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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川的背影，沈云嫣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

裴南川的话让她明白，他说得到，做得到。

窗外升起了满月，不远处教堂传来钟声，沈云嫣只能静静坐在病床上，唯一让她忧心的只有暮家。

裴南川已经多日未出现，而她也身陷囹圄，想要帮助暮家似乎也成了天方夜谭。

门被打开，苏玉景看着伏在窗台上的沈云嫣，冷笑出声：“沈云嫣，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苏玉景一身火红色的旗袍，衬得整个人明艳动人，只是那笑容却格外刺眼。

“也是，你现在早已不是那个身份高贵的暮千金了。”苏玉景笑得妖娆而又诡异：“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连你身边的一条狗都保不住，还有什么本事去保暮家？”

沈云嫣扣紧了窗台的木椽，外面是一阵欢声笑语，而里面却寒冷如地狱般。

“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把翠儿怎么样了？”沈云嫣贴紧冰冷的墙，痛苦和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

“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死了就死了，我想你应该担心的是你母亲吧，我听说，她已经快要不行了呢。”苏玉景弯下身，看着沈云嫣苍白的脸色，悠然的笑了起来。

“不…不可能……”沈云嫣不停的摇头，干涩的眼眶一阵生疼，好像再也挤不出一滴泪。

沈云嫣是被噩梦惊醒的，鬓角被冷汗打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平复着起伏不定的心跳速度。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沈云嫣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跌跌撞撞的往病房外跑去。

“暮小姐……”两个守卫见沈云嫣想要闯出去，下意识拦住了门口：“钧座吩咐过，暮小姐暂时还不能离开。”

沈云嫣后退一步，抵着门框，倔强的仰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守卫，潋滟的眸光泛起了润泽。

母亲为了她在暮家忍辱负重了几十年，沈云嫣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苦却无动于衷？

“让我出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守卫对视了一眼，似乎有所犹豫。

沈云嫣小脸上带着病态的白，只是那双如同小鹿般的双眸却带着坚韧和倔强。

“如果不让我离开，那我宁愿死在这里。”说话间，沈云嫣已经将挽着头发的簪子取下抵住脖子，如瀑的长发倾泻下来，温婉而又动人。

守卫见沈云嫣那决绝的神情，心下彻底慌了神。

“暮小姐，你不妨等一等，我们这就去请示钧座的意思。”

沈云嫣不语，握着簪子的手微微用力，纤细的手指上那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簪子尖锐的一端已经刺破了那如同脂玉般的肌肤

守卫知道裴南川对沈云嫣的不同，自然不敢再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云嫣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第12章 裴南川，你真的好狠

潮湿的牢房蔓延着腐朽的气息，沈云嫣踩在枯草上，发出悉索的声响。

“这里不能进，快点出去！”眼见着快要见到母亲，沈云嫣却被几个狱警拦下。

里面传来了哭声，沈云嫣心下慌乱，隐隐害怕起来，激动的挣扎起来。

“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母亲……”

“在瞎嚷嚷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真是晦气！”狱警粗鲁的将沈云嫣甩到地上。

沈云嫣狼狈的跌到在地方，披散的长发垂在胸前，手肘撑在地上，细嫩的肌肤被磨破，渗出了血丝。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几个人抬着被蒙住脸的人匆匆往外面走去，嘴上骂骂咧咧着什么，沈云嫣没有心思听，只是很快就注意到担架上那人手上带着一枚熟悉的镯子。

那是母亲的心爱之物，一向不离身的。

可未等沈云嫣先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扑了上去。

“母亲！”掀开白布的一瞬间，沈云嫣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眼底尽是恐惧，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的只剩皮包骨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巨大的哀痛已经让沈云嫣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用力咬着手，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

一双熟悉的军靴停在了沈云嫣身前，裴南川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伏地而哭的沈云嫣，却并未说话。

“钧座！”狱警显然也没有想到裴南川会出现在牢房，可当他们看到裴南川的视线从出现都没有离开过沈云嫣，又忍不住心虚。

早知道这个女人跟裴南川关系匪浅，就不拦着她了。

“人死了？”裴南川终于开口，只是发出的声音却格外森寒。

狱警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这种事情在牢房三天两头都会发生，对于狱警来说，已经不足为奇，可此刻，狱警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是的，我们正想拉出去随便…随便埋了。”

