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是放杂物的地方，知道闻亦然要来，他连夜收拾了，才腾出了地方。

“傅医生，咱们这儿晚上挺冷得，那儿给你放了炭。”

李新贵指着角落的一个白色的编织袋说道。

闻亦然放下包：“李叔，别叫我傅医生了，叫我廷川吧。”

闻言，李新贵笑着点了点头。

徐磊把闻亦然的行李箱放在桌子旁，提醒道：“廷川，要是缺什么医疗用品就打电话给我，我给你送来。”

闻亦然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徐磊才离开。

李新贵告诉闻亦然隔壁的屋子可以烧火做饭后才回了家。

等闻亦然收拾好东西，天已经黑了。

闻亦然紧了紧身上厚重的棉袄，低头写着日记。

南方的湿冷让他有些难以适应，但是也让他感受到了不同地方的诧异。

写到一半，他停下了笔。

厚厚的一本笔记本，写满了他这几个月的经历，与其说是他的日记，不如说是写给祝窈却又寄不到的信。

闻亦然放下笔，轻轻摩挲着纸上的每一个字，目光复杂。

他从来没有去翻看过自己的日记，现在读了一小段，却看见了好几处“蔓蔓”。

闻亦然拿过一旁祝窈的照片，冰凉的指尖抚着那张灿烂的笑颜。

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如同轻烟转瞬即逝，他阖上眼，默默地平缓着心中的微痛。

他说过很多次自己看开了，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过于空寂的环境还是会将他的记忆和心绪拨乱到从前。

夜渐渐深了，眼前台灯的光芒好像也变得越来越缥缈。

闻亦然轻捏着照片的一角，头靠在手肘微眯着双眼，哑声呢喃着：“蔓蔓，还要多久才能见到你……”

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在陷入黑暗前，他留恋地看了眼手中的那张笑脸。

阴冷的空气像是水一般无孔不入地灌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细雪如柳絮落下，寂静的房间，一双手拉起滑落的棉袄，轻轻地盖在伏在桌上睡着了的人。

后背的寒凉忽地被温暖取代，闻亦然眼睫一颤，不由睁开了眼。

抬头间，他瞳孔骤然紧缩。

“蔓蔓？”

祝窈手覆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你可是医生，不知道这样会着凉吗？”

温柔的声线中透着一丝责怪和心疼，却又像火苗驱散了周遭的严寒。

闻亦然握住她的手，站起身将她揽在怀中，宽大的棉袄将两人严严实实地包裹着。

“你很久都没来看我了。”他闷声说着，像极了一个被忽略的孩子。

祝窈贴在他胸膛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温声道：“我一直在的，只是你没发现。”

闻亦然心不觉颤了颤，收紧了手臂。

他紧抿着唇，不敢浪费一秒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哪怕这是梦。

“廷川，谢谢你带我去了天湖。”祝窈抬起头，眉眼中满是爱意，“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闻言，闻亦然眸色微沉：“对不起，没能送给你一个最好的生日礼物。”

祝窈却摇摇头：“你救了唐婷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第三十九章 死亡时间

“叩叩叩——！”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如同铜锣在闻亦然耳畔被敲响，震碎了眼前祝窈的模样。

闻亦然紧拧着眉头睁开眼，明亮的光线从窗户照了进来，桌上台灯因为电量不足只剩下了微弱的光。

他愣了愣，身上还盖着那件棉袄，未写完的日记被压在手肘下。

闻亦然揉了揉额前的碎发，掩去眼中的落寞后站起身去开了门。

李新贵一脸焦急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廷川，打扰你休息了，只是村尾的王老太太不太好，你快去看看吧。”

闻言，闻亦然余下的睡意立刻消散。

他也来不及洗漱，套上衣服背起急救箱就跟着李新贵跑了去。

“老人家有什么旧疾吗？”闻亦然一边走一边问。

李新贵细想了一下，苦着脸道：“我也不清楚，昨天她还好好的，今早就起不来了，说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

闻亦然听了，心中更觉不安。

老人家可能是因为脑梗引发中风，必须得送医院才行。

十分钟后，李新贵带着闻亦然赶到时，王老太太正躺在床上，手脚的麻木，头又晕又痛让她发出沙哑的哀吟。

闻亦然将急救箱放在一旁，让家属不要全站在床边。

给老人家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后，他神情越发凝重，老人血压偏高，又有冠心病，现在突发脑梗，很可能会昏迷不醒。

他摘下听诊器，看向一旁焦急的家属：“必须送医院去。”

闻言，李新贵率先反应过来，忙叫人抬着老太太往村口走。

闻亦然不放心，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后跟了上去。

“稳一点，老人不能受颠簸。”他时不时地提醒着。

然而在路上，老人的呼吸忽然虚弱起来，整个人像是在弥留之际一样僵住了。

突然间，那只枯树皮般的手猛地一垂。

闻亦然眼眸一怔：“等等！”

抬着老人的两个男人吓了一跳，赶忙停了下来。

闻亦然让他们把老人放在平稳的地方，不顾地上的雪和泥，“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老人心脏已经骤停，他立刻解开老人的衣服做心脏按压。

“妈！”

看着好像已经毫无声息的老人，跟着的一个中年女人当即就哭了。

寒冷刺骨的山风一阵阵吹着，闻亦然额头却满是细汗。

他泛白的唇嚅动数着按压次数，而后再做人工呼吸，如此反复了十几次。

有一瞬，他差点喊出了“换人”！

就像几个月前在环路出的那次车祸，他大喊过后，祝窈冲到了他面前。

但是这一次没有人了，更不会有下一个祝窈这样做。

将近半个小时，掌心处始终没有传来心脏的跳动，甚至感受到了深寒般的冰冷。

汗水一滴滴地从闻亦然的鼻尖滑落，他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老人已经僵住的脸。

双手已经开始颤抖，但他仍旧没有停下。

“傅医生……”

同行的村民红了眼，即便不是医生，也看得老人家已经走了。

他们想劝闻亦然放弃，可老人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却让他们难以开口。

“不会，不会的……”

闻亦然呢喃着，始终不肯放弃。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掌心下的心脏再未跳动。

顷刻间，一种致命的打击和沉重袭上了他的心。

闻亦然看着手表，颤声道：“死亡时间，2021年1月30日上午十点十七分……”

第四十章 急救

闻亦然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颓然地坐在床上。

冰凉的十指穿插在略微凌乱的黑发中，他满是血丝的双眼怔怔望着脚下的地面。

他是医生，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