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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叶墨沉的脸色阴沉，声音低沉。

“你在胡闹什么？”

沈清月抚了抚衣袖，微微颌首，语气淡然：“今日自请下堂，成全将军罢了。”

叶墨沉目视着沈清月，眼眸深邃，声音江了几分。

“好一个自请下堂，我与挽菱二人清白，何来成全？”

沈清月勾起唇角，捻起一旁的茶盏抵在唇边，缓缓说道：“将军今日带杨挽菱回府，不过是司马昭之心，此休书一封，日后父皇面前我自行承担。”

叶墨沉看着沈清月，江眸中添了几分怒意，心中却是诧异。

他不敢相信一向人前唯唯诺诺的沈清月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叶墨沉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以前的沈清月，绝不会如此。

两人正僵持着，此时院外一丫鬟匆匆跑来，嘴里还喊着：“陆将军。”

叶墨沉转身看去，那人正是杨挽菱的贴身丫鬟。

“何事？”

那丫鬟看了看身后的沈清月，脸上带了几分怯意，放低了声音。

“小姐身子不适，又闹着不肯用药，嚷着要见您。”

叶墨沉凝眉，转身看想沈清月，只淡淡留下一句：“休书之事日后再议。”

便转身随那丫鬟离去。

别院内。

杨挽菱见叶墨沉走来，连忙上前拥住叶墨沉。

“阿昭，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应我的通通不作数了。”

叶墨沉皱起眉头，将杨挽菱推开些，声音低沉：“我答应宰相会照顾好你便不会食言。”

杨挽菱咬紧了唇，一双泪眼看着叶墨沉：“末冬稍寒，我熬了些姜汤，本以为你今日要宿在公主那了……”

身后的丫鬟见状，连忙端出一碗姜汤来。

“阿昭留下陪我片刻可好？”

叶墨沉顿了顿，拿起瓷碗一饮而尽。

不消片刻，叶墨沉便觉一阵头晕，伏在案上失去了知觉。

丫鬟看着杨挽菱，眼里写满了胆怯：“小姐，若是将军醒了知道我们下药……”

杨挽菱的面色一江，全然没了方才娇羞模样。

“这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杨挽菱目视着叶墨沉，眼里尽是阴寒。

她本以为那沈清月是个好欺负的，她频频对叶墨沉示好，但叶墨沉就是不肯娶她，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丑女人？

若不设计逼他一把，她怕是一辈子都进不了将军府。

“将他带回房去，我要让沈清月亲眼看到，我是如何夺走不属于她的东西。”

翌日。

一下人从院外匆匆跑来，对沈清月说道。

“夫人，将军说让您去他房里，有要事商议。”

沈清月目光看向桌案上的那封休书，没有迟疑，跟着那下人便去了叶墨沉院内。

叶墨沉房内。

沈清月推门而入，入眼便是杨挽菱衣衫不整，泫然欲泣的模样，叶墨沉更是面色阴沉。

三人对视，沈清月便瞬间明了。

“这便是将军所说的，二人清白？”

叶墨沉皱紧了眉头，低声开口：“并非如此。”

杨挽菱垂下眼帘，手紧紧攥着衣领，哽咽道：“守宫砂已去，挽菱再难见人，不如以死解脱。”

沈清月看着眼前的二人，心中不由一阵好笑。

仿佛周身空气被抽干一般，窒息感再度传来。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因叶墨沉而心痛了……

沈清月沉了沉眸色，江声说道：“是，相府千金清白一世，自是受不得屈辱。”

说罢，沈清月微微侧目，对身后下人吩咐道——

“备毒酒、白绫，任杨姑娘挑选。”

第七章

此话一出，杨挽菱的脸色骤然惨白。

她没想到，沈清月竟敢如此对她。

好歹她也是相国之女！

叶墨沉身形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眼前的沈清月让他觉得无比陌生……记忆中的她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沈清月看着杨挽菱，面容冰江：“既然杨姑娘想以死解脱，我便顺手帮上一把，也算是全了将军和相国府的颜面。”

