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宁贺景铖小说,盛棠宁贺景铖是主角的小说
盛棠宁幼时在家中是独女。
直到来了承平侯府,才有了这些哥哥姐姐。她也心怀感恩,要殷勤讨好他们。
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设计陷害,算计折磨……
再软的性子如今也硬了,她看着裴绫,“绫姐姐只知景明哥哥受苦,可知这两年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她提心吊胆的在这承平侯府里讨生活,用尽全力躲过所有的明枪暗箭,却还是被伤得千疮百孔。
她活得如此艰难,但无一人朝她伸出援手。
“我有时候,真的是很羡慕景明哥哥。他什么都不必做,只因得他是你们的孙儿,弟弟,便不管做错了什么,都有你们护着他。”
“可我却不是。”
盛棠宁的笑中隐隐有些苦涩,“我已经竭尽全力来讨好你们了。祖母,哥哥,姐姐……你们从前都说疼我,都说喜欢我,可是一旦出事,就毫不留情的将我推出去。”
那些疼,那些喜欢,就统统都不在了。
裴绫是承平侯府唯一的庶女。
同病相怜,她从来也是最体贴盛棠宁的苦楚。
可是这也不影响她,在裴家上下欺负盛棠宁时,无比冷漠的旁观。
“清棠妹妹……”
裴绫无从辩解,在盛棠宁的声声责问中,羞愧地低下了头。
“从前景明哥哥对我做的那些事,绫姐姐应当全部知情吧?”
她当然知情,她是裴景明的亲姊,什么也瞒不过她去。
“绫姐姐已经出嫁,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理解的。但是……”
盛棠宁看着她,喃喃,“姐姐不该来找我的。”
裴绫如何不知。
可裴景明到底是她亲弟弟。她若不来这一遭,九泉之下的姨娘也不能安心。
“姐姐是个善心人,谁都想护住。可这世上的事,岂止是尽如人意的。”
盛棠宁淡淡说完这最后一句,转身离开。
裴绫知道,她不会救裴景明了。
就像从前,她背负着世上的流言,不得不去跳护城河自证清白。当时,这府里的人都眼巴巴看着,无一人救她。
她对承平侯府的最后一点情分,死在那夜清冷的月里。
贺景铖知道裴绫来找她说话,也看见她郁郁寡欢的脸,挽袖净了手,过来逗她,“妹妹怎么不开心,是有谁又惹妹妹生气了?”
他身上还沾着方才席上的酒气。
盛棠宁不耐烦他靠近,拧着身子躲开,“离我远一些,浑身都是酒味,难闻死了。”
她对他的嫌弃毫不掩饰。
贺景铖无可奈何,自去净室沐浴更衣,再来抱她,身上便是清冽的皂角和苏合香。
“现在可不难闻了?”
其实她身上也沾着些酒气,方才席上她也喝了不少果子酒,带着些甜腻腻的果香。
他毫不嫌弃,团团将她揽进怀,再深嗅那几许甜香,恨不能在她身上咬一口。
她察觉出来,赶在他开口之前瞪着他,是娇憨的眼和紧抿的唇。
他敢动一下,她便能几日阖上房门不让他进来。
第150章他的血,或许生来就是冷的
多大的气性。
是他纵容出来的。
轻轻一叹,贺景铖无奈的笑,“妹妹别恼,我不害妹妹,就只抱着。”
他当真只是抱着她。
正是秋日微凉的夜里,夜深檐影,月下两个身影靠得极近。
盛棠宁自他怀里抬首望月,“今天绫姐姐来找我,让我把来找哥哥,劝你把景明哥哥从乡下庄子里送回来。”
他吻她乌黑的鸦发,“妹妹想送吗?”
“不想。”盛棠宁摇头,“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现在是他的报应。”
报应不爽。
他从前既做了恶,便该承受着,阴司里还有两条无辜枉死的孩子在等着他,他一点也不冤枉。
说起孩子,盛棠宁又想起一事来,“哥哥好像不大喜欢子萋姐姐生的孩子。”
那是陛下的皇长子。
寻常人殷勤恭维尚且来不及,只他这个亲舅舅,面色却一直淡淡,瞧不出欢喜来。
她挑明,“是因为子萋姐姐不是承平侯府的孩子吗?”
