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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若游丝的模样烧红了他的眼眶。

“你们……我杀了你们！”

萧慕尘身上的魔气似是洪水一般泄了出来，冲天的煞气让弟子纷纷后退着。

“萧慕尘……不要。”

凌兮虚弱地说着，想阻止他，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打不过仙宗长老。

萧慕尘跑到凌兮身边，将她揽在怀里：“溪儿，溪儿，你坚持住，我带你走。”

看到比上次更痛苦的凌兮，萧慕尘心如刀绞。

又是因为他，她才受了这么多苦。

“你，你快走……”凌兮推搡着他，长老最恨魔族，他来仙宗已是犯了长老的大忌了。

长老冷笑一声：“区区小魔也敢擅闯鹿鸣仙宗。”

他一抬手，朝萧慕尘重挥了下广袖，如剑的流光直射向萧慕尘的心脏。

“萧慕尘！”

凌兮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本就还在流血的胸口像是绽开了一朵血色的花。

“噗——”

鲜血四溅，凌兮的心脏被刺穿。

“溪儿！”

“快，快走！”凌兮惨白却被血浸红的唇剧烈颤抖着。

萧慕尘擦着她的不断吐血的最，声音都抖着让人心颤：“好，我带你走……”

两人一同消失在了石柱前。

萧慕尘抱着凌兮，血在他身后滴了一地，像是堆积起来的红梅。

他不知道该往哪去，到底谁能救凌兮。

萧慕尘跪倒在地，将奄奄一息的凌兮拦在怀中大哭起来：“溪儿，你醒醒！你醒醒啊！”

他不知道，如果凌兮死了，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凌兮奋力地睁开眼，满是血的手堪堪抬起，轻抚去萧慕尘脸上的眼泪：“别，别哭……我，我要是死了，去忘川找我，我不渡忘川，我等你。”

“好，你不要过忘川，等我去接你！”

“嗯……这个，你拿着……”

凌兮从怀中拿出一个连心玉，断断续续地说：“等，等你找到我，把它给我，我们再……再续……”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手重重垂下，再无声息。

“溪儿——”

萧慕尘抱着凌兮的尸体，嚎啕大哭。

心脏被挖空般的疼痛让他难以起身，只能拥着那具还在流血的尸体跪在血泊里。

冥界，忘川河畔。

“姑娘，你还不走吗？”摆渡人朝河畔的身影喊道。

凌兮摇了摇头，回道：“不走，我在等人。”

第四十一章抛弃

这一等，便是两千年。

若不是摆渡人说“都已经过了两千年了”，她以为只过了几年而已。

凌兮依旧站在忘川河畔，看着满河的萤火入了神。

两千年了，萧慕尘，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一个魂魄正要上船，凌兮下意识的拉住他，木讷地问道：“你见到萧慕尘了吗？”

那魂魄摇摇头后上了船。

摆渡人叹了口气，劝道：“姑娘，这两千年老夫渡了多少魂魄你就问了多少魂魄，算了吧，那人不会来了，还是轮回转世去吧。”

凌兮还是摇摇头，看着又涨了几寸的忘川河，说道：“我答应过他，要等他来，他也答应过我，要来接我。”

萧慕尘那么爱她，一定不会食言。

凌兮继续等，终于让她等到了一个魔的魂魄。

她拉住他，问道：“你见到萧慕尘了吗？”

那魔的魂魄嗤笑道：“萧慕尘？他早在一千八百年前就轮回转世了，他现在可是堂堂昆仑仙宗尊主，再不是魔了。”

一瞬间，像有一道响雷从天而降将凌兮劈的粉碎。

萧慕尘抛下她轮回转世了，他……成仙了。

凌兮眨着眼，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中滑落，落进忘川河中。

她要去找他，她要去问问他为什么要抛弃她。

渡过忘川，轮转云云长却对她说：“你身为仙族祖先后人，不可带着灵骨转世。”

“那该如何？”凌兮问。

“剥离你一魂，带着灵骨另转世。”云长回道。

“好。”凌兮没有丝毫犹豫。

她挨过生生剥离魂魄的痛云后，向天地起誓：“我凌兮，愿以再无后世轮回为代价，换与萧慕尘这一世情缘。”

只需一世，她是人，他是仙，一定好过仙魔。

凌兮带着爱和痴跳入轮回，那被剥离的一魂带着仙骨和怨恨转世为人，名唤兰如沁。

……

萧慕尘先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后退两步。

他下颚抖如筛糠，茫然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做了什么？

他对凌兮做了什么！

看着他眼中的巨大悲痛，玄凛叹气道：“她倾尽所有换与你一世情缘，可你毁了连心玉，你们之间的情缘从那一刻开始就变成了情劫。”

