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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再说不下去，眉眼之间染着深沉的痛意。

“重夜，你在玩什么把戏？”

花凝厌恶的推开他的脑袋，满面愠怒。

“当年是我愚蠢不知天高地厚，我已经为我的痴心妄想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今你的心上人就好端端的坐在那儿，你还想做什么？”

“还觉得我罪没赎够吗？！”

察觉到重夜的脑袋又要贴上来，花凝脸上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

恶心！

他的触碰，只会叫花凝恶心！

“凝凝……”

重夜眸间通红一片，氤氲闪烁，那滴泪像是马上就要落下来。

花凝忍着不适正要抬手出招，身后却忽然刮过一阵刺骨的寒风。

紧接着，傀遇冷然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便落在了花凝的耳边。

“天帝此举，不合适吧？”

话落，搂着花凝腰身的手便被强硬的扯开。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花凝被一只大手牢牢接住抱进了怀里。

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只是瞬间，花凝皱着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她贪恋的耸着鼻子在傀遇的怀里蹭了蹭。

直到鼻尖再无一点重夜身上的味道，她才启唇撒娇一般吐气：“傀遇，还是你香。”

目睹了花凝对傀遇的熟稔亲昵，重夜不稳的身子颤动的愈发厉害。

他不敢置信，失神想上前去抓花凝。

傀遇面色再次冷了一个度：“天帝这是想对我的小狐狸，做什么？”

“你的？小狐狸？”

重夜脚步一顿，无光的眸子来回在花凝和傀遇身上扫动。

猛然顿住，他扯着一抹苍白无情的笑：“神君这话，不觉得不妥吗？”

“有何不妥？”

傀遇轻轻抬手替花凝将散乱的青丝挽到耳后，凉薄的唇离那张小脸只剩咫尺之距。

“这小狐狸的命都是我救的，我养了她六百年，她自然是我的。”

“花凝！”

重夜的嗓音在颤。

他默然收回手，紧紧盯着她那双重拾星辰大海的漂亮眸子。

她怎能待在傀遇怀里一动不动！她怎能对这番话不加一句辩驳，她怎能……不正眼瞧瞧他？

按捺住躁动起伏的心，重夜勉强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朝着花凝伸手：“凝凝，过来。”

花凝闻声，果断皱眉。

重夜心头一颤，他不死心，声音彻底柔和下来：“凝凝，我与你之间有误会，你过来，我们将误会解开，我们还做夫妻，今后我弥补你好不好？”

“弥补？”

花凝的眼神含着冰，哂笑一声，眼底尽是讥讽。

“我遭遇的种种，而今在你嘴里竟变得如此轻描淡写，还是你忘了？我是戴罪之身。如此卑贱之身，怎配得上天帝。”

深邃的眸子透过重夜落在辛杳身上，她眼底恨意再藏不住：“花凝自认福薄，便在这，恭祝天帝与辛杳仙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携手白头！”

第24章

一字一句仿若利刃滚着火砸下。

重夜被花凝眼底的无情刺的生疼。

他还想再说，花凝却不欲再听。

小手抓住傀遇的衣衫，她声音软下来：“傀遇，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儿了。”

“不走。”

傀遇含笑掐了掐她的小脸，微微抬眸，看向树下瑟缩着脖子的辛杳。

“你不是要找她问清楚吗？事儿都没办完呢，怎能无功而返？”

“下次再问。”

花凝现下只想离重夜远些再远些。

他不配！不配同她提从前！

傀遇闻声，依旧岿然不动，眼睛落到重夜身上，他云淡风轻的开口：“天帝若是无事，不妨回避？”

重夜冷冷不动：“神君久久不入天宫，大抵不清楚，这天宫之上就没有本君去不了的地方。”

“这样？”

傀遇笑了，笑的如沐春风。

“那行，凝凝，我们带她去太和殿问。”

话落，他又看向重夜，眼底是明晃晃的挑衅。

“天帝可要一起？太和殿挺大的，你去，应该也不占位置。”

重夜眸光俱碎，他只死死凝着花凝：“你要，跟他走？”

花凝只觉这问题问的无脑且可笑：“我不跟他走，难道跟着您走吗？”

“凝凝，你别这样，别与我赌气……”

重夜已经悔了，悔不当初。

六百年前，花凝在他面前消散的那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原来他早就对她动了凡心，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

