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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第二天陆鸢醒来时，眼眶有些发黑。

念琴不由在她耳边念叨：“二姑娘，你不是跟黎家大姑娘约好去诗会么，怎么不早点睡？这眼圈黑黑的，让旁人看见多不好？”

陆鸢不在意的摆摆手：“念琴，我今天不用盛装打扮，寻常就可。”

她笑了笑：“若是我穿的花花绿绿的去诗会，那这场诗会，可就进行不下去了。”

念琴噤了声。

提起将军府的姑娘们，百姓都会想起四个字，英姿飒爽。

没人会去想她们的美貌，只会在意她们的功绩。

可念琴就还是觉着……自家姑娘若是好好打扮，定然不比金陵城中任何女子差。

就是陛下膝下受宠的七公主，也能别一别苗头。

陆鸢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念琴，委屈你了。”

念琴先前是伺候娘亲的侍女，娘亲爱美，成日跟念琴商量的就是花钿样式，和衣服款式了。

那时娘亲生了她，身体不大好，爹爹不想让她多操心，就将三个孩子都带去了军营。

当娘亲身体好转之后，看着娇嫩嫩的两个女儿成了泥地里的猴子，险些没厥过去。

据说，整整一个月，爹爹都没被允许踏入娘亲的院子。

陆鸢想着这些过往，手上动作却不慢，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往外走。

整个人都闲适自在。

在她出门时，林然书手下的小兵送来消息。

“振山山匪不足为惧，二姑娘无需担心。”

陆鸢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她带着念琴往东街走，她记得，那里有一片早市来着。

第31章

如果陆鸢知道在东街早市上会遇到五皇子岑言延的话，她绝对不会去。

可现在，陆鸢只能坐在熙熙攘攘的街边，跟尊贵的五皇子大眼瞪小眼。

五皇子的母妃，是镇北侯之女，如今的纯荣皇贵妃。

后宫中，她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没有之一。

而岑言延是皇贵妃唯一的儿子。

陆鸢想不通，为何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会跟她一样，来到这种普通百姓的早市上。

两只碗搁在桌上，店家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岑言延，有些发憷，他陪着笑脸看向陆鸢：“姑娘，您要的豆腐脑好了。”

陆鸢点点头：“多谢。”

两碗热腾腾白花花的豆腐脑什么都没放，陆鸢将碗推到岑言延面前：“尝尝？”

岑言延扫她一眼，眼里有些受伤：“陆鸢，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陆鸢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知道他的意思，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岑言延淡淡道：“你拒绝我上门求亲，这件事我没法计较，可你答应过我要告诉我理由，却迟迟没有给我答复。”

陆鸢顿觉头疼，稳了稳心神之后，她开口：“岑言延，我之前受伤了，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既然你这么想要一个答案，那等会跟我一起去诗会，如何？”

岑言延脸色稍缓，不再吭声，端过碗就开始慢慢品尝。

他吃相很是优雅，有种跟这种地方格格不入的贵气，陆鸢收回视线，安心吃饭。

吃饱喝足之后陆鸢就跟着岑言延朝傅家走去，一路上，两人隔得不远不近。

到了傅家门口，陆鸢却又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她看着从金碧辉煌马车上走下来的礼部尚书之子赵奕，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赵奕也见着了她，走到她面前，笑了一声：“真是想不到你也来参加诗会这样高雅的东西，你不怕自取其辱吗？”

陆鸢撩起眼皮，声音发寒：“自然是比不上你，听说前些天在百花楼一曲成名，引来无数青楼女子的爱慕。”

赵奕跟傅远杭简直是一丘之貉，傅家这位想娶黎星明，而赵家这位，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放言要娶她二姐。

当时，跟陆轻一同从军营出来的陆虞听到这话，顿时怒了，拦在自家二姐身前，句句冷冽。

“赵奕，我姐姐也是你这种纨绔子弟配得上的？”

