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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并非是袒护我，而是为了九重天的规矩与颜面。

瑶凤手中沾了我一条人命，还有西山千万生灵，自然是怯场的，却架不住天帝的威压，还是硬着头皮将手搭在了净业石上。

一团红光升起，里头黑雾萦绕，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杀孽与恶念尽数暴露于人前，瑶凤得面目瞬时狰狞起来。

有仙友讥讽道：“堂堂上仙，身上的业障竟如此之深！真是九重天的奇耻大辱！”

“她是魔！”瑶凤疯了般冲着那人喊道，“一定是她动了手脚，是她害我！”

天帝沉声道：“够了，是仙是魔，有三生镜来验！”

语毕，天帝催动灵力，我身前缓缓展开一面波纹荡漾的镜子。

我看着里头的自己，浓浓的白雾掩盖了我的身形。

许是那日的三色焰火惊住了她，瑶凤屏住呼吸，满脸兴奋的等着我“原形毕露”。

就在众仙面面相觑之时，刺眼的五色光芒自三生镜中透出，冲天而起。

“这，这是……藏机？”认出异象的仙友惊呼不止。

太白星君捋着须子连连咂舌：“这位小仙本体不凡，此等天机，连三生镜都照不出来，恐怕需要历完命定劫数，方能恢复本体与实力。”

天帝再望向我时，眸中多了些许亲近拉拢之意：“原来如此，难怪瑶凤上仙会在你手上耗尽灵力。”

我问瑶凤：“上仙可还有顾虑？要再寻什么法子一试吗？”

此刻她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许是想到了从我体内拿走的那滴凤凰血，怕我才是那个真凤，瑶凤慌忙摆手：“都是误会，不必再试了。”

云鄞步步向我走来，毫不客气的望向瑶凤：“既是上仙，说话做事当有分寸些，为了一己私欲，在天帝寿宴上拖着一众仙友看你胡闹，成何体统！”

经过他一点，众仙这才想起瑶凤与云鄞才取消了婚约，而云鄞待我又极是不同的。

细细想来，瑶凤存的心思昭然若揭。

迎上四面八方或鄙夷或愤怒的目光，瑶凤涨红了脸，恨恨瞪我一眼后挥泪而去。

回去的路上，云鄞与我并肩而行，闲庭信步。

凝着璀璨绝美的银河，云鄞蓦的顿下脚步：“尘洗。”

我也跟着停下，等着他的后话。

“将来你振翅高飞了，可还愿留在回离殿与我作伴？”云鄞眼底闪过一丝脆弱，“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与我结成仙侣，嫁我为妻？”

第十四章

云鄞是怕我有一日会记起他对云卿的所作所为，是以才急急想要与我成婚，将我牢牢抓在掌心吧。

“师父，火伤损伤了我的情魄，我不知情爱是何物，更看不清自己的心。”我垂着头低声补了一句，“尘洗如今还不能回答师父。”

我忽然想到与他告白那日，他是怎么说的？

“我封了掌情一魄，不可能再有情爱，就算情魄完好，也不会是你。”

“好，我不逼你。”云鄞黯然道，身影有些萧索。

看着他神伤的样子，我不禁想着，这便是天道轮回么？

云鄞忽而转头深深凝着我：“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我捂着心口，迷茫痛苦：“我的头与心总是很痛，像是丢失了记忆，又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想把他们都找回来。”

对上他幽暗至深的眸光，我喃喃开口：“不过我眼下最想做的还是变强，将来能保护自己和师父。”

云鄞笑了，抬手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牵着我朝回离殿而去。

经此一事后，我在九重天的名气算是传开了。

众仙笃定我本体很强，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从前冷眼待我之人都变得态度异常热切。

就在我混得风生水起之时，下界出事了。

异兽在人间横行，涂炭生灵。

先是屏蓬，被收服后闹事的又换了穷奇。

此等异动，恐三界将要大乱。

许是怕瑶凤趁机来找麻烦，云鄞不放心将我独自留在回离殿，便将我一起带去了下界。

人界，邺城。

我虽曾在人界西山待了百年，也溜到西山附近的镇上玩耍过，却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城，街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摊位，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一刻我是玩心大起，将前尘往事暂且抛却，任由自己在这繁华的人世中流连忘返。

云鄞眉目沾染了宠溺之色，唇角愉悦的勾起，跟在我后头纵着我玩闹。

泥人、糖葫芦、果子、皮影……我手上满满当当，欢快的时不时踮着脚走路。

转身，我蓦的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捂着鼻子抬头望去，一张熟悉且妖冶的脸映入眼帘。