“我……”萧慕尘眼角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凌兮为她受刑，被剔灵根，香消玉殒。

而他却让凌兮在忘川苦苦等待两千年，她为和他续一世缘付出了最惨烈的代价。

可他忘记了她，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缘分，杀了她两次。

“哈哈哈哈——”

萧慕尘癫狂的笑着，笑着笑着却哭了。

“萧慕尘……”

玄凛皱着眉头看着此刻的萧慕尘，不禁担心起来。

萧慕尘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跑开。

在到放置凌兮的房间却发现她不见了。

“她一定是想起来了。”玄凛白眉一拧，顿觉不妙。

萧慕尘紧握着双拳青筋都快要爆出了一样，凌兮她会去哪儿？

忘川！

一瞬间，这个念头飘过萧慕尘的大脑，他转身消失在房中，恨不得立刻赶到冥界。

果不其然，凌兮站在忘川边上，呆愣地看着河面。

“你来了。”凌兮的语气像是对待一个旧友。

萧慕尘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痛心不已：“溪儿……”

“我就是在这儿等了你两千年。”

第四十二章最傻的事

凌兮仰天头笑着，声音让人心疼而又可悲，她笑到流出了眼泪后才将目光定在萧慕尘身上，眼中的悲哀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萧慕尘，活人跳入忘川，魂魄化作漫天萤火，你可知道？”

萧慕尘心如刀割，看着河畔的凌兮，呼吸都像是被夺走了一样。

他知道说再多都弥补不了对凌兮的亏欠，但他绝对不能接受她以自杀的方式了断他们的情缘。

“溪儿，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都行，但别做傻事。”

凌兮苍白的手覆在满是眼泪的脸上，泪水从她的指尖滑落。

“傻事？我做过最傻的事就是在这儿等了一个负心人两千年。”她眼神满是绝望。

“我在这儿每每遇到一个亡魂，我都会问它‘你看见萧慕尘了吗？’，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亡魂渡忘川，我不知道问了多少个亡魂，他们每个都说不知道，可我还在等，一直在等。”

“可是我却等来你轮回的消息，你说过不会抛下我，你说你会来接我，可是你骗了我，我用再无法轮回为代价换和你一世情缘，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亲手毁了连心玉，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甚至要杀了我……”

凌兮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全化作一个苦笑。

萧慕尘赤红的双目缓缓流出了眼泪，眼前的几近崩溃的凌兮不断的折磨着他的心。

他的确是负心人。

堂堂仙族祖先后人为他堕入魔道甚至为他而死，魂魄枯守忘川两千年，只因为他一句“你不要过忘川，等我去接你”。

但他食言了，他为了飞升成神，渡过忘川，轮回转世后重新为人，成为仙族尊主，彻底忘了忘川河畔那个还在痴痴等待他的人。

凌兮看着他慢慢往后退着，煞白的脸上满是疲惫:“这一世，你为我入魔，我也忘了你，我们互不相欠了，我真的累了……”

“溪儿！”

看着她离忘川水越来越近，萧慕尘心一紧，哽咽叫着:“不要！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真的不能没有凌兮！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凌兮噙着泪:“萧慕尘，我已经没有来世了，从我被六界抛弃，被你抛弃以后，我再也回不去了……”

“萧慕尘，我宁愿永远不知道你轮回转世的消息，我宁愿永远守在这里等我记忆中那个爱我入骨的萧慕尘，我更宁愿我从来就不认识你。”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这个错误一错就是两千年，现在我知道错了，我的怨恨害了昆仑仙宗，害了大师兄，我也该为我的错赎罪了……”

凌兮微微仰着头，看着满天的萤火，心从没有一刻这么平静过。

她转过身，纵身一跃。

“溪儿——！”

萧慕尘冲过去，伸手想抓住凌兮，却只触碰到她的衣角。

那身影被忘川河水整个吞没，消失在一片萤火中。

“啊————”

耳畔萧慕尘撕心裂肺的声音被一股水流打断。

凌兮半睁着眼，身子无力的被忘川水包裹着。

她能感觉到水正在融化她的身体，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有种解脱感。

终于可以了却这桩孽缘了。

“噗通”一声，她的模糊的视线突然多了一个黑影，那黑影飞快的朝她游了过来。

“萧慕尘……”

第四十三章最后的爱

漂浮在水中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着。

凌兮只觉她被拦腰抱住，整个人都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本来已经迷离的意识因为这样的触碰而渐渐清晰过来。

萧慕尘一手揽着她，一手捧着她的脸，如同对待极其珍贵的宝物。

他轻轻覆上凌兮微张的唇，吻得温柔又缱绻。

凌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