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宁贺景铖(盛棠宁贺景铖)无弹窗小说免费阅读_盛棠宁贺景铖最新章节免费阅读_笔趣阁
他说的是方才在这厢房里的那些人。
贺景铖提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盏冷茶,冰凉的茶水喝下去,他满身蓬勃而起的燥热才渐渐纾解,随口吩咐下去,“杀了。”
他语气轻忽随意,如取蝼蚁性命。
罗帐内,本是沉睡的盛棠宁眼睫微微颤了颤。很快,又重新沉寂下去。
再醒来,是回到之前关她的后院厢房里。
鹅梨帐中香燃之袅袅。
盛棠宁睁开眼,稍稍一动,浑身却似叫巨石碾压似的疼。她绣眉紧蹙,忍不住轻呼出声。
采薇听见动静,忙过来看,满脸欣喜,“姑娘可算是醒了。”
她扶着盛棠宁起身靠坐在榻上,身上的锦被滑了下去,露出身上深深浅浅的淤痕。
其实已经用了药,好上了许多,却仍是看着触目惊心。
采薇看着,自是心疼又愧疚,一时眼里都酸涩,问她,“姑娘可还疼吗?若是还疼着,一会儿我再给姑娘用些药……”
说到最后,又语声哽咽,忍不住低声埋怨,“公子也太荒唐了,怎么能这么对姑娘……”
她是被砚书从后院提出来,过来照顾盛棠宁的。
刚开始瞧见了贺景铖也是吓了一跳,她们已逃得这样山远水远,不想还是叫他寻见了,不知迎接她们的该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害怕之后茫茫而起的却又是庆幸。
若不是贺景铖及时找到了她们,她们两个在万春院这个虎狼窝里,能叫人拆吃入腹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只是没想到,小心翼翼地推门看见的却是这样的盛棠宁。
——她躺在榻上,人事不省,只能从这满榻狼藉上看出她曾经遭受了怎样一场不堪的折磨。
再轻轻掀被来看,更是讶然不已,捂着嘴将惊呼止于口中,
不着寸缕的玉体上满是深浅斑驳的指痕,濒临破碎。
采薇是哭着给盛棠宁清洗上药的,如今也是红着眼看着她,“姑娘,你吓死采薇了。你睡了两天,怎么唤也不醒,采薇还以为……”
“我没事。”
两日未醒,又遭受了那样一顿摧残,盛棠宁的声音有些嘶哑,只眸光分外清冷平静。
她问采薇,“他呢?”
采薇知道她问谁,垂首轻声回,“不知道。大公子让我来伺候姑娘,然后便没瞧见过了。”
她们仍在这万春院里,贺景铖也并未来看她。
采薇不由有些担心,迟疑着问,“大公子会不会就把我们丢在这儿了?”
盛棠宁也不知道。
但凡遇着了他,她的命运一向是身不由己。
好在万春院的老鸨再不叫她们出去接客,也没将她们分开。主仆两总归是在一处,有个帮衬,也能互相扶持。
盛棠宁身上的伤涂了几日药,已经差不多好全了。
采薇面上的巴掌印却没消得那样快。
那几巴掌婆子用了蛮力,险些叫采薇去了半条命,如今脸上淤肿虽消,指印却还清晰可见。
盛棠宁看在眼里,敛然垂下眸去,“跟着我,真是苦了你了。”
采薇摇摇头,“跟着姑娘,是采薇的福气。采薇的命也是姑娘救的,就算为姑娘死了,采薇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混沌世间,她们是彼此的依靠。
盛棠宁默默听着,出声宽慰她,“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又过两日,盛棠宁身子好全了,老鸨便来唤她。
还是上次的厢房,路上老鸨细细交代,“这可是位贵客,姑娘用心伺候着些,千万别惹恼了他,不然咱们万春院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盛棠宁平静听着,推开厢房的门,贺景铖便在那道珠帘后坐着。
深廓浓影,隐在珠帘后,不动声色。
盛棠宁看着,顿住脚,没敢再上前一步。
这间厢房对她来说实属是噩梦,当日屋子里那么多人,谈笑生喧,如今活在这世上的,却只有他们两个。
她未必对这些人生有怜悯之心,不过是唏嘘。
权势倾轧之下,谁的命都微如蝼蚁,她的自是也一样。
想要活下来,她只能听他的话。
这般想清楚,盛棠宁才又接着往前走,是一点雪青绣莲的纱裙,慢慢露在珠帘下,然后素手撩起帘来,露出姑娘如烟似黛的清淡眉眼。
贺景铖抬眸看去,盛棠宁敛眸看来。
两厢对视,都是平静无波的眼。
十数年的相处下来,他们最了解彼此的就是自己。只消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他伸手,用力一拉,她便整个人跌坐进他的怀里。
珠帘哗啦作响,她被浓郁的酒气重重笼罩住。
不是熟悉的苏合香,酒气太重,遮盖住了苏合的香气。
在盛棠宁来之前,贺景铖已喝了许多的酒,往日清湛的眸也像是被酒意熏透,云雾缭绕,垂眸深深来看她。
她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只能紧紧攥着自己的裙,微敛着眸,遮掩眼里的情绪。
贺景铖却不许,长指挑起她的下颌,看进她的眼里,一字一句,问她,“妹妹可是后悔了吗?”