也难怪，看见她和墨文渊亲近些他便忍无可忍，可这一切都了悟的太晚，他眼睁睁看着她在他跟前消失，什么都留不住，他到底是将那只爱他的小狐狸弄丢了。

整整六百年的间隙，他想她想的发疯，发狂。

每每午夜梦回醒来时，他多希望那只是一场梦。

只要他醒来，她便还在他身边，会用那双世间人人艳羡的星眸看着他，会小心翼翼的唤他夫君，那张倾城的面容上，尽是对他藏不住的爱意。

可每次睁开眼，陪着他的，只有身侧冰凉无温的床榻。

她甚至都舍不得进他梦里来瞧瞧他……

而现在，那个叫他日思念想食不下咽的‘亡人’，就完好无损的站在他跟前。

他欣喜若狂，可那双眸子里，却再无他的身影。

花凝烦闷的看着重夜，手下的灵力一翻再翻，到底是忍了下去。

这里是天宫，她不能鲁莽。

到时候伤他不成，还搭上自己连累傀遇，那一切就得不偿失了。

报仇得慢慢来，她有的是时间与他磋磨。

冷冷弯唇，花凝仿若未听见重夜嘴里说的那番话，她的眼底已经被傀遇填满了。

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不过一个眼神傀遇便明白了花凝的意思。

红袖一挥，带上已经缩到角落去的辛杳，三人便这边消失在了她跟前。

重夜甚至反应不及，就听傀遇嗤笑的声音随风一起落下。

“太和殿不关门，天帝若是想来，尽管来便是。”

“只是我的小狐狸好像不大待见你，你受人敬仰贯了，可莫要与她置气才是。”

“若是实在心有不甘，那便找我吧，今时不比往日，当年她无依无靠、众叛亲离，而今，花凝归我护。”

第25章

重夜站在原地，面庞被那阵寒凉的风刮得生疼。

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全是花凝被带走，那双狠厉无情的眸子。

她对他，当真再无半分情谊了吗？

大掌捂上心口，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那颗跳动的心酸涩异常。

他后悔了，都不行吗？

……

花凝被傀遇带出那萧条的小院。

耳边风声止住，她睁眼却发现周围的景致熟悉异常。

这处哪里是什么天宫的太和殿，这分明就是他的洞府。

扫了眼狼狈摔在地上发抖的辛杳，花凝深深吸口气，莫名静下心来。

“不是说去太和殿吗？怎的来这里了？”

傀遇漫不经心的伸着懒腰，浑然不在意的模样：“那天宫里有那位天帝呢，凝凝不是不想看见他？既是要审问，那自然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才最舒心。”

再者，傀遇也有自己的私心。

那重夜看花凝的眼神不对劲。

同为男人，他有预感，那重夜对花凝有别样的心思。

他不想花凝与那人有太多的接触。

千年前，他闭关错过她一次，还叫她受尽苦楚无依无靠，眼下在她身边有了一席之地，傀遇怎甘再放手。

她，这辈子都是他的小狐狸了。

花凝不知傀遇心中所想，冷眼凝着惶恐不安的辛杳，默然一瞬舒了心。

这样也好。

在天宫，她哪哪都觉得不自在，吸进鼻子里的气儿都惹人厌烦。

还是这儿好，铺面而来的花草清香，是她住了六百年的洞府。

有她的味道，也有傀遇的。

是能叫人安心的味道。

“呜呜呜！你，你别过来！花凝我错了！我求你！你别过来！”

辛杳被花凝眼睛一瞧，身子便止不住的发抖，好似她是什么会抽筋剥皮的恶鬼一样。

花凝眼神深邃，冷眼将辛杳逼到角落，她面无表情蹲下身，挑起了她的下颚，手下力道之大，根本不许她挣脱。

“说说吧，当年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我与你有过什么恩怨，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又为什么没死装死？为什么要害我？”

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落在辛杳耳朵里，她却只是流着泪崩溃的摇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花凝，我给你磕头，你叫重夜放过我吧，你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什么？”

花凝狐疑的盯着她，全然不知她的话是为何意。

辛杳却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的对着她磕头求饶。

这副模样，像极了当年她在重夜跟前，只为活命时的卑微下贱。

眼睛别刺的生疼，一把抓住辛杳的头发逼着她停下动作抬头与她对视，花凝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

“我问你的话，一句句的答，不然！我杀了你！”

她已早不是之前那个畏畏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