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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要把这份心意告诉你。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那天不说，也许就再也不会有机会。”

“不过到最后，我还是没能亲口说出来。”

“就当没有这件事吧，小叔，你不要觉得我的死是因为你的拒绝，只是我的命不好。”

“能在孟家生活十年，能得到孟奶奶和小叔你的爱，我已经很满足了。唯一遗憾的是，我没有机会报答你们了。”

“希望孟奶奶也可以原谅我，如果有下辈子，我愿意再做她的孙女，给她尽孝。”

眼泪从苏杳杳的眼眶里接二连三涌出来。

她怎么也擦不干净，很快就将她衣襟沾湿。

但她还是冲着镜头笑，就像是能看见镜头外的沈恪那样：“还有小叔，也希望你原谅我……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喜欢你，给你带来困扰了。”

“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和偏爱，让我在失去父母之后，还能感觉是被爱着的。”

“其实我以为我们还能见面的，所以没有好好告别。没想到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你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惹你生气了。”

“你应该已经和柳小姐结婚了吧？祝你们白头偕老，这是我真心的祝福。”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喊你的名字——再见，沈恪。”

“再见，小叔。”

第28章

“醒醒，沈恪？沈恪——”

沈恪在耳边的一声声呼唤中醒来，他茫然睁开眼，眉心还拧着。

一抬眼，却看见苏杳杳放大的面容。

他怔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回神。

见他这幅模样，苏杳杳叹了口气，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沈恪愣愣的摇头，这才发现周遭的环境他从来没见过。

看上去是一间很普通的房子，但这里的装扮都很温馨，就连茶几上的花瓶里都放着刚盛开的兰花。

“这是哪儿？”沈恪问，他的视线又转回来看向苏杳杳。

苏杳杳站直了身体，脸上的神情很生动：“睡傻了？这是我们家啊。”

她说的每一个字沈恪都听得懂，可是连在一起，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我们的……家？”沈恪眼中茫然更多。

而在这时，苏杳杳往旁边移动了一步，正好漏出在她身后，挂在墙上的结婚照。

穿着洁白婚纱的苏杳杳，而把她揽在怀里，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沈恪看着那张婚纱照看得出神。

他和苏杳杳结婚了？他们是夫妻？

可他明明记得……什么来着？

沈恪的思绪没能继续下去，苏杳杳拉起他的手，打断了他的思绪：“行了，我看你就是睡傻了，快来吃饭吧。”

她拉着他走到餐厅，餐桌上摆着好几道精致的菜。

每一道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他被她按着坐在椅子上，而后她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他：“喏，特意按照你的胃口，米饭煮的特别软。”

“还好我厨艺精湛，否则再多加一点水，今天就没有米饭吃，而是喝粥了。”

沈恪看着手里的米饭又开始发怔：“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他记得她向来不会做饭的。

苏杳杳在他对面坐下，瘪了瘪嘴：“你怎么还提我小时候的事情呀？我小时候是不会做饭，但是和你结婚后我特意去学了呀。”

“我看你就是记仇，老想着从前的事。快吃饭！”

沈恪知觉哪里不对劲，可是眼前的画面太美好了。

让他下意识不想去回忆更多的东西，仿佛只要回忆起来，现在的美好就会不复存在。

他没再说什么，听了苏杳杳的话开始吃饭。

米饭软糯，鱼肉也没有腥味。

吃完饭，苏杳杳让他收拾桌子洗碗，他也乖乖做了。

等他洗完碗，苏杳杳也晾好了洗干净的衣服。

她换了一条白色的裙子，走过来牵住他的手：“好了，我们出去散步吧。”

于是沈恪就任由她牵着自己走出家门。

这座城市刚进入夏天，橘红色的夕阳将建筑笼罩，清凉的风拂过脸颊，就像一捧水。

但一切对沈恪来说还是那么的陌生又熟悉。

他好像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排斥，但如果让他想起来什么，他却做不到。

苏杳杳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拉着他走到一间花店前，与花店老板打招呼：“秦姐姐，要一束百合花。”