“你大可以回去问问你爹，看他支不支持你这样的异想天开。”

其实陆鸢是想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是陆轻在身后盯着，她只能尽量文雅一点。

陆鸢记得，当初这事传进礼部尚书的耳朵里，只差没把赵奕的腿打断，还亲自上门态度诚恳的跟二姐道了歉。

但她跟赵奕的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此后次次相见，像是仇人似的，但她上有陛下撑腰，下有姐姐护着，赵奕一直没找到机会对她下手。

赵奕听了陆鸢的话，眼底的阴冷几乎要掩饰不住。

“一介武夫之女，粗鄙！”

陆鸢冷冷勾唇，正要开口，却听一个熟悉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将军府的后代，连皇兄都要厚待几分，岂容你这样的纨绔横加指责！”

第32章

陆鸢骤然顿住脚步，她回头，便看到岑远辞坐在高头大马上，一双黑眸，冷冷的盯着赵奕。

这样的冷淡，太像那个人间佛子，陆鸢心里陡然一沉。

可下一秒，岑远辞看向了她，脸上的漠然褪去，唯余温和。

“二姑娘。”

陆鸢下坠的心仿佛被什么拉住，缓缓归于原地。

那边，赵奕脸色难堪，却碍于岑远辞的身份不敢说半个字。

傅家门前众人齐齐行礼：“见过岑王殿下。”

岑远辞对众人轻轻点了点头，翻身下马。

陆鸢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行礼：“臣女，见过岑王殿下。”

她心跳的有些快，尽力垂着眼，让自己别失态。

面对一个曾相爱刻骨的人，却要假装不认识，这样的考验，对陆鸢来说，实在过于艰难。

岑远辞抬手扶住她的手臂，一触即收：“二姑娘不必多礼，多年前，我也曾是陆老将军的下属。”

众人听见这句话，才明白过来，向来冷淡的岑王殿下为何会帮陆鸢出头。

岑远辞没再看陆鸢，而是看向岑言延，眉梢微挑。

岑言延微微躬身：“王叔。”

他虽在宫中地位崇高，是朝臣心中太子的不二人选，但对于岑远辞颇受父皇看重的弟弟，却是不敢有丝毫不敬。

岑远辞开口道：“言延，听闻皇贵妃今日又在宫中为你挑选正妃，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岑言延恭声回道：“王叔，我已有心仪人选。”

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陆鸢身上。

无人看见，岑远辞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收紧。

他冷冷开口：“既有人选，就该早早定下，莫要再让皇兄忧心，身为皇室子弟，注定要肩负重任，不可纠缠于儿女情长。”

一旁的陆虞神色微怔，不由皱了下眉。

她记忆中，岑远辞跟五皇子关系算得上不错，今日，怎会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严厉的斥责？

没等她多想，傅家家主傅止便从里面迎了出来。

“微臣，见过岑王殿下。”

岑远辞将心底的情绪压下去，淡淡开口：“不必拘礼，本王听闻今日这里有诗会，特来看看。”

说罢，他率先往前走。

傅家门口沉重的气氛，这才松快些许。

陆鸢下意识看向岑言延，却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并未将岑远辞的话放在心上。

只是，他看向陆鸢，声音迟疑森*晚*整*理：“你觉得王叔说的话，可行吗？”

“什么？”

岑言延看着陆鸢的眉眼，轻叹一声：“罢了，先进去吧。”

若是他直接像父皇求赐婚，依照将军府的忠心程度，定然不会拒绝。

可那样，他跟陆鸢之间，只能没有感情的过一辈子，这样的一世，不是他想要的。

另一边，厢房里，岑远辞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四下寂静无声。

他手边放着一杯上好的嵩山点翠，可却无人欣赏。

岑远辞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只是手无意识的抚向腕骨，却摸了个空。

他睁开眼，薄唇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阿鸢，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33章

陆鸢踏进傅府时，便去了后面的亭台处等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