狱警还未说完，沈云嫣忍着巨痛撑起身体坚定道：“你说谎！母亲没有死！”

看着沈云嫣一身狼狈，裴南川深吸了一口气，拽起了沈云嫣，便发现她胸口处已经染上了点点血红。

“跟我回医院。”裴南川毫无起伏的声调让沈云嫣有些迷茫。

眼前这个裴南川再不是从前那个呵护她如至宝般的男人。

现在得裴南川就像一个冷血的恶魔般，轻易的将她的一切覆灭。

“我错了。”沈云嫣凄楚的笑了笑，倒退一步，缓缓蹲下身将母亲的仪容整理好。

母亲生前那样爱干净的人，肯定不希望自己这样狼狈的走完剩下的路。

“我以为，你想报复的人只有一个，我以为，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就会放过暮家，我以为……你还会对我有一点点感情，哪怕只有一点点。”

沈云嫣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

“裴南川，你真的好狠。”沈云嫣哽咽，眼前的男人被泪水模糊，明明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可沈云嫣只觉得无比陌生。

裴南川以为自己的心在五年前就不会痛了，可当他看到沈云嫣眼底的挣扎和责问时，再也忍不住抽痛起来。

沈云嫣胸前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触目惊心。

第13章 对他开了枪

“跟我回医院。”裴南川生硬的开口，大步向前。

沈云嫣想要逃离，可裴南川却先一步扣住了沈云嫣的肩膀，直接将沈云嫣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不要碰我，不要……”沈云嫣的声音已经哭的沙哑，带着绝望的泪水刺痛了裴南川的眼。

如果当年不是暮家，他跟她又何必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痛？谁会有他痛。

这五年来，他一次次死里逃生，就是为了活着回来见她，让她知道，就算没有她沈云嫣，他裴南川依旧可以活的很好。

可只有当裴南川沉浸在纸醉金迷的夜晚时，那锥心刺骨的疼痛便会席卷而来。

沈云嫣趁着裴南川不备，摸到了他腰间那把防身的枪。

当黑黝黝的伤口对准裴南川时，裴南川有一瞬的失神，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可以近得了他的身，除了她……

“把它给我！”裴南川声线变得低沉而又危险，像是蛰伏着的野兽。

沈云嫣咬唇摇头，一步步后退着。

“把它给我。”裴南川的声音沉了几分：“还是说，你真的想杀我？”

“裴南川，你不要逼我。”沈云嫣绝望的说着，她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更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拿枪对着裴南川。

裴南川幽深的眸忽然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伴随着哭喊的声音，沈云嫣眼睁睁的看着暮父被拖了出来。

暮父看到沈云嫣，也是一愣，如果不是被警卫拖着，就要往沈云嫣这边扑了过来。

“兰鸢，救救我，救救我……”

看着一下子老了快要十岁的暮父，沈云嫣顿时哽咽起来。

可她不能妥协，只能哀求的看着裴南川。

“放了暮家所有人，你要怎么样，都冲着我一个人来！”

裴南川讨厌被威胁，即使是沈云嫣。

“把枪放下。”裴南川一字一句的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枪，对上了暮父。

暮父早已被吓破了胆，叫嚣着：“兰鸢，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快点把枪放下，啊——”

“不要！”

这一次，暮父还没有说完，枪声已经响起，裴南川利落的对着暮父的腿上开了一枪，转而平静的看着沈云嫣。

“如果不把枪放下，下一枪……”裴南川握着枪的手晃了晃，唇边泛起了一抹残忍的笑。

沈云嫣理智濒临绝望，一边努力克制着什么，可下一秒，纤细的手臂用力颤抖，接近麻木。

只听砰的一声，沈云嫣只感觉握着枪的手被震得一疼，等回过神来，就看到裴南川的肩头已经被鲜血染红。

那样的红刺痛了沈云嫣的眼。

裴南川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没有想到，沈云嫣居然真的会对他开枪。

那个从前连刀都不敢碰的小丫头，现在却对他开了枪。

身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口的痛，裴南川用那双阴骘可怕到了极致的双眸冷冷的看着沈云嫣。

沈云嫣好不容易从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