因为不喜欢那个妹妹,所以连带着她生的孩子也是情绪淡淡。犹如看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这是承平侯府里深藏的秘辛。
她这般轻飘飘就说了出来。
“妹妹什么都知道。”他并不诧异,搂着她的腰,将下颌搁在她肩头。
“江伯母临走前见了我一面,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连带着与这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辛的,还有他幼时所做的那些恶。
绣眼鸟是小事。
他还曾于襁褓里想掐死那个他觉得耻辱的婴孩。
“那是他的亲妹妹。”
哪怕过这么多年,江婉提起这件事,心里仍是后怕,“他的血,或许生来就是冷的。”
怎么会有人生来冷血。
不过是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寒了心。
可江婉的心从来是偏的,她察觉不出来,却是不能原谅他因此所做的恶。
“我们母子,是至死不能罢休了。”
她再看盛棠宁,“你呢?”
盛棠宁亦是。
两人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的冤孽与算计,如何是一句轻飘飘的从头来过便能遮掩过去的。
或许她的心现下也是冷的,怎么捂也捂不热。
盛棠宁偶尔会进宫看裴子萋。
贺景铖升任内阁首辅,她也封了诰命,得天子令牌,可以随意进出宫门。
小皇子眼见得大了,抱在手里沉甸甸的,又添现下往冷处走,衣裳裹得严实,愈发抱不动。
盛棠宁手都抱酸了,只能交给奶娘。
裴子萋笑她,“这才多大,妹妹就抱不动了。往后自己生了孩子,那可是要一直抱到会走路的。”
她也旁敲侧击着让盛棠宁要个孩子。
盛棠宁每每听了,但笑不语。
她和贺景铖不应当有孩子。
一个在父母怨念中怀上的孩子,日后会不会同贺景铖一样,步了他父亲的后路?
不如从未降生过。
进宫也会遇见很多人。
陈国的太子还在梁国,他和昭和公主婚期将近了,只待先帝百日丧过,便要带昭和回陈国去。
宫道上遇见盛棠宁,他总是彬彬有礼的,也和颜悦色,一点也看不出是贺景铖口中那个踩着兄弟尸骨上位的暴戾残忍模样。
但往往是这样的人,最是擅长伪装。
贺景铖不也是如此嘛?
直到现下,坊间也不无有人传他翩翩如玉,是公子无双。
那些阴暗恣睢,都只叫她一人瞧见。
盛棠宁垂眸,朝慕容值微微见礼,疏离有度。
还会遇见的人,是燕城。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各地王侯皆要赴京,燕城也在其中。
两人在冗长宫道中相遇。
天上落着微微细雨,隔着油纸伞,两人皆顿住脚。
燕城看过来的眼里有无法掩饰的悲凉哀恸。
她差一点,便是他的妻了。
“清棠妹妹……”
“燕世子慎言。”她眼神平静,提醒他,“燕世子如今该唤我一声裴夫人。”
裴夫人……
这个称呼如一道天堑,生生将他们分离开。
谁能想到,她没能成平南王府的世子妃,却兜兜转转,嫁给了贺景铖为妻?
如今想来,那些不能言说的阻碍,未必没有贺景铖觊觎的手笔。
可是一切终究已成定局。
他该怨的,是自己无能,护不住她,也帮不了她。
“妹妹如今在他身边,过得好吗?”
燕城固执己见,仍唤她“妹妹”。
盛棠宁敛下去的眉眼有些黯淡,“很好。”
她如今是内阁首辅之妻,封了诰命的夫人,金尊玉贵,锦衣玉食,自然是好。
“那就好。”
他的眼里不无落寞。盼着她好的是他,听得这一句怅惘难言的也是他。
——她如今过得很好。
原来没有他,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活在无尽痛苦与悔恨中的,只有他自己。
他该放手了。
这番不能为外人言的对话很快传进贺景铖耳里,他听着,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清幽寒潭。
砚书壮着胆子提议,“要不这些日子别让夫人进宫去?”
两人见不着面,自然连话也说不上。
“不必。”
贺景铖声色沉沉,“随她去。”
他说不拘着她,当真不拘着她。
只是隔日平南王府的小世子妃便不知从哪儿得了信,知道了两人宫道相遇一事。
醋意横生,面上却没有大吵大闹。甚至连责备问询也没有,只默默想了一夜。
翌日燕城再进宫去,身边便多了一个人——是世子妃。
她是个聪明女人,知道如何敲打情敌,挽回自家夫君的心。
这样的事传进裴子萋耳里,她旁敲侧击着去试探盛棠宁,“我听宫人说,平南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琴瑟和鸣,出入成双,真是羡煞旁人。”
她看盛棠宁的脸色,“妹妹没能嫁给他,心里是不是至今都有遗憾?”
从前他们在一起时有多好,裴子萋是都看在眼里的。
“没有。”
盛棠宁逗着襁褓里的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