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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故意的，竟然没给姑娘准备软轿，难不成让姑娘走着上去吗？”

“走着上去，有何不可？”姜郗窈仰头看着山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如今哪里再去寻软轿？这轿子，都得提早半月订下来，哪里会有多？”

她不想好好出一次门，反倒为这点小事退缩而错过了山顶的美景：“走吧，沿路的风景也是不错的，我们慢慢上去就是。”

春英无奈，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这是怎么了？顾姑娘怎么还在这里？”端砚率先发现落单的姜郗窈，不由惊讶。

女眷们都是坐软轿上山的，难不成这位姑娘还突发奇想要走上去？只是他稍稍一想，就明白安排轿子的人必定是故意的，才落下了姜郗窈。

端砚也开始发愁了，厉晗却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上山吧。”

厉二少一愣，皱起眉头，不赞同他的话：“大哥，一个姑娘家怎么走上山？倒不如派腿脚快的小厮去外面雇一个轿子，把顾姑娘送上去吧。”端砚苦笑，解释道：“二少爷有所不知，这平路上和上山的轿夫是不同的。要是雇了外面的轿子，不留神把姑娘摔着该怎么办？”

厉昭还真不知道轿夫也有不同的，握着折扇道：“这样吧，派人上山让人送一个轿子下来抬顾姑娘。”

“不用了，二少爷。”姜郗窈摆摆手，这一上一下的，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倒不如她直接走上去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要走上去？”厉昭也烦了，觉得她是不识好人心：“你既然想走，那就走吧。别待会在路上哭哭啼啼的，谁也不会可怜你。”

姜郗窈笑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既然对方有意为难自己，就不可能让轿夫把轿子送下来，何必多费工夫？

她带着春英率先走在前头，被厉晗拦住了：“你跟着我走。”

敬和山的石阶修得整整齐齐，蜿蜒而上，光是仰头看着，春英就开始眼晕了，怯生生道：“姑娘，我们真要走着上去？”

“要不，你留在马车里？”姜郗窈转过头，沉吟道。

“不，奴婢可以的，姑娘不要把奴婢扔在马车里，孤孤单单的。”春英撅着嘴，好不可怜地哀求着。

连“奴婢”两个字都出来了，姜郗窈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是不想错过了山顶的桃花美景。

起先是春英扶着姜郗窈走，没过多久，便是姜郗窈扯着她走。

春英气喘吁吁，停了下来：“姑娘，我腿都软了，这石阶还有多少？”端砚跟着厉晗学了几年功夫，腿脚灵活，这会儿还轻轻松松的，闻言不由笑了：“这才走了一半，你这身子骨居然还比不上你家姑娘，真是羞死人了。”

春英跺脚的力气都没有了，瞪了他一眼，狐疑道：“还有一半的石阶，你没骗我？”

端砚指着一旁答道：“骗你做什么，你瞧旁边的石阶上，明明白白地标记了。”

姜郗窈仔细一看，还真有标记。她的双脚也有些发软，终归是闺阁里的姑娘家，哪里走过这么长的路？

她如今是凭着一股子气硬撑着，春英一停下来，自己便有些站不住了。书上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厉晗一袭蓝衣锦袍，背手而行，脚步轻快，仿佛他们走的不是无数的石阶，而是府里的后花园，从容不迫。

姜郗窈看得羡慕，厉大少甚至脸不红气不喘，额上连一点汗都没有。反观自己，香汗淋漓，发钗凌乱，脸颊滚烫滚烫的，胸口蹦得几乎要跳出来，累得几乎能立刻倒下了。

春英看得揪心，一边喘着气，一边小声劝道：“姑娘，要不算了，我们在这里歇一歇，就回府里去吧……”

在她看来，姜郗窈似乎就是为了那股子硬气，才会勉强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反正被人欺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华家的时候她们能忍下来，为何这次非要把自己逼到这份上？

姜郗窈摇摇头，春英并不明白她：“上去之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没再看春英，姜郗窈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上爬。只是走了几步，腿脚一软，险些整个人从石阶上摔下去，吓得春英捂着嘴尖叫一声。

姜郗窈心跳漏了一拍，脸色都白了，好在厉晗眼明手快抱住了自己，要不然从这里滚下去，不死也得重伤：“谢……大少爷。”

她惊魂未定，面无血色，双眼含着水光，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今儿来敬和山的人并不多，石阶上只得几人，厉晗索性半搂着姜郗窈往上走：“坚持住，快要到山顶了。那片桃花林，跟书里遥不可及的世外桃源不相上下。”

“真的？”姜郗窈被搂着，后背一股子暖暖的气息传来，手脚的酸软慢慢少了，脚步也轻快了不少，知道厉晗给她输了些许的内力。

“那我一定要好好赏花了，不能错过了这个好地方。”心知厉晗的话，只怕是安抚她的。姜郗窈颇为感激，仰起小脸笑了笑。

连最亲近的春英都叫自己放弃的时候，厉晗也从没说过往回走，回府去的话。她就知道，厉大少是明白自己的。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近一起看的书，姜郗窈不知不觉就已经能看见山顶。她从厉晗的怀里站直身，憋着一口气，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惨白。

