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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盛昱已经大四，进入一家互联网大公司实习。

因此，两人见面的时间很少。

今天，宁妈妈的状态很不好，云葵哄她睡着后已经有些晚了。

她围好围巾出门，匆忙往网吧赶去，她需要在零点时和同事换班。

看着时间，她在夜晚的街道跑起来。

北都的冬天，是干燥的冷，这几日，晚上都下雪，平日里像这个时间段街上几乎没人。

可今天，云葵看见好几对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

在看见有个小姑娘抱着鲜红的玫瑰花时，云葵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

云葵慢下步子，仰头看着路灯下的雪花飞舞。

她呼出一口气，白白的雾气。

在这样的日子，她突然很矫情，很想盛昱。

云葵到网吧的时候迟到了几分钟，她给同事道歉，同事表示没事，但希望下次她能早点来换班，云葵点头说好。

夜间来上网的，大多是包夜，特别是下半夜，几乎没什么活儿，做得最多的就是帮人泡泡面，再加一根火腿肠。

云葵无聊，一般都是看电视剧打发时间。

杨晓桢前段时间追了部当红TW偶像剧，一直跟云葵犯花痴说‘阿猛好帅，阿猛好酷’，云葵看的就是这部剧。

凌晨刚过不久，云葵听见脚步声，随后一个黑影拢过来。

柜台内灯光昏暗，反而对面有一盏很亮的白炽灯，所以只要稍微高点的人来柜台，都会拢过来黑影。

云葵没抬头，拿着鼠标在鼠标垫上滑动两下，找到电脑界面的鼠标，然后点‘暂停’。

“包夜。”那人说。

云葵抽了张上网用户卡，快速办理：“先交30块钱。”

“宁老师？”那人喊。

云葵一顿，在柜台里抬眸，看见沈肆。

沈肆穿着挺阔版型的黑色羽绒服，敞开着，能看见里面的卫衣。

相比两年前，他明显长高了好多，身体也壮实好多。

脸部轮廓更明显了，五官更立体了，没做表情时，有英气感。

沈肆也愣了好几秒，一笑，露出虎牙：“还真是。”

他的声音，比以前粗粝了些。

他笑起来，还是少年气的。

云葵眨了好几下眼睛，心头涌上点遇故人的感觉。

她眼睛弯起来，叫他名字：“沈肆。”

沈肆笑着，身体前倾，双肘撑在柜台上：“你还记得我？”

“当然，你是我第一个学生。”也是唯一一个。

云葵说着，切换电脑页面给沈肆安排机位，她顺口问：“你现在在哪所高中啊？”

“北都附中。”

“哦。”是个好学校。

是她教出来的。

这么想着，心里涌出一点自豪。

突然，云葵神情收敛，抬眸再看过去，一点也不和蔼可亲。

如果她没记错，沈肆现在是高二，还不到十八岁。

沈肆被云葵盯得一愣，站直身子，规规矩矩的：“怎么了？”

“你还没成年。”

沈肆僵住，只剩眉梢动了动。

云葵把鼠标放下，教训的语气：“大晚上不在家睡觉，跑这里干什么？还包夜？”

说完，她指了一下柜台上的金色牌子。

上面写着‘禁止未成年人入内’。

沈肆回神，极度无语：“宁老师，这里未成年可不少吧？”

言外之意：你不管他们，只管我，算怎么回事儿？

这是家不怎么正规的网吧，未成年不少。

云葵是个打工人，自然是老板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但沈肆跟那些人不一样，她在老太太那里得到许多善意，对沈肆也有师生情谊。

云葵冷漠拒绝，赶人：“快回家去。”

沈肆撇开脸，挠了挠头，又把双肘压在柜台上，很认真地看着云葵：“宁老师，我没地方去。”

“嗯？”云葵表示不信。

沈肆垂下眼眸：“我家里没人，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我还没吃饭。”

“你姥姥呢？”

“我现在没住那边。”

云葵默了一会儿，隐隐约约想起沈肆爸爸的事。

她问：“你爸呢？”

“人家一家三口去国外度假了。”