姓秦的花店老板娘笑着应了声，而后打趣道：“小两口又一起出来散步啦。”

第29章

很明显，这不是苏杳杳和沈恪第一次饭后出来散步，他们俩在这附近都被熟识。

苏杳杳甜甜笑着应了，沈恪也跟着轻轻点头。

买完花，两人相挽着在江边的小路上漫步。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却也不会觉得尴尬。

仿佛这就是他们的日常，不仅今天，每一天他们都是这样度过的。

沈恪无声地侧头看向苏杳杳，夕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她的眼睫、鼻梁投下极为立体的阴影，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变得很柔和。

而她的眉眼轻轻弯着，看上去就像是心情很好。

两人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回了家。

苏杳杳先去洗了澡，等沈恪洗完澡后回到房间，她已经穿着睡衣躺在了床上。

被子和床单都是黑色的，偏偏苏杳杳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裙。

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清透，一黑一白，强烈的视觉对比让沈恪顿在原地，心脏止不住的跳动起来。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久到苏杳杳终于忍不住抬眼看过来：“你还站在哪里干嘛？快来睡觉呀，明天公司不是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吗？”

活了三十年的沈恪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

他慢慢挪步坐到床边，然后掀开被子，慢慢地躺下。

刚躺下，苏杳杳就关掉了床头的灯。

紧接着下一秒，温热的气息就向沈恪袭来。

他感觉到苏杳杳的手臂将他的腰身紧紧圈住，贴在他胸膛前的那一片柔软简直要将他烫伤。

沈恪突然觉得嗓子发干。

他没有动作，可苏杳杳微仰起头，轻轻的吻在了他的唇角上。

“你今天好奇怪……沈恪，你好像不认识我了。”

沈恪喉咙滚动：“我只是……好像做了个梦。但我想不起来梦的内容了。”

苏杳杳轻笑了一声：“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在你身边，这还不够吗？”

够了，足够了。

沈恪抿了抿唇，沉默半晌，却是突然问：“杳杳，跟我在一起……你幸福吗？”

苏杳杳怔了下，侧过眸看他，忽而灿烂一笑：“当然，你对我很好。不过你怎么突然这样问？是我看起来很难过吗？”

沈恪却没有回答。

他在黑暗里极力描摹着她的模样，在心里想：幸福就好。

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在假的幻境里，她也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幸福，那就足够了。

就在沈恪这样想的同时，他身上苏杳杳传来的触感开始慢慢减淡消失。

周遭也跟着一点点隐入彻底的黑暗。

一切都在离沈恪远去。

但他没有挣扎，只是觉得遗憾——

遗憾这梦境实在太过短暂。

下一次，他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样鲜活的苏杳杳？

“孟总？孟总！”

一道声音像是划开黑暗的一把刀，刺眼的光从拿到缝隙里投射进来，刺痛沈恪的眼。

他下意识闭上眼。

再睁开时，入目是煞白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沈恪手上扎着针，不知道正在输什么液，而他感觉嗓子像被撑开一样难受。

第30章

沈恪头疼欲裂，发不出一个音节。

但不用他说话，守在一边的秦晔看见他醒了，立马倒了杯温水，然后插好吸管凑了过来。

“孟总，您醒了，先喝点水吧？”

沈恪微皱起眉，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情况。

秦晔立马说：“您喝了太多酒，我去找您时您已经晕倒了，我就立刻把您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您喝到胃出血，所以做了手术。”

“您这一个月都得在医院养着了，三餐只能吃流食。”

沈恪顿住，这才慢慢想起晕厥前的记忆。

在苏杳杳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那DV里的视频进度条才真正走到尽头。

他以前看的时候，没有注意过这个进度条，并且因为后面都是黑屏，他才以为什么都没有。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苏杳杳还给他单独留了一段话。

原来她，不完全是凌少闻说的那样，一句话都不想再和他说。

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尖锐的刀刃刺进他的心脏。

什么白头偕老，什么真心的祝福，什么如果还有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