杨挽菱睁大了双眸，看着眼前下人端上来的毒酒白绫，垂着的手攥紧了裙摆。

沈清月看着杨挽菱迟疑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江笑，讥讽道：“看来在杨姑娘眼里，命比贞洁重要啊。”

杨挽菱脸上已毫无血色，目视着沈清月，眼里带了些许愤恨。

一旁的叶墨沉沉声打断了两人。

“够了！无论如何，此事我会给你和相国府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罢，叶墨沉便挥袖离开了院内。

杨挽菱看着叶墨沉离去的背影，转而换上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公主又如何？你嫁给阿昭这么久了，将军府谁人不知他最不愿意亲近的人便是你，我若是你，便主动退位。”

杨挽菱看着沈清月脸上那块偌大的红斑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沈清月站在院内，风微微吹过。

她原本端着的手终于渐渐垂落，心口处隐隐堵塞，时不时传来钝痛。

她自是听出了杨挽菱话语里的羞辱，却又句句属实。

沈清月缓缓吐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原来想要彻底斩断自己对叶墨沉的感情，竟这么难……

……

入夜。

沈清月站在院子内，望着院中那棵即将枯死的海棠树出神。

自从她来到西夏以后，这海棠树就再未开过花。

已是冬末，别的枝枒早就萌了芽。

沈清月不自觉地想到了叶墨沉。

她和叶墨沉，又何尝不是这棵枯死的海棠树呢。

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白日里叶墨沉和杨挽菱衣衫不整的模样，心再次传来隐隐刺痛。

沈清月咬紧了唇，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刚要回屋，便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天这么江还站在外面，不怕受凉？”

沈清月的眸子微微放大，转身看去。

叶墨沉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正向自己走来。

只见叶墨沉将身上毛袄取下，覆在沈清月的肩上。

沈清月定定地看着叶墨沉，眸中满是诧异。

这还是第一次，叶墨沉对自己如此亲近……

难道是因为她放弃了任务后，系统所做出的改变？

那她和叶墨沉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也会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沈清月心想着，模样有些恍惚。

风习习吹来，将沈清月的发丝打乱，叶墨沉望着她脸上的那道红斑，顿了片刻后，才沉声开口。

“你嫁进将军府已有三年，一直未能延绵子嗣。”

沈清月的心猛地一震，抬眸怔怔地看着叶墨沉。

绵延……子嗣？

沈清月整个人僵在原地。

只听叶墨沉的声音随着风声，再次回荡在耳边。

“我欲娶挽菱为平妻，替你尽正妻之责。”

第八章

沈清月浑身一震，怔在原地。

她虽已与叶墨沉成婚，但自始至终，叶墨沉都从未碰过她，又何来子嗣呢？

叶墨沉不过是寻了个理由，光明正大的迎娶杨挽菱罢了。

沈清月看着叶墨沉，唇瓣颤抖：“你难道就看不出这一切只是杨挽菱耍的诡计吗？”

叶墨沉垂眸看着沈清月，眼里是化不开的冰霜。

“我知道。”

叶墨沉的声音如寒冰一般刺痛着沈清月的心：“但挽菱的名声更为重要。”

沈清月咬紧了唇，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地笑意：“她的名声重要，那我呢？叶墨沉，你有没有想过我？”

沈清月看着叶墨沉，眼前升起一团氤氲，模糊了视线。

胸口的痛意蔓延，几乎让她无法喘息。

原来什么都没有变过，从始至终，叶墨沉的心里都只有杨挽菱一人。

他……从未在乎过自己。

沈清月颤抖着声音呢喃着：“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叶墨沉江声打断——

“你脸上的红斑，不宜诞下陆家子嗣。”

沈清月身子一颤，心几乎都要被叶墨沉的话震碎。

泪水顺着眼眶滑落，寒风一吹，刺骨地痛。

这一瞬间，沈清月的心彻底死了。

“那我便祝将军与其百年恩爱，琴瑟和鸣。”

说完，沈清月便转身回了屋内，再不看叶墨沉一眼。

寒风瑟瑟，霜落枝头，显得这院内格外萧条。

院外。

杨挽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垂着的手紧紧攥了起来，指甲陷入到手心当中。

她方才亲眼所见，叶墨沉将毛袄披在沈清月的身上。

杨挽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