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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孩子们不要靠近的警示牌已经被踩在了淤泥中，雨幕下的湖水幽深平静，水里什么也看不见。

接触到湖水那一刻，她不禁打了个颤。

冷。

冷的她唇齿胆战。

但她却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飘着绿藻的湖水渐渐漫过她的脚踝、小腿、胸口……

恍惚间，方岁茉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温柔叫她“薇薇”的男孩，还有慈祥笑着的院长妈妈……

水淹没她的口鼻，直到再也踩不到底。

……

车子呼啸而过，溅起一地的泥水。

周瑾顺紧紧攥着手机，面无表情，眼底却翻涌着掩盖不住的急切。

方岁茉才流产，身子又虚弱，她能走到哪儿去？

突然，孤儿院三个字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他眸色一沉：“去孤儿院。”

滂沱大雨如银河倾泻，像是要彻底洗去一些东西最后的存在。

残垣中，周瑾顺脚如同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他看着眼前的荒芜，心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收紧。

哪里都没有方岁茉。

突然，断墙旁一个和废墟格格不入的枕头让他眼眸一怔。

周瑾顺立刻跑了过去，不顾脏污捡起枕头。

抬头那一瞬，他呼吸一滞，瞳孔骤然紧缩。

二十年前，他亲手写下的那句：斯然会永远保护薇薇……

下面赫然出现用血写的几个字。

——我不爱你了，周瑾顺——

那鲜红字体如一道道伤痕，在周瑾顺心中翻涌起滔天恐惧，他不自觉攥紧了拳。

叮叮叮——

刺耳铃声响起，他下意识接通。

“江总，错了！”

助理着急的声音响起，他一边跑一边往下翻资料，越看越是心凉。

周瑾顺心中蓦地一紧，他声音如同齿缝挤出般：“说。”

“方岁茉才是当年赵家从孤儿院接回来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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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会的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周瑾顺只觉心跳都在一瞬间停止了。

嘈杂的雨声也好像都消失，耳畔只剩下助理那句“方岁茉才是当年赵家从孤儿院接回来的女儿”！

撑着伞的司机赶忙跑了过来，却见周瑾顺脸色苍白，如同遭受了什么致命的打击一样。

“……总裁？”司机小心地叫了一声。

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周瑾顺恍然回过神。

“薇薇……薇薇……”他呢喃着，泛红的眼睛仓乱地看着周遭的死寂。

周瑾顺推开司机，在雨中奔着嘶声大喊：“薇薇！薇薇！”

他一遍一遍地叫着，但回应的除了雷雨声再无其他。

司机连忙跟上去打着伞：“总裁，您还是先去躲雨吧，等人来一块儿再找夫人。”

然周瑾顺充耳不闻，心脏如同被一只长满钢刺的手紧紧握着。

他眼眶不觉涌上一股酸涩的热意。

方岁茉才是薇薇，他认错了人，他折磨了他的薇薇整整三年！

过去的一幕幕都开始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他从孤儿院中离开，薇薇是怎么将项链交给他，又是怎么哭着追着载着他离去的车。

再到昨天夜晚的方岁茉，哀求着让他救救她……

因为他，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周瑾顺身体忽地踉跄一步，险些瘫倒在地。

他红着眼，看着墙上的血字，心如刀割。

他不敢去细想，方岁茉是不是在万念俱灰下才写下这几个字。

周瑾顺心一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中。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孤儿院后方的湖泊，怔怔呢喃：“不，不会的……”

司机还没来得及再劝，周瑾顺已经朝那一片杂草林跑去。

微亮的光线下，一条碎心项链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周瑾顺紧缩的瞳孔颤抖着，在捡起项链时，忽觉手中的重量如千斤之石。

他抬起头，望向满是绿藻的湖泊。

难道她真的……

“方岁茉——！”周瑾顺嘶吼一声，突然朝湖里冲去。

“总裁！”司机立刻拉住他，急忙劝着，“你别冲动啊！”

周瑾顺一把推开他：“滚开！”

一个不稳，司机摔倒在地，他龇牙咧嘴地再抬起头，只见周瑾顺已经扎进了湖水里。

他一愣，慌忙站起来：“总裁！总裁！”

司机暗叫不好，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几分钟后，湖面荡起一层波澜，只见周瑾顺抱着一个人奋力地往岸上游。