“尘洗仙友，好巧。”华亭轻笑，面上自成一股绝代风华。

我正要问他怎的也下界来了，腕上一股力道将我拽离了华亭。

云鄞挡在我身前，隔绝了华亭与我的视线。

在人界有许多话不便说，是以他们用的密语传音，连我都听不见他们在聊些什么。

起初二人是在寒暄，面色轻松如常，从华亭面露讥讽那刻开始，云鄞面上覆了层薄怒。

聊什么呢？我好奇的竖起耳朵，甚至悄悄灌了灵力偷听，却被两道更强的灵力不费吹灰之力的挡了回来。

“嘁。”不让听就不让听，我转换了兴致，在附近四处瞎逛晃荡。

上空忽然风离色变，灰扑扑的乌离笼罩着这片街角。

而后奔跑声、倒地声、尖叫声、啼哭声纷至沓来。

我愣在原地，妇人抱着孩子向我跑来：“姑娘，快跑啊！妖怪来啦！”

第十五章

空中刮起一道小旋风，将妇人怀中的孩子卷走。

妇人肝胆俱裂：“阿福！！！”

几乎是本能的，我催动灵力腾空而起，手中凝出金红两色火焰向灰离袭去。

那里，应当是妖兽藏身之处。

火烧着了离，震耳欲聋的嚎叫声令人胆寒。

我趁机冲进旋风中抱住孩子，稳稳落地。

一只牛般大小的妖兽从上空坠落，将铺子砸出偌大一个窟窿。

将嗷嗷哭的娃娃送回妇人手中，我防备的凝着妖兽。

形似老虎，身有双翼，这是……上古凶兽穷奇！

眨眼的功夫，穷奇身形如电，已然跃至我身前。

再凝聚灵力已然来不及，我眼睁睁看着虎虎生威的爪子向我拍来，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出老远。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继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好闻的乌沉香充斥着鼻腔。

“胆子可真大啊。”华亭语气中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一人也敢战穷奇。”

“嘁。”百年来我已习惯与他斗嘴，“分明只隔了条街，你不若再晚些来，也好直接替我收尸。”

华亭听了竟是轻笑一声：“恼我来晚了？”

瞧他这话说的，我后知后觉自己措辞有误，与他的对话像是打情骂俏。

姗姗来迟的云鄞手中拿着各色吃食与玩具，见我依偎在华亭的怀中，他将东西都搁在一旁，面色阴沉的向我走来。

“我的徒弟，我自己会照顾，不劳战神了。”云鄞沉声宣誓主权。

而华亭不以为然，只冲我挑了挑眉：“等着，看我替你出了这口气。”

他飞身与穷奇战成一团，从未见过战神风采的我顾不得伤势，探出脖子认真在看。

云鄞不动声色的挡在我身前，我向左他便向左，我向右他便向右。

“尘洗，我见你喜欢这些人界的吃食与小玩意儿，便都替你寻了来。”云鄞敛眸，“联系一动，我知晓你有危险，立时便赶来了。”

原来清冷如斯的云鄞也会如此小心翼翼的解释与哄人，我怔了怔。

我迫切想打发了挡住我看热闹的云鄞，于是忿忿指着穷奇：“师父，他拍了我一掌，替我揍他！”

云鄞也愣住，而后笑着摸摸我的脑袋：“等着。”

“封天！”云鄞周身灵气翻涌，唤出本命法器神剑封天。

他长身而立，封天在手中嗡鸣，神圣不容侵犯。

旋即，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穷奇四周翻飞。

穷奇本就堪堪与华亭战成平手，如今有了云鄞的加入，更是吃力不敌。

我看得热血澎湃，忍不住在一旁摇旗呐喊，加油助威：“师父威武！战神威武！”

喊到激动处牵动了内伤，我哇的呕出一口血，望向穷奇的眼神愈发愤愤。

一百年前我是个又怂又软的包子，亲身验证了好人都不能长命，是以今时今日，我只想做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自知打不过华亭与云鄞，穷奇也不恋战，化作一道绿光直冲天际。

华亭也化作一道银光随之而去，却被空中一圈幽蓝的结界挡了回来。

上空如半球般的结界将我们困在邺城的北街，云鄞面色凝重，兀自喃喃道：“糟了，这是虚坤的结界。”

第十六章

我不禁也有些慌乱：“虚坤是什么？它的结界能破吗？”

“虚坤是一种很强大的异兽。”云鄞下颌紧绷，“它的强大之处就是结界，这种结界与我们的不同，更像是一个由他掌控的空间。”

华亭轻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