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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的生物学基因常识都一无所知。女儿像父亲居多，程暮时是嫌你骨子太烂，带坏他女儿。”

　　他当即垂眸，打量她。

　　好半晌，笑出声。

　　“是吗。”倪影擦拭无名指的钻石，“再烂，我有名分，你有吗？”

　　安凝玉气势汹汹，“我当初如果答应了周秉臣，名分算什么？我连周源那个宝贝大儿子都有了，周家的媳妇比程家可尊贵体面。”

　　倪影一脸鄙夷，“周秉臣那样的背景，把你看作玩物而已，你向他索取名分？”

　　“倪小姐本质和我有区别吗？程二爷什么岁数了，图你的情情爱爱啊？”

　　程暮时摩挲着腕表，笑意更浓。

　　她俯下身，一字一顿，“你挺天真。没了这个孩子，你连屁都不是。你如今抢何时了的风头，不正是因为怀孕吗。”

　　安凝玉不甘示弱，“相比倪小姐苦苦求子，却怀不上，我起码有运气怀，有资本抢，你说呢？”

　　倪影沉默凝视她好一会儿，扬长而去。

　　程暮时反锁门，目光落在她面孔，“跟谁学的。”

　　安凝玉再次背对他，“我就算生，也生不出像倪影的孩子，你要抱憾终生了。”

　　他弯腰，与她持平，“那是十年前了。”

　　她更气不过，“程教授十年前这么柔情温存，原来我是捡倪影剩下的。”

　　“她问，我答，我没主动提过孩子。”程暮时温声细语，“我在隔壁，晚上有应酬，天黑之前赶回陪你。”

　　安凝玉抬起脸，隐隐发白，“程政知道我怀孕吗。”

　　他淡淡嗯，“知道。”

　　“程家不打算留吗。”

　　程暮时手拂过她额头的碎发，捋到头顶，“程家的打算，与我无关。”

　　她低头，不吭声。

　　那可怜相，惹人心软。

　　“别乱想。”他吻了一下她耳垂，“不是有我么。”

　　她撇开头，“你也不是好东西。”

　　程暮时不禁失笑，“我也不是？”

　　安凝玉恼得不行，“你妄想齐人之福。”

　　他扬眉，逗弄她，“我想过吗。”

　　“你想没想，我又不是你的蛔虫。”

　　程暮时摁住她脑袋，抑制着笑声，“猜得很准，我确实这样想。”

　　撂下这句，他迈步出去，安凝玉扔出一个枕头砸在他后背，他敏捷避开。

　　又作弄她。

　　走廊的大理石砖冷冰冰，程暮时倚着一堵墙，翻烟盒。

　　脸上没一丝笑纹，像彻底变了个人。

　　四面八方，都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洪水猛兽。

　　目的，要么扳倒他，要么报复他。

　　一刻不得喘息。

　　许久，他撕碎了烟卷，将烟丝丢进垃圾桶，推开病房门。

　　正中央的位置，一名男子四十岁出头，穿着深蓝制服，由于常年跑一线任务，肌肤晒出黑红的小麦色，身板钢铁般结实，气场也震慑，五官相貌有程政的味道，比程智云更神似。

　　名利圈谈论最多的便是程家，除了二位公子，还有一位三爷，程翎。

　　程老爷子的老来子，和周秉臣一样，如珠如宝的地位，却难得的争气，混迹仕途，愣是摸爬滚打，枪林弹雨里，混出一把显赫的业绩。

　　坊间讲起程三爷，尤为出名是他在边境卧底四年，清缴了一批江湖的下九流，那场面险象环生，群狼环伺，凭铁血之胆，程翎也在上面挣得一席之地。

　　他脾气冲，权势大，为人处世从不念及私情，程政也让他三分。

　　特别是，程翎欣赏程渊，很偏颇他，对何佩瑜这房，却极其疏离防备。

　　程暮时站在他身侧，微微颔首，“三叔，您在外市的政务处理完了。”

　　“处理得差不多，下个月要调回本市了。”程翎审视着他，“听闻你接手晟和集团了。”

　　程政调节着输液瓶的滴流速度，“程渊流放，晟和交给暮时了。”