司机稍稍放下悬着的心，跑上前帮忙。

满身水草和绿藻的周瑾顺看起来很是狼狈，但他满眼都是眼前面色惨白的方岁茉。

他一边按压着她的心肺，一边颤声说着：“薇薇，我来了，我是斯然哥哥，你醒醒，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周瑾顺不断地说着，不知是在叫方岁茉，还是在给自己安慰。

司机在旁看的也不禁红了眼。

方岁茉恐怕早在周瑾顺来前就已经……

救护车赶了来，医生护士冒着雨大步跑了来。

司机强行将周瑾顺拉开：“总裁，你冷静一下，让医生给夫人做急救。”

周瑾顺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方岁茉紧闭的双眼。

他在期盼下一秒那双眼睛就能睁开。

然而医生在检查过后，沉重地摇了摇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第十三章 是谁

遗憾的语气就像热油泼在周瑾顺的心上。

他怒吼道：“什么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救不了她，我饶不了你们！”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

他们都认识周瑾顺，知道他原本脾气就不好，现在也只能先把人送去医院。

医院。

赵明薇看着匆匆赶来的江母，心急如焚：“妈，怎么办啊？斯然可能知道当年的事了。”

“什么？”江母一愣，“唯一呢？”

“不知道。”赵明薇摇着头，哭着拉着她的手，“妈，你帮帮我，我不想离开斯然，我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我不想离开他！”

江母帮她擦着眼泪，安慰道：“好好好，妈帮你，你别哭。”

她紧皱着眉头，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如果周瑾顺真的知道了真相，她还会娶赵明薇吗？

万一他动怒，赵家的公司会不会……

急促杂乱的脚步从走廊尽头到抢救室外戛然而止。

周瑾顺站在抢救室外，久久没有动作。

助理程溪赶了来，见他呆站在抢救室门前，便低声问一旁的司机：“夫人怎么样了？”

闻言，司机苦着脸摇了摇头。

见此，程溪顿时犹豫了，他该不该上去告诉周瑾顺调查的结果？

周瑾顺似是看见了他，眼神一瞥：“过来。”

程溪心里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周瑾顺的声音沙哑不堪，却又带着一丝危险。

程溪斟酌了一下后才开口：“十八年前，赵家从孤儿院中接走的其实是方岁茉小姐。”

见周瑾顺脸色一黑，他立刻住了口。

方岁茉和赵明薇是亲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

而孤儿院的院长和张妈妈都去世了，只有李妈妈回了乡下，赵家对外又说赵明薇才是当年走丢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人相信方岁茉的话。

周瑾顺想着当初江母口口声声说着赵明薇就是“薇薇”的话，怒极反笑。

好一个偷梁换柱的赵家……

突然，抢救室的门开了。

被盖着白布的方岁茉被推了出来。

程溪霎时愣住了。

周瑾顺立刻抓住移动床，瞪着护士：“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护士被他阴翳的目光看的一哆嗦，立刻放开了手。

医生壮起胆子劝道：“阮先生，请节哀，夫人在被送到医院前就已经……”

“住嘴！”

程溪眼神示意医生和护士，让他们不要管了。

他拍了拍司机的肩，叹了口气跟着医生和护士一起离开了。

周瑾顺掀开白布，方岁茉的脸安详而又平静。

他眼眶一热，强忍着泪伸出颤抖的手抚上那冰凉的脸颊。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周瑾顺哑声道，“当年不等我就算了，现在也不等我……”

然而心中的自责却像是刀刃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处。

是他瞎了眼，认错了人！

纵然周瑾顺怎么忍，热泪仍旧不住地落在了方岁茉的脸上。

他找了十多年的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因为他的愚蠢，害死了他们的孩子，甚至连心心念念的人都去了……

“唯一……”

一声“唯一”像是被灌满了无法回头的悔意。

这时，问询赶来的萧羽跑的气喘吁吁。

可在看到方岁茉那一刻，他呼吸一窒，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两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人现在毫无声息地躺在了那儿。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移动病床旁的人。

“周瑾顺！我杀了你！”

第十四章 曾经

萧羽冲上前，一把揪住周瑾顺的衣领，满眼杀意地掐着他的脖子。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憎恨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该死的人是你！”

周瑾顺没有挣扎。

他目光始终都在方岁茉身上。

有一瞬间他觉得就这么被萧羽掐死也好。

他本来就罪该万死！

听到声音的程溪连忙跑过来将萧羽拉开：“萧少爷，你这是犯法的！”

“周瑾顺，唯一是被你逼死的，该死的人明明是你！”萧羽嘶吼着。

他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