第117章那我还不如当年就死在那个雨天!
后悔摒弃他给她的所有,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难堪的境地。
盛棠宁敛着眸,不说话。
贺景铖指下微微用力,冷声威胁,“回答我的话。”
她被迫在他手下仰起头来,顺他心意回答,“我后悔了。”
可她眼里清清明明,有悲戚,有绝望,却从未有过后悔。
她并不后悔离开他。
就算再来一次,她仍旧会决绝抛下所有,毫不犹豫离开。
他看清她眼里的坦荡和无所畏惧,冷冷一笑,“后悔了?”
他的脸色如淬了寒冰,“我看妹妹并未后悔。若不是此番被我堵在了这里,妹妹还会想着法子逃出去,然后逃的山远水远,永远不叫我找到,是不是?”
盛棠宁黯淡着眉眼,不接话,这在贺景铖眼里无异于默认。
方才喝下去的酒全部翻涌成蓬勃的怒意,他眼里翻天覆地,面上却仍旧克制忍耐。
“好。”他目光发冷,语气也刻薄成冰,“既然妹妹好好的侯府夫人不想当,只想来这青楼楚馆里甘心为妓,那我便成全你。”
还是那个床榻。
微一拂袖,铜勾上的罗帐便缓缓落下。
榻上的姑娘被按在枕褥之间,不需动情,也不需甜言蜜语的挑逗,直接硬生生融为一体,不能分开。
她前些日子受了磨砺,才刚刚好些,实在受不住疼,张口在他按着她的手臂上咬下。
他任由她咬,尖利的牙深入肌理,很快渗出血来,滴答落在榻上,像绽放的曼陀罗花,鲜艳,剧毒,不能触碰。
她也满口浓重的血腥气,隐隐作呕。
床榻旁便有茶水,方便客人随时解渴洗手。
趁着贺景铖偶尔离开的间隙,她撑着身子爬过去,想要喝口茶漱漱嘴里的血腥味。却被他发觉。
贺景铖不许,直接打落她手里的茶盏,里头的茶水泄了一地,茶盏也四分五裂。
他将她重新按于绵软的床褥间,手上用力,眼里也冰冷成霜,“怎么?别人的血都喝得,我的血就不能喝?”
她在南江城的所有事他都知晓。
包括每日那碗含有江齐言鲜血的补药。
“可真是郎情妾意,你为他救南江百姓,他为你割脉取血。”
贺景铖现下光是想想,都恨得磨牙切齿,“这般情意深重,你怎的也舍得离开南江?不如就在南江做他的知县夫人,也好过在此地为娼,受人欺辱。”
盛棠宁知他正在气头上,不欲与他争辩,索性闭目不言。
这般姿态,却愈发激起了贺景铖的怒火。
他当真是恨极了她。
他知道年节那一日,自己喝醉了酒,倒在衔雪院的榻上,只能借由含有她香气的枕被纾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不甘的时候。她正在南江的城楼上,听着江齐言挽留表心意的话。
“江某心悦陆姑娘……”
他将这话咬牙磨在后槽牙里,脸上是阴沉沉的怒意和不屑,“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么?他知道你已和我颠鸾倒凤,什么都做尽了么?他知道你现在正躺在我的身下,婉转承欢么?”
他越说越刻薄露骨,盛棠宁终于睁开眼,饱含怒意和不甘羞耻的眸光狠狠瞪了过来,“贺景铖,你不要太过分!”
从见面至今,她一直隐忍,事事顺从,直到现下才露出不一样的情绪和爪牙。
却是为着旁人。
蓬勃怒意已经全然烧毁了他的理智,也顾不得她痛与不痛,愈发用力磋磨。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她便也不再乖顺依他,受了疼便撕咬挣扎,也伸着足来胡乱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