　　程翎环顾一圈，“二哥呢？”

　　“回公司了。”

　　他神情耐人寻味，“二哥是干了亏心事，刻意躲我吗。”

　　程政瞥他，“你职业病越来越严重了，看你二哥也像罪犯。”

　　“二哥可不清白。”程翎直言不讳，“我接到的经济犯罪举报，有一半涉及二哥的公司，强征土地，内定竞拍，操纵证券市场，一桩桩日积月累，我也替他兜不住。”

　　程翎突然回过头，笑着看向程暮时，“老二和二哥的私交不错，比我亲近，公司内幕估计老二知情。”

　　程暮时也笑，“三叔玩笑。”

　　“我没空开玩笑。”程翎正襟危坐，“我要提醒你，管理晟和，手脚注意一些，我眼里不容歪门邪道。”

　　这人嘴巴毒，反应机敏，官架子大。

　　谁犟，不服气，他就和谁较真，程暮时索性一言不发。

　　迟迟没得到答复，程翎蹙眉，“你记住了？”

　　他应声，“三叔，我记住了。”

　　***

　　程暮时从医院出来，开车去西海茶坊。

　　途中，给摸查程渊底细的男人打了一通电话。

　　男人汇报，“程渊一直在临市养伤，包括董事，下属，甚至万喜喜都没探望过。”

　　“她没去过医院？”程暮时若有所思敲击方向盘，“万宥良什么动静。”

　　“最近酒局增多了，夜夜应酬。”

　　绿灯亮起，他一踩油门，驶上市郊高速，“继续监视。”

　　西海茶坊位于南郊的后湖大街，依山傍水，环绕一片人工湖，四层茶楼建在湖心亭。

　　经理恭候在台阶上，客客气气鞠躬，“二公子，您有一段日子没光临了。”

　　程暮时望了他一眼，“有情况吗。”

　　“不少商人在包厢谈事。”

　　他往里走，经理随行，“我都一一记录了，二公子需要吗。”

　　“保管好，需要会通知你。”

　　踏进冗长的朱廊，两旁檐顶霜雪错落，夕阳西沉，无尽的迷蒙。

　　经过一株雾凇，朔风刮过，折断半截冰碴，仿佛一帘细碎的沙，坠落他肩膀。

　　程暮时停下，仰起头观赏，“新栽植的雾凇么？”

　　经理也跟着看，“是耐寒的嵩山雪。”

　　杈梢系着无数相思结，恍惚间，像满枝的火树银花，红结绿叶白霜，在冰天雪地之中回味悠长。

　　程暮时拍了相片，发给安凝玉。

　　——喜欢吗。

　　下一秒，她拨来电话，在那端兴奋大叫，“是求姻缘吗？灵验吗？”

　　这地方，连庙堂也没有，哪来的灵验。

　　程暮时不忍她失望，“似乎灵验。”

　　她软下来，娇气得很，“带我去，行吗。”

　　“考虑一下。”

　　说完，挂断。

　　穿梭过廊檐的工夫，手机屏幕显示她的一条消息：英俊潇洒的程教授？

　　程暮时笑了一声，抵达茶厅二楼。

　　何鹏坤此时坐在桌后等他。

　　暖晕照射在澄净的落地窗，窗台焚着特调的香薰，室内暗香浮动。

　　司机用金箔片熄灭香灰，“何董，程总有办法吗？”

　　何鹏坤冷笑，“程暮时要是没办法，天底下没人能搞定了。我将时了许给他，没有把握拿到源源不断的油水，我怎么肯牺牲一个女儿。”

　　这时，传来叩门声。

　　何鹏坤望向那束光的深处，男人四周是飘浮的尘埃，逆着醺黄晚霞，看不真切模样，轮廓却渐渐清晰。

　　笔挺，沉稳。

　　风华玉立，天生的好皮囊。

　　程暮时从容走上前，“伯父，今日有雅兴。”

　　跳出虚渺的光影，他眉目清俊极了，短发黑亮凌厉，在洁白板正的衣领上一寸，削减得韵致十足。

　　何鹏坤语气淡泊，“从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