“……”云葵哑言。

沈肆：“你不让我呆在这儿，我也会去其他网吧，你不觉得呆在这儿，有你在，更安全吗？”

云葵给沈肆开了个机位。

过了会儿，云葵看见饮水机指示灯跳到绿色。

她暂停电视剧，拆了一盒泡面和一根火腿肠，接上热水，给沈肆送过去。

沈肆翘着腿，抄着手，头上戴着耳机，像是在看电视剧。

云葵走近刚要递上泡面，顺势瞧了眼电脑屏幕，一个黑影闪现，头上两个白色窟窿。

她吓了一大跳，往后一仰，差点把泡面汤洒出来。

沈肆这才注意到云葵，放下腿摘掉耳机，赶紧把泡面接过来。

他跟着也有几分慌：“你没事儿吧？”

云葵摇头，怯怯地瞥一眼电脑屏幕，发现是一部动画片，叫《名侦探柯南》。

云葵，第一怕狗，第二怕恐怖片，就连动画恐怖片也不行。

沈肆终于发现云葵的反常原因，他像是发现新大陆，露着虎牙调侃：“宁老师，你害怕这个啊？”

云葵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没应话。

沈肆也没再提这茬，举着泡面问：“这个泡面是……？”

“你不是说还没吃？”

沈肆摸摸鼻子：“谢了。”

云葵刚想走，又问了一嘴：“一桶够吗？”

她好像记得，他食量挺大。

看见沈肆点头表示够吃，云葵才走开。

云葵才走出大包间，就看见盛昱站在柜台前，温柔的跟她笑。

云葵跑过去，轻轻拍掉他头上还未融化的大雪花，小声问：“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不等盛昱说话，云葵看见他背着的电脑包，猜出大概：“加班到现在？”

盛昱点头：“嗯。”

“那你吃饭了吗？”

“吃了。”盛昱轻轻抱住云葵，身上有还未消失的寒气，声音很轻，“欣欣，情人节，没赶上。”

云葵心里暖暖的：“我又不在意这些节日。”

也不知道盛昱信没信这话，反正他笑了一下，揉她后脑勺：“今天加班是赶项目，明天不上班，明晚公司年会，之后就放假了。”

云葵轻轻点头。。

“所以，今晚来陪你。”

“不用陪。”

盛昱工作强度大，经常加班，这些云葵都知道，而且盛昱是想留在这家公司长久发展的，所以很重视。

盛昱岔开话题：“我还要给你看样东西。”

大厅很安静，只能听见激动打游戏发出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云葵放开盛昱，把他拉进柜台里，坐下，小声问：“给我看什么？”

盛昱拿了个U盘，插上，然后鼠标点击‘运行’。

页面加载后，电脑屏幕变成黑色背景，有细闪，然后一大束玫瑰花出现。

云葵还未做反应，被盛昱戴上耳机。

背景音乐是最近很火的歌曲，《约定》的纯音乐。

云葵看了眼盛昱，侧头靠在他肩上，身子也依过去。

隔着耳机，云葵也能听见盛昱的声音。

他抱歉道：“以后会给你买真花。”

云葵眼眸看过去：“我就喜欢这样的。”

是，她喜欢。

是永远不会凋谢的玫瑰花。

‘永远’，是很让人心动的词。

柜台下，盛昱抓着云葵双手握在手心，暖暖的。

这时，一个黑影压过来。

云葵抬眸一看，是沈肆。

他手上拿着钱夹，稍微有些木讷地垂眸看着二人。

云葵心弦一颤，脑袋里印上四个大字：为人师表。

她感觉背脊僵了一下，回过神立刻坐直身子，又站起身：“怎么了？”

沈肆视线还停在盛昱脸上：“我…那个，我来给你泡面钱。”

“不用，我请你吃。”

沈肆神情依旧愣愣的，点点头，拿着钱夹走了。

盛昱看了眼，握着云葵手腕，拉她坐下：“这谁？”

“你还记得我大一的时候给人当家教老师吗？就是这小孩儿。”

盛昱点头，过了几秒，又说：“不小了吧。”

“高二了，现在。”

“嗯，你得提醒他，这个年纪不能来网吧。”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