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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漫的指尖在水晶球外壁上一点点滑动着，隔着玻璃描绘着里面的模样。金色的梧桐树叶落在它的发顶，她抚摸着玻璃，像是要替她拨落，下一秒，梧桐叶落地。

　　回去的路上，温漫还在想着别墅的一点一滴。她攥着闻彦川的手，轻声说：“我想在那里种上绣球花，要浅蓝色的。”

　　温漫停顿了一下：“粉色的也好看，我想种满那个小花园。”

　　闻彦川颔首，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又放回了大衣的口袋里。

　　“我帮你找绣球花种。”

　　温漫启唇，呼气时还带这一层浅白色的雾气，她想了想，又问：“是绣球花好看还是紫花荵好看？”

　　闻彦川又将她身上的围巾披肩在颈上绕了一圈，挡住夜风：“那就都种。”

　　她凝眉，又问：“不如挖一个水渠，做一个石壁养荷花，夏天的时候会很好看。”

　　温漫说完，又开始纠结：“可是种荷花要挖泥巴。”

　　闻彦川裹着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轻声回应。

　　“那就请花匠来栽种打点。”

　　温漫看着他：“那我做什么？”

　　闻彦川在她的唇上浅浅留下一个吻，声音缱绻：“陪着我。”

　　盘山路狭长，下山的时候有坡度自然轻松，温漫走到一半微微喘起了粗气。她停在了原地，张开双臂伸向闻彦川。

　　“你背我。”

　　她的语气又轻又低，像是在撒娇一样，闻彦川拉着她，她又不肯走。

　　男人俯下身子，将背部展露在女人面前。她清浅一笑，跳上了他宽厚的背。

　　温漫环着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侧，闻彦川勾着她的小腿在身上颠了颠，背的稳了，这才往前走。

　　闻彦川第一次背她，她乖巧地伏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

　　“谢谢你。”

　　温漫咬着耳朵对闻彦川说。

　　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垂眼还能看到闻彦川的侧脸。

　　他沉声，只说了一句：“不用客气。”

　　闻彦川的步伐很慢，在薄微的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他身子很稳，掌心温热，温漫贴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

　　温漫从别墅出来的时候，还摘下了圣诞树上的一颗水晶球。她撑着身子从大衣口袋中取了出来放在手中看着，看累了，又趴在闻彦川的肩头上。

　　“我没有不喜欢你送我的礼物，”温漫小声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是那些贵的，有没有还回去的，我都喜欢。”

　　她喃喃着说，手还勾着闻彦川的肩：“你送我礼服，送我烟花蝴蝶，还送我水晶球。你送的不是这些，是送我勇气和自信，我现在觉得我配得上你了。”

　　温漫抱住他的脖颈：“我想一辈子都停在这一刻。”

　　闻彦川不禁失笑：“又在说蠢话，一辈子，我要累死在这条路上。”

　　温漫从他的背上，抱着他脖颈的手缩紧：“你现在是在嫌我重？”

　　闻彦川摇头，嘴角还挂着笑意，眼底沉着深邃。

　　“我是怕我的一辈子比你短，陪你走不完。”

　　……

　　伦敦的雪停了。

　　温漫临睡前还抱着那颗冰冷的水晶球，她翻身，手还紧紧握着，嘴角上扬，难得睡得安心。

　　偌大的客厅内，闻彦川坐在沙发上开着视频会议，隔着屏幕做着指导，时不时皱下眉头。

　　闻彦庭开了瓶威士忌放在桌上，微扬下巴：“喝点？”

　　闻彦川瞥了一眼黑色酒瓶，目光在酒标上停留了一瞬：“加冰。”

　　壁炉的火还升着，噼里啪啦的木屑声响起，温度上升。

　　专属于小乔的那棵圣诞树还在庄园内亮着，闻彦庭扫了一眼他的屏幕，轻笑一声：“我这个当大哥的还真是自愧不如。”

　　他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威士忌划过喉咙，辛辣苦涩。他只浅尝了一口，身子仰在沙发上，长呼出一口气，酒气上涌。

　　缓过那口劲儿，闻彦庭老老实实地在冰杯里勾兑上冰水，中和酒精。

　　心脏病人不能喝太多酒，他总是追求刺激，好在把握有度，只偶尔喝上一口纯的过上一把瘾。

　　闻彦川凝眉，挂断了视频电话后才举起冰杯，对着闻彦庭轻碰了一下。

　　清脆地碰撞声在别墅里响起，闻彦川一口饮尽，又重新倒上了一杯新的。

　　“让闻氏职员集体旷工去商场买水晶球，你小子行啊。”

　　闻彦庭轻笑一声，上半身靠在沙发背上，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闻彦川低声应了一声，回道：“她喜欢。”