这个小招数，还是姜郗窈在华家的时候琢磨出来的。她只要在邻居前，小脸泛白，双眼含泪，要哭不哭的摸样，大家对婶娘便忍不住指责，倒是让自己的日子会好过一点，偶尔还能被邻居家的婶子送点肉饼来解馋。

瞥见厉晗似笑非笑的神色，姜郗窈朝他眨巴了一下眼，搭上春英的手。两人相互扶持着，春英刚才被端砚拽着上来，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小脸满是汗水，很是狼狈，不用装也够凄凉的了。

一主一仆上到山顶，厉老爷一行人正等着。看见两人的惨状，华月喜便忍不住惊呼一声，就要晕过去。

厉老爷扶住华月喜，也忍不住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雇的轿子呢？厉家难道连一顶软轿也雇不起，要姑娘自己走上来了？”

大太太被说得一脸青白，厉老爷还从未在府外给自己没脸，不由感到有些羞辱，捏着帕子低下头道：“老爷，是我忽略了。”

金嬷嬷忍不住，上前一步答道：“回老爷，这轿子是阮姨娘……”“住口！”大太太喝退了金嬷嬷，抿着唇道：“总归是我的错，这点小事惹着老爷心烦，更是我的错了。”

厉老爷脸色一缓，知道怪错了大太太，蹙眉瞥了眼阮姨娘道：“看来，你是想让别人瞧厉家的笑话了？回去禁足三个月，抄女训五十遍。”他对子女一向不太放在心上，只是阮姨娘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不知情的，还以为厉府连一个小姑娘都容不下，落了一个苛刻吝啬的名声，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里做生意？

阮姨娘白了脸，原本只是想给姜郗窈一个下马威，让她哭着喊着派人上来要软轿。到时候自己假意推脱一番，再拖延一下，最后来得晚了，姜郗窈不过也被人说是架子大，拖拖拉拉耽误了游玩，让厉老爷心中不喜。

却没想到这丫头是个心狠的，居然真的自己走上来！

明明白白地走到厉老爷跟前来，发钗凌乱，浑身狼狈，也不怕被敬和山其他女眷看见了会不喜，以后要嫁不出去！

这小姑娘莫不是真看上了昭儿，所以有恃无恐，宁愿放弃体面，也要狼狈地走上来给她没脸？

阮姨娘越想越恨，她倒是看小了这个丫头。果真是华月喜的女儿，小小年纪，心眼多着呢！

“是，老爷，我错了……”她乖乖认错，生怕厉老爷更是生气。

这么多年来，阮姨娘熟知厉老爷的脾气。他一开口，自己便知道厉老爷是真的不高兴了。顾不上姜郗窈，赶紧上前赔罪。

春英恍恍惚惚地明白，姑娘执意自己走上来，其实是要当面给阮姨娘一个教训？

不得不说，瞧见阮姨娘吃瘪的脸，她们大大地出了一口气，别提多痛快了！

第四十四章苦劝

“嘶——”春英倒抽了一口气，小声求饶：“哎哟，夏草姐姐，你就轻手一点吧！”

夏草拿着针，一点点给她戳着脚底的水泡，没好气地抬头：“姑娘还没出声呢，你就嚷嚷了？”

春英嘟着嘴，偷偷瞥了一眼已经戳了水泡，用干净白布包好双脚的姜郗窈，正倚在软榻里昏昏欲睡，便压低了声线道：“姑娘还真厉害，那么多的石阶，眼睛都不眨的，一口气就跑上来了。你不知道，我多佩服姑娘的！”

“那是，姑娘这股子韧劲像足了二太太。”夏草用汤药擦了擦春英的脚底，也替她包了起来：“这药草瞧着不起眼，却是治水泡最好的。明儿一早，你和姑娘都能大好。”

“那敢情好，别误了赏花。”春英笑得眯了眼，两只脚在半空一甩一甩的。

“瞧你这般孩子气的，比姑娘还大着一点呢，也不见有姑娘的几分稳重。”夏草取笑着，收拾好东西便起身道：“我该回去伺候二太太了，你也早点歇着，别耽误了明儿的事。”

姜郗窈和春英的双脚都起了一溜的水泡，没办法只好先在庙里准备的厢房歇息一天，明儿才去赏花。

厉老爷原本就想着早去早回，谁知被阮姨娘闹的，只好在敬和山住一晚，明儿再回府，心里老大不乐意，没给阮姨娘多少好脸色。

夏草临走前给姜郗窈腿上添了一张小毯子，手边的小桌下有着烫着的水壶，她醒来伸手就能够得着。免得渴了，春英也帮不了手。

春英赶紧应了一声，目送着夏草刚走，就听见有人轻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