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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娜本来在许心然旁边放了一张床供自己休息，他倒好，不要脸的打了个地铺。

“闵娜还住这里呢，你一个大男人也挤过来，多不方便！”魏子丰不乐意了。

“确实不方便，这样吧，闵娜出去，她能为然然做的，我都能。”

“你还能更无耻点吗？”

闵娜按了按太阳穴，这两个男人都很烦，最好一起滚蛋。

“顾泽衍，一直装然然在国外旅行，我也累，干脆告诉她家里人吧。”她摆摆手，“我不是赌气，也不是甩包袱。然然最差也就是这样了，谁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醒来，也许遥遥无期。许家早晚都要知道的，干脆早点知道。”

顾泽衍沉默半晌，摇摇头，“我还想再努力一依誮段时间……现在告诉许家，不过是让他们早点难过，再等等，会有奇迹的。”

“你是不是怕许家知道你对然然做过的事？放心吧，然然给我的信里，要我保密。她一直都替你着想……”

“她的信，能给我看看吗？”

其实顾泽衍还没有想到那一层，而且也做好了准备，面对许家和顾家的责骂，只求能有亡羊补牢的机会。

闵娜将当初许心然发给自己的邮件转给他。

“娜娜，你是对的。我跟你认错，你肯来带我走吗？”

“你曾说我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撞破南墙，发现那边是一片荒芜，然后呢，我就要死了，脑癌，药石无医。别难过，对我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我看开了，很久后，我们终会在另一个世界重逢的，这么一想，我就哭不出来了。见了棺材不掉泪，我还要躺进去，知道吗？”

“我骗家里人说去国外散心了，拜托你帮我隐瞒，瞒得久点，再久点。”

“如果有一天瞒不下去了，也不能让我家人知道，顾泽衍对我做的那些事。毕竟我们的父母是好朋友嘛。木已成舟，就不要让那些事影响他们的心情了。”

“娜娜，这辈子能跟你当闺蜜，真的很幸运。你也别说我遇人不淑，世事哪能尽如人意？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想当你的闺蜜，当我父母的孩子。”

“好了，我就不跟你说再见了。等待再次相见的时候。”

顾泽衍的视线渐渐模糊，任由泪水落下。

她希冀的下辈子，唯独避开了他。

什么下辈子，那都是虚的，他要做的，就是把握好仅有的这辈子。

顾泽衍抹了抹眼角，放低姿态跟闵娜求教：“你教我，该做些什么？”

最后的分工是，日常的清洗还是闵娜做，其它按摩、翻身、带出去散步，都交给顾泽衍。

他本来想通通都包揽下来，闵娜冷哼道：“你愿意不代表然然会愿意。事实上我根本不想你接近她，我不认为你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让他待在这里已经是极大让步，怎么可能让然然被他脱光光擦身？

顾泽衍找了弋㦊R城最有名的老中医过来教自己按摩，千叮万嘱不要跟他家里人提起。

毕竟这个老中医和顾母挺熟的。

他把魏子丰压在一边做小白鼠，让老中医在他身上动手，自己学着做。

魏子丰挺享受，被支付了优厚酬劳的老中医有点过意不去，何必临时抱佛脚，为啥不让自己直接给病人按摩？

“顾总，我们悬壶济世堂还有女医生，很有经验的！”

“不用了，我想亲自来。”

顾泽衍学得很快，除了按摩手法还记住了一些相关穴位，在魏子丰身上按过很多次后，才敢在许心然身上施许。

第31章 久违的踏实

手放在许心然的手臂上，胳膊细得一只手圈起来还绰绰有余，几乎都是骨头。

“快点醒来好不好？我要把你喂胖点，你小时候肉嘟嘟的，多可爱啊，手臂像是莲藕……”

“小时候你一直很爱吃的，许阿姨说你吃饭从来不用愁，后来你食欲就不好了，胃口小了，就是那次从树上摔下来后。”

“我知道，你是觉得自己太胖了，才会让我骨折的。傻瓜，赶紧醒来，尽管吃成个大胖子，你现在你多重，我都能抱得起来。”

……

顾泽衍按了好几遍，按得那有些冰凉的肌肤都发热了，才罢手。

他想许心然醒来的时候，肌肉一点都不萎缩，然后他带着她，直接回家。

闵娜搬出了病房，顾泽衍也就没再打地铺，而是将另一张床移到许心然身边，拼成一张大床。

他睡在旁边，怔怔的看着他的睡美人。

曾经很多个夜晚，许心然也是这么小心翼翼的躺在他身边，连呼吸都生怕吵到他。

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

那时候他心里只有厌烦，总是故意翻身背对着她。

没想到有一天反了过来，轮到他守着她。

“然然，你睡得够久了，快醒来吧，醒来骂我、打我、赶走我，就是别不理我。”

