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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韵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好。”

太后宫中。

见到这样的叶凝霜，所有人都惊的不行。

太后已知发生了什么，心中升起稍许不忍。

可她还未开口，便见叶凝霜“扑通”一声跪下：“恳请太后，让王爷休了臣妾吧。”

太后心中那点不忍立刻变成了怒火：“放肆！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叶凝霜瞥见桌上针线篮，上前将剪刀攥在自己手中。

众人立时紧张不已。

却见叶凝霜手挽青丝，一剪落下，青丝便纷扬落下。

她又跪下，叩了一首：“臣妾有辱皇家颜面，不配王妃之位。”

所有人都被叶凝霜的决绝的行为骇住。

晋宁听闻消息赶来就见到这幅场景，当即大怒：“叶凝霜，你的礼数呢？”

“我就是太知礼数才会让顾家落得这般田地。”叶凝霜紧紧攥着拳，眼神绝望。

“这都要怪你自己贪婪！若你当初早日了结自己，本公主又何必去算计顾家！”

晋宁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向叶凝霜，

“晋宁！”太后被晋宁口中吐露的事情吓了一跳，忙命人锁了门，“顾然贪污受贿一事难道是你的手笔？”

晋宁虽心虚，但依旧理直气壮：“母后，我这都是为了轻寒啊！”

“你……荒唐！”

太后看着一旁还未回过神的叶凝霜，忙命人将她送回王府，并禁止她再出府。

她被变相囚禁了。

只有小梅偷偷告诉叶凝霜，顾府已被变卖，顾赵氏带着唯一不肯走的老管家搬去了老街。

是夜，叶凝霜点燃一盏烛光。

微微烛光根本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黑暗。

她细细回想这一生的荒唐。

阴差阳错的嫁给江墨尘，三年的等待和孤寂得来了如今的家破人亡。

叶凝霜拿着烛台，走向门帘……

她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只有保护娘了。

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烧红了整个王府的天空。

也烧红了江墨尘的眼。

“嘭——”

江墨尘踹开燃烧着的门，浓烟中，浓烟中，他急切地搜寻着叶凝霜的身影。

叶凝霜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江墨尘，似乎看到了七年前他们初逢的画面。

他朝摔倒的自己伸出手：“你没事吧？”

沙哑却又温柔的声音撞进叶凝霜的心中。

奈何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那场相遇，终是孽缘。

江墨尘将发愣的叶凝霜抱在怀内，冲出已被烈火包围的房间：“你既要死，也别死在这儿！”

叶凝霜眼神空洞：“你答应过我的，若我死了，你会护我家人。我只有一个娘亲了，我想让她活着。”

“……你，疯了。”江墨尘被在身后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你到底要怎样？”

“我只要休书一封。”

叶凝霜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但她不想到死都冠以江墨尘的姓。

江墨尘心头一窒，他放开叶凝霜，只说了一个字：“好。”

叶凝霜终于能够离开这座王府，离开这座囚牢。

当夜，她便拿到了休书。

江墨尘站在门边，发现她的全部行囊，居然只有一个小小包袱。

他看着叶凝霜踉跄而去的背影，竟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愿再看，直接转身而去。

叶凝霜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白雪下的那抹身影。

自此，死生不相见。

雪飘然而下，叶凝霜攥着休书一路踉跄前行。

伴着咳嗽，那鲜红的血花，延了一路。

终于到了。

叶凝霜望着那矮矮的门，无力的敲响。

门开了，叶凝霜见到顾赵氏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娘亲的怀里，递出那封早已染血的休书：“娘……我又是顾家的女儿了……”

第九章 撒手人寰

雪又下了两日。

叶凝霜悠悠醒来，外面一片漆黑。

她疲惫抬眼，就看见大夫将自己头顶的银针慢慢取出，而后转头对顾赵氏说：“熬不过今晚了，有什么话就趁早说吧。”

顾赵氏当场嚎啕大哭。

叶凝霜自然也明白了这话的含义，她含着泪张着嘴喊了句：“娘……”