　　闻彦庭挑眉：“动静做的这么大，不趁机求婚？”

　　酒杯被轻轻搁置在茶几上，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杯中的冰块渐渐融化，发出细微动静。闻彦川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

　　闻彦庭倒酒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怕她不会同意？”

　　闻彦川轻‘嗯’了一声，声音很沉：“至少现在她不会同意。”

　　“怎么说？”

　　闻彦川想了想，从桌上捞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来点燃。烟雾萦绕，他半眯着眼：“你记不记得她有个舅舅？”

　　闻彦庭想了想：“记得，宋舟去过她家，陆砚生和我提过，听说目前还没有苏醒的征兆。”

　　闻彦川深吸了一口烟，沉重吐出：“他对于温漫来说就是父亲的存在，她要嫁给我，怎么会接受父亲的不到场？”

　　闻彦庭皱了下眉头，略微沉思了片刻。

　　“你想等她舅舅醒过来？”

　　闻彦庭停顿了片刻，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浓烟散出，他吞吐了一口，待鼻息间吐尽，才沉重开口。

　　“你知道这很难。”

　　闻彦川微微仰头，烟雾在口中吞吐，喉结上下滚动。他沉吟一声：“但不是没有可能，我要她安心嫁给我，没所谓多等等。”

　　“别人有的她也要有，她一定要被挽着手走到我面前才会笑的最开心。”

第147章 玫瑰与蝴蝶

　　伦敦的跨年夜格外热闹，半个城的人都挤在了伦敦眼附近，每年泰晤士河的烟花秀都是重磅节目，多少人慕名而来，一睹精彩。

　　闻雅坐在车上，将小乔抱在怀里，她凑近温漫：“我跟你说，每年的伦敦大桥下人都特别多，泰晤士那挤满了人，放眼望去都是人头，但是那的烟花秀很好看。”

　　温漫转头看着闻雅，装作了然的模样认真点了点头：“这么热闹啊？”

　　闻彦庭顺着后车镜回头望了一眼闻雅，眸中还是无奈。

　　她二哥早就带人来过一次，放的烟花惊动了国内外两地，在网上掀起不小的风浪，就连闻景山都知道放烟花的人是谁，他那个笨妹妹还在以一种近乎愚蠢的天真解说着泰晤士河岸的风光。

　　温漫早已看过，光是听闻雅的描述，脑海中就能回忆起画面。

　　泰晤士河岸灯光四起，河水波澜，摇光相映。

　　闻彦庭将小乔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闻彦川也把温漫护在怀里，小心地避开人群。

　　温漫指着伦敦大桥靠在闻彦川的怀里，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脖颈，压低了声音：“上一次，我就是在那里偷偷看的你。”

　　温漫抬手环住闻彦川的腰，将掌心贴在他的背上，脸颊覆在胸口上，感受着闻彦川的沉稳心跳。

　　“那时候我觉得伦敦的春天好冷。”

　　闻彦川抱着她，手扣在她的后脖颈上向她讨吻：“以后不会了。”

　　冷风呼呼灌来，耳边都是呼啸凛冽的风声。

　　烟花秀开始进行倒计时。

　　温漫将脸埋在闻彦川的胸前，隔绝着喧嚣的夜风。

　　她喃喃地说了句什么，细碎的声音被卷进了冷风里。

　　闻彦川没太听清，断断续续只听到模糊的字节，他点头，低声应着。

　　从第一次烟花直冲上天开始，周围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温漫从闻彦川的大衣中抬起头来，天空布满了炸裂的烟花团，它们消散，又一束窜起绽放。

　　满夜空的玫瑰蝴蝶围绕，布满了半个天际。

　　不是一团，是一团团。

　　一束接着一束的不停歇，闻彦庭转头看向两人亲密的模样，又将目光移了回去，顺便还捏着小乔的脸蛋迫使她仰头看着天空。

　　“大啾啾，尼捏倒窝的舌头惹……”

　　她揪着闻彦庭肩膀的衣服身子向后仰，试图脱离他的大手。

　　少儿不宜，小乔早在上海的迪士尼就动了少女心，不能再受影响。

　　烟花没什么好看的，他早在圣诞夜的那天在闻彦川的视频会议上看到了烟花设计图样。

　　他盯着设计师制作图纸，一遍遍地做着调整，直到设计师们无奈地表示已经来不及，没有时间了，闻彦川这才作罢。

　　闻雅侧过头时，风卷着她的短发胡乱吹拂，她甚至没有抬手拨过，只是静静地看着闻彦川和温漫。

　　直至许久，她才转过头去。

　　酸涩、无奈，几乎要溢满她的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