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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恕我无可奉告。”
这就是他所谓想问什么就问?
说了跟没说有何区别?
不过也罢,至少确定了孟氏无碍。
阿珺心里那根弦终于松弛些许,她舒了口气,夹了块萝卜到秦霄碗里,温声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也瞒了你许多事,算是扯平了。”
秦霄轻笑,也给她夹了块切好的羊肉,“怎么?除你会武艺这件事你还瞒我什么了?”
有许多许多。
譬如,她每回与他同房后都喝下一碗避子汤。
譬如,她忌讳他是秦家的公子,哪怕他自小被人与农家子调换,归来后并不受秦家人待见。哪怕,他或许根本无缘靖国公爵位。哪怕,或者秦家人所作所为他根本浑然不知。
而她,也始终提防着他。
如此一想,对于他所欺瞒,她也并无什么怨气了。
毕竟,是她欺瞒在先的不是吗?
心头嘲讽,阿珺面上仍是一副平和清凌,说道,“有许多,不过我也不打算告诉你。”
“等到有天你愿意向我坦诚,我或许会考虑告诉你。”
“我又不是你,我好奇心没那么重,我不想知道。”
清冽沉静的男声入耳,却让阿珺手指不觉僵了僵。
秦霄言外之意,是绝不会向她袒露?
呵,所以,他愿意向江舒萍坦白所有,对她却连一个字也不肯多泄露。
阿珺心头突然很不舒服,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我吃饱了,你慢用吧。”
这是…生气了?
秦霄低低笑了声,余光睨向她欲离开的背影,说,“玉娘,你瞒着我喝避子汤,我也瞒你些事并不算过分吧?”
什…什么?
他…他都知道?
阿珺身体猛地一僵。
良久,才慢慢回过身,强作镇定,佯装平静看向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霄握着手中筷子,轻轻敲了敲桌面,一瞬不瞬看着她,笑,“玉娘,我是个医师。”
第029章、吾妻
阿珺怔住了,突然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是个医师。
望闻问切,许是看眼便心知肚明。
可他为何从未戳破?
是不在意,还是……根本就不想?
胸口倏地狠狠沉了下。
阿珺克制住情绪,牵强对男人扯出抹笑。
“所以,驸马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并不介意对吗?”
“既如此,那本宫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你吃罢,等明日孟氏回了家你便可以走了。”
阿珺的口吻极平静,平静得几近冷漠。
她不是个喜欢大吵大闹的人,就算心里觉得不舒服也不愿有过多表现。
步伐渐行渐远,单薄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
秦霄坐在圆桌前,眺着空荡荡无人的夜。
想起阿珺适才那欲盖弥彰淡漠神情,忍不住笑了。
正笑着,耳畔突然传来道粗犷的声音。
“少主,你傻笑什么呢?”
旋即,沈流云那张大黑脸赫然出现。
秦霄被吓了跳,冷声斥他,“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做自己事去?”
“属下这……不是出任务来的?”
沈流云有点无辜。
下午收到信号,他便一路摸着来了公主府。
本想着一卷迷烟吹过去,将那安乐公主迷晕了扛走。
岂料刚一进门,就看着自家少主,这一看,迷迷瞪瞪的突然明白过来少主白日里说的玉娘是什么人。
自然也就不敢再下手,更不敢惊扰了少主和那位长公主卿卿我我。
于是足足在屋顶上趴了一个时辰,趴得腿都麻了。
看见那位长公主离开,沈流云才终于摸摸索索地爬下来。
一面凑到秦霄身侧,一面又挤眉弄眼问秦霄,“少主,您的那位玉娘原来就是长公主殿下?”
“敢情江娘子宅子被烧,是因为争风吃醋呗?”
争风吃醋?要真是就好了。
秦霄端起茶盏抿了口,抬起眼看他,却没有作答的意思,反而冷冷笑了声,面无情绪岔开了话,“流云,你今日的任务,就是刺杀玉娘罢?”
“我说呢,平时也不见你有多袒护江氏,今儿倒是热忱得很。”
“怎的?刺杀本座的妻子,还妄图向本座邀功?”
天大的冤枉啊!他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沈流云面色巨变,吓得赶忙摆手赔笑,“这哪能啊,属下这不是不知道吗?”
“要是知道,莫说一万两金,就是十万两我也不能干啊。”
况且这事能怪他?
少主与长公主勾搭上也不晓得跟人知会声,张嘴就是玉娘,长公主的名讳又不是人人皆知,他哪能知道玉娘就是长公主。
只是,现下还有个更棘手的事情。
“少主……”
“诛杀长公主乃主上亲自下令,您看……”
后头的话沈流云没有说完,但其中意味却已经很明显了。
长公主不杀,无法向他的义父交代。
或者,义父也正是觉着他下不去手,才又派了沈流云前来。
有一个沈流云,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至得手为止。
想到此,秦霄也有些头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拧眉道,“义父那处我自会交代,你做好自己事就成。”
“属下明白了。”
“那……江娘子那处……”沈流云应声,又试探性看向秦霄,规劝的口吻道,“少主,虽说长公主姿色的确更胜一筹,可毕竟江娘子才是您正经的未婚妻,您看,咱是不是还是应当给予些警告,叫那长公主收敛些才是,虽说我老沈也养外室,但怎的也不能够叫这外头的骑到正宫头上去了,要是让夫人知道了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又要教训本座?”
秦霄冷森森朝沈流云剜了眼,不耐地打断他,“沈流云你听好,第一,玉娘是本座的妻子,是本座拜过天地,正正经经的妻子。第二,江氏是义母恩人之女,但她不是本座的恩人。本座答应义母保她性命,婚约不过权宜之计,很快我便会与她退婚……”
况且到底是不是恩人之女还说不清楚。
就算是,他也不会娶江舒萍。
恩情和爱情向来两码事。
他能做的,无非就是保江舒萍活着,至于怎么活着那就与他没有关系了。
“行了,你回去罢。”
话毕,秦霄又摆摆手,极冷硬的语气驱赶沈流云。
沈流云此时已经呆滞住了。
他是听说少主曾有过一个妻子,但从不晓得那个妻子就是臭名远扬的长公主。
幸亏他还没说长公主给她前任驸马戴绿帽这事儿。
想起自己方才几乎话到嘴边,沈流云简直心惊肉跳。
“那……少主,属下就先退下了。”
“殿下这头若有什么需要帮忙,您尽管吩咐,属下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流云堆着满脸笑,一脸狗腿的拍起马屁。
秦霄懒得再理他,挥挥手,言简意赅,“滚!”
“属下马上滚!”沈流云麻溜的,当下就跳了窗。
三更的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饶是盛夏,到了深夜,依旧透着些许入骨的湿冷。
朱雀院内,阿珺裹着被衾,已在床上躺了许久,心里头乱腾腾的,满脑子都是秦霄今日与她说的话。
很久很久,她都没有睡着。
第二日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阳穴胀痛得厉害。
姚姑姑见状,提议的问她道,“殿下,要不要找驸马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