见她醒来，顾赵氏将她揽在怀里：“你荒唐啊！你若在王府过的好，你爹和你哥哥死的也值了！可怎么就是这样的结果呢？”

老管家将大夫送走，看着这对母女，也红了眼眶：“小姐，你千万别恨少爷。顾家落难，他最担心的就是你。你那次离开，少爷是暗中含泪送你回去的。大家都是为了保全你啊。”

叶凝霜在顾赵氏的怀里流下泪来，她费力的张口：“娘，是女儿……不孝，害了……你们。”

顾赵氏听了却越发哭得厉害。

叶凝霜已经开始气若游丝：“下了地府，女儿一定……一定求阎王，来生再……再做您们的.....女儿，弥补今生……的亏欠咳咳……”

她话未说完，铱驊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顾赵氏慌乱地用手去擦拭她嘴角下巴的血：“多意，你忍一忍……”

叶凝霜紧紧地拽着顾赵氏的手，已经说不出话的她只剩下满眼的不舍与留恋。

她不想死，她已经不是王妃了，她可以陪着母亲了。

她怎么能这么残忍的让母亲在送走爹爹和哥哥之后又送走自己呢？

她想活下去啊……

老管家拦住要给叶凝霜灌药的顾赵氏，老泪纵横。

“夫人，放小姐走吧！”

顾赵氏不愿，依旧给叶凝霜灌药，奈何那药根本入不了口，全数吐出了出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襟。

“你喝啊，你快喝啊——！”顾赵氏不愿放弃，依旧灌着。

老管家看不下去，上前将药碗端开，哭着喊道：“夫人！小姐太疼了，让她走吧！！”

顾赵氏再也忍不住的抱着叶凝霜嚎啕大哭：“走吧，都走吧，你爹和你哥哥会护着你的，莫要害怕，到了下面再也不会受苦了……”

大约半炷香后，叶凝霜攥紧顾赵氏衣袖的的手，终是脱力地垂了下去。

只是，自此她的眼睛再也没闭上。

王府。

天外一声惊雷，江墨尘惊坐起来。

胸口是窒息一般的疼痛。

他喘息了几下，才披上衣服下了床。

风雪漫天，江墨尘不知为何走到了寄秋院。

院内除了那棵梅花树，其他都已烧的残破不堪。

江墨尘望着那满地的梅花瓣出神，那花似乎渐渐的与叶凝霜的脸重合。

他不知为何想起那天十里红妆，叶凝霜挑开盖头，笑靥如花。

但不知何时，她便再也没有对自己笑过了……

突然间，胸口又是一阵疼痛袭来，江墨尘几乎站立不住。

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一般……

在梅树下，江墨尘想了一夜，似有了什么决定。

天色刚亮。

他便唤来随从：“备马，去顾府。”

这三年他不满太后随意的旨意，不悦叶凝霜的“暗中算计”，可叶凝霜爱他这件事并不作假。

他突然想再给叶凝霜一次机会，若她肯认错，休书作废也未尝不可。

出得门的路上，随从有些为难。

“王爷，顾府……已经败了，府邸也卖了，顾家如今只剩下顾夫人和管家了。”

江墨尘停下脚步：“何时发生的？”

“三日前。”

三日前？！不正是叶凝霜火烧寄秋院那日。

叶凝霜那时的绝望眼神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江墨尘呼吸一窒，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可不过才离了王府一里不到，江墨尘便看见一老人拖着一口薄棺，一满头白发的老妪捧着排位踉跄着与他迎面而来。

在擦肩而过那一刻，江墨尘身形一僵。

他勒紧缰绳，策马奔回，对着那两老人的背影吼道：“站住！”

顾赵氏缓缓地转过身。

江墨尘瞳孔一怔，颤抖的话瞬间被卡在喉中，目光直直定在顾赵氏手中牌位上：爱女叶凝霜之位！

第十章 我不信

江墨尘双拳紧握，眼中浸着微怒和慌乱：“叶凝霜呢？”

板车“吱”地一声滑动了一步。

顾赵氏抹去残泪，转过身去：“走吧。”

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