报仇，连剖心之痛都能忍得下来，手刃仇人，她怎能不亲自到场？”

第三十二章 九九杀阵

仇人，这是沈箐疏给岭南所有人的定义。

季侑言在殿门外跪了三天三夜，试图求见沈箐疏一面。

可沈箐疏没有同意。

最后，季侑言被赶来的弟子带走。

沈箐疏允他们出城。

一月后，沈箐疏昭告天下，攻打岭南。

又一月后，沈箐疏率领十万大军抵达岭南，同行的还有正阳派众人，玄阳子作为军师随行。出谋划策。

如今已然入冬，岭南地势险要，此处比楚朝的别处还要冷，所以，沈箐疏只能速攻，越拖下去越吃亏。

这十万大军，是从当初随同沈箐疏攻打皇城中那三十万大军中选出来的，也是最早跟着楚老将军的兵。

他们一心要给楚老将军抱出，沈箐疏感念他们队外祖父的敬重，自然想尽可能保全他们。

可如今他们已经在一座山下被堵了七天，若是还找不到出路，别说是攻打岭南，林子间白雪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们十万人迟早要饿死在这里。

沈箐疏冷道：“军师，还没有找到阵眼的位置？”

玄阳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陛下，我于阵法一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