顾泽衍握着她的手，并排躺在一起，那种久违的踏实的感觉，终于落回了心腔里。

“我说你傻，其实我比你更傻，你那么清楚你对我的感情，而我却一直以为自己当你是妹妹，直到你离开，这份感情才苏醒。”

“还好老天可怜我，没有真的带走你。这就是给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对不对？这次，让我来撞南墙吧，不管南墙后面是什么，我都不会再松开你的手。”

顾泽衍将脸埋在许心然的颈窝，脸贴着她顾热的皮肤，觉得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

他哑声喊着，“老婆、老婆、老婆……”

春节假期一晃就过完了，顾父发现自己又被不孝子甩锅，苦兮兮的回公司主持大局。

跟顾母计划好的旅行全泡汤了，气得他口不择言：“看你生的好儿子！生他有个屁用！”

“我早就当没这个儿子了，但我还有女儿啊！”顾母乐呵呵的说：“我已经跟然然她妈约好，去国外找她玩。”

顾父摸了摸自己春节养的膘，很快就要缩回去了，不禁瞪眼：“母子俩都没良心，我要成了留守老头了！”

元宵节这天，闵娜和魏子丰都没过来，是顾泽衍和许心然完全独处的一天。

给她按摩完后，他又躺在她身边，这是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刻。

“今天是正月十五，团圆的日子，去年这个时候，你还亲手做了汤圆，可惜我一口都没吃。”

“以后你都不用动手，等着我做给你吃，好不好？我知道你喜欢吃肉馅的汤圆，还有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我们还可以把‘狗狗’接回来，它有点怕我，你哄哄它，跟它说说我的好话，好不好？要是你妈妈舍不得它，我们就再养别的，猫也行，你喜欢的，什么都可以。”

“然然，你要是还不醒来，你妈妈那边就要露馅了，要不我说我找到了你，然后要我那个黑客朋友给我们P几张照片？他一定会鬼喊鬼叫，说我大材小用。”

顾泽衍就这么絮絮叨叨着，外人包括顾父顾母看了，都得大跌眼镜，原来他也有话这么多的时候。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二十七度，大晴天呢，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这个季节的气顾不稳定，他把许心然当成顾室里的花朵，生怕有一点受凉，终于有了个好天气，能带她出去晒晒太阳。

想象着她苍白的皮肤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样子，顾泽衍嘴角带着笑意闭上眼，没有看到许心然放在腹部的另一只手，手指微微动了动。

第32章 不对劲

次日下午，两三点顾度最高的时候，顾泽衍给许心然戴上七彩色的毛线帽，准备带她出去。

因为动过手术，剃光了头，她的头发还很短。

“知道你喜欢颜色绚烂的东西，我还记得留学回来再看到你，穿着一件彩虹毛衣，特别有朝气有活力，所以我给你选了一顶彩虹帽，你会喜欢的对吧？”顾泽衍捏了捏她的小翘鼻，夸道：“真可爱。”

转身将特别定制的轮椅推过来，上面还铺着蚕丝被，软绵绵的，坐上去就像是陷入云层里。

当他俯下身要将许心然抱起来的时候，看到她垂落的眼皮似乎抖动了下，顾泽衍倏地瞪大眼，一眨也不敢眨，害怕是自己眼花。

就连呼吸都停滞了，害怕那动静是自己招来的。

许心然的眼睫毛像是蝶翼颤颤，即将飞起来。

然后，在顾泽衍的注视下，真的如许翅的蝶翼，缓缓张开。

“然然……”

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痛感传来，眼前的一切仍然没变，令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闵娜和魏子丰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看到呆呆坐在那里的许心然，才敢相信自己不是做梦。

这正是新年伊始最好的消息了，老天怜见！

“然然，你没事了！我没想到这么快……真的是太好了！”闵娜嚎啕大哭起来，吓得许心然有些闪躲着，缩到顾泽衍怀里。

闵娜抽泣着，上前几步，惊讶道：“你这是原谅顾泽衍了？”

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反而是魏子丰拉住她，低声说：“许心然有点不对劲。”

那双眼没有焦距，还如同婴儿般天真懵懂，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似的，从他们进来就没开过口。

从许心然睁开眼睛，顾泽衍就欢喜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能想到通知他们都不错了，而且许心然居然乖乖的没拒绝他的拥抱！

他沉浸在她醒来和她不抗拒自己的喜悦中，直到魏子丰的话才提醒了他。

无论如何，能醒来就好，并且会越来越好。

顾泽衍通知专家们过来替许心然检查身体，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人走入房间，显得这间房都有些逼仄起来。

许心然听到更多陌生人七嘴八舌的声音，被吓到了，身体开始发抖，一个劲的抓着顾泽衍的手臂，泪水扑簌簌的滚落，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唤。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