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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听闻后，极力阻止，却毫无用处。
北国军队以破竹之势一路挥兵南下，半月时间，就已攻破南国最后一道防线，直捣都城！
南国皇帝谢夋闻讯弃城而逃的消息传来。
萧言谌不意外，却有些分神。
谢夋逃了？那谢未央呢？
萧言谌又想到了那个梦，胸口突然一窒，仿佛有什么东西再也抓不住。
他眉头紧拧：“加速前进！”
大军继续前进，到达南国都城外时，夕阳斜挂。
昔日繁荣的南国都城，此刻已空。
城门坍塌，风沙肆无忌惮涌入城中，俨然一座死城。
唯有城墙上隐隐有赤红的旌旗在随风飘荡。

那抹猩红让萧言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越靠近，越诡谲！
直至城门下，萧言谌及其身后的北国将士才惊觉，这哪里是旌旗，分明是个人！
萧言谌呼吸都停住了。
只见谢未央瘦小的身体被挂在城墙之上，原本洁白的衣裙被染得血红。
而她身后的城墙上，是谢夋命人用朱漆刻上的罪名——
“四公主谢未央十恶不赦，致南国危矣，今用十二枚骨钉将其钉于城墙，以息天怒！”
第10章
萧言谌瞳孔骤缩，手不自觉紧拉缰绳，连带着人和马都踉跄了好几步。
“不可能……”
风吹过来，扬起她的衣角，人们这才发现，她的血液流尽后，身体已经干瘪得只剩下骨头。
他呆立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深吸一口气，决定亲自确认。
萧言谌飞身上了城墙，他颤抖着手轻轻拂开谢未央的乱发，捧起她的脸。
残阳映照到她未瞑目的眼中，里面黯淡无光，一片浑浊。
萧言谌绝望的意识到，谢未央真的死了。
在他的记忆中，谢未央总是那么的坚韧，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如今，花怎么谢了。
萧言谌想将谢未央抱下来，可铁钉将她死死钉在城墙上，他双手滞在半空中，一时茫然无措，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他怕一不小心，会将谢未央这单薄的身体扯碎。
萧言谌从未感到如此无力过，他背对着众人。
将士们只能看到他抑制不住颤抖的身躯，以及听到他喉头发出的野兽般的低吼。
没有人敢上前打扰悲痛欲绝的国君。
不知过了多久，萧言谌终于起身。
他命军中手艺精湛的工匠，将谢未央身上的铁钉一根根拔出。
整整十二根，每一根都被血浸染得看不出原先的颜色。0
最后一根铁钉终于拔出时，萧言谌的眼睛也已然被染成骇人的红色。
他终于能抱到谢未央。
可她的身体已经轻薄得如同纸片一般了。
恐萧言谌被沉痛的情绪淹没，心腹壮了壮胆子进言：“国君，已寻到谢夋的踪迹，若不及时拿下，恐有后患。”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国君的神色：“要不……将南国公主早些安葬了吧。”
萧言谌闻言抬头，眼神阴翳：“派人将北国王宫里可使尸身不腐的冰棺取来，要快。”
眼看着萧言谌这是没有要安葬谢未央的意思，恐怕贻误战机，心腹还欲再劝。
但当他看到国君血红的眼时，终究是将话又吞入了腹中。
取冰棺的人马已在路上。
萧言谌命人寻了冰块来，接着便不让他人靠近，沉默地抱着谢未央独自坐在冰堆中。
“国君已整整三个日夜滴水未进了。”
心腹看着萧言谌，满脸担忧。
海棠闻言咬咬唇，只见萧言谌阖眼坐在那里，神色苍白得同怀中那具尸体没有什么差别。
她心中忽地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再也顾不得其他，提步走到萧言谌身边。
“言谌，你不是说只将她当做棋子吗？一颗棋子而已，死便死了，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萧言谌睫毛微颤，向来幽深的黑瞳竟闪过抹茫然：“只是棋子吗……”
他低头看向怀中没有声息的女子，突然将手收紧，轻轻摇头道：“不，她是我的妻子。”
海棠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不甘心地追问：“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萧言谌没看她，只说：“你先出去。”
海棠气急，箭步上前就想将谢未央从萧言谌怀中扯出。
她的手还未触及，萧言谌便反应极快地伸手将她推开。
“出去！”他定定地看向海棠，眼神凌厉。
海棠被其中的冷意骇到，只得咽下不甘离开。
……
王令在前，冰棺取来得很快。
萧言谌亲手将谢未央放入棺中，仔细地擦干净她脸上的脏污。
谢未央安安静静地躺在棺中，一如她生前的模样。
萧言谌俯身替她整理着凌乱的发，仿佛她还活着一般同她说话：“你先回家等我。”
而后他直起身子，吩咐人马将冰棺送到南国四公主府，好生看护。
待到冰棺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萧言谌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谢夋此刻在何处？”嗓音沙哑，寒意森森。
第11章
“禀国君，谢夋已逃至西北边陲。”士兵答得洪亮。
萧言谌转身，眸色沉沉：“立即派人，捉拿谢夋。”
“是！”
将士们高声呼喊，气势如虹。
谢未央身为南国的四公主，身份尊贵，回到南国，即便没有万千宠爱，也该安稳无虞地活着。
如今却以这样惨烈的姿态曝尸于此。
他要问问谢夋，到底是何原因，让他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北国士兵训练有素，很快便在边陲一个小镇里，找到了隐匿其中的谢夋，并带了回来。
经过连日逃亡，他的衣着已不复往日的光鲜，可毕竟是久居上位的帝王，他的神色初时虽有些恐慌，但也很快便镇定下来。
萧言谌命人用木棍做了个十字形的架子，并让人用铁钉将他手脚钉在架上。
“啊！”
谢夋痛苦地呻吟着，直到彻底晕死过去。
萧言谌命人将他泼醒。
谢夋恍恍惚惚睁眼，耳边便传来萧言谌低沉的声音：6
“铁钉入骨的滋味如何？”
他立即明白过来，萧言谌定然是已经见到谢未央了。
谢夋嗤笑：“你这是在为她报仇？”
他讥诮的看着萧言谌：“你这番模样，不明真相者还以为你有多爱她呢。”
萧言谌并未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执着地想为谢未央要一个答案：“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这样的女儿，我多得数不清，她是最没用的一个。”
这话显然激怒了萧言谌，他健步上前掐住谢夋的脖子，神色狠厉。
谢夋的脸瞬间憋得通红。
萧言谌不愿意让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很快便松了手。
“咳咳咳……”
谢夋心有余悸地缓了好一会，方才沙哑着嗓音重新开口：“罪魁祸首并不止我一个，她本有很多机会能活下来。”
看着萧言谌茫然的神色，他蓦地又勾唇，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来：“第一次，我让她将你留在南国，她未能将你留住。第二次，我给她吃了致命的血丹，让她去杀了你，可她宁愿自己死也始终不愿意动手。”
谢夋一字一句道：“她应该告诉你了吧？血丹是一种剧毒，凡服用血丹者，情绪只要有波动，便会痛不欲生。若不服用解药，一年内便会暴毙而亡。”
他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我怎么生了个这样的蠢货，分明只要用你的命，便能换取解药。”
萧言谌这才知道谢未央那些日子居然忍受着这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