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老爷子将从医院里带回来的检查报告全甩在了她的脸上，大发雷霆。

“盛天骄，看来这些年，是我太把你当回事了，才让你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是程家的主人，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

“你女儿才多大，竟然敢说程家是她的，我老头子还没死呢！”

“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啊？”

锋利的纸张在她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飘散了一地。

她哆嗦着捡起面前的纸张，定睛一看，瑟瑟发抖。

是程泱的体检报告，查出了这十九年来，她在她身上留下的新伤旧伤，很多连她自己都忘了不记得了，但报告上却写得清清楚楚。

连她让服食开发大脑的基因药剂，也被检查出来了。

那关于星烁研发人工大脑的事——

老爷子先入为主，就算她想否认，也没有用了。

她转头看着程泱，心头不由一惧。

她的动作太快了，又狠又准，接连打得她措手不及。

也是她故意拖着老爷子，现在才回来，就是让她们母女俩跪在雷雨中受罪。

她的星烁，身上有伤，又跪了那么久，膝盖都破了，还发烧了，现在还在外面浇雨，她怎么受得了。

她心痛地揪着胸口，转头看着她。

程泱眼睛暗红，心中恨意滔滔。

这就心痛了？

与她所遭受的相比，还不及万分之一呢。

“是！”她抓着检查报告，痛痛快快地承认了：“我是虐待了程泱，可是爸爸，我是人啊，我的心是肉做的，我也会嫉妒，会恨！”

“我是盛家独女，带着大半身家嫁入程家，为这个家兢兢业业，鞠躬尽瘁。”

“可我的丈夫呢？”

“他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养女人，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这就算了，竟然还生下孩子。”

“爸，你竟然还把小三的孩子抱回来，让我养。”

“我也是有尊严，有自尊的啊！”

“我也会心痛啊！”

程泱心中冷笑，尊严？自尊？心痛？

她倒是为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一番陈词，果然让老爷子心生愧疚，理解她几分，怒气消减不少。

“你不想养，你当然可以拒绝。”

“您是我的爸爸啊，我怎么能拒绝您，我怎么敢？”

“做程家的儿媳妇，在外人面前，必须要是光鲜体面的，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星烁也是您的长孙女，您的血脉，受到这样的伤害，您不能不管她啊！”

“程星烁的事，我自然会管！”

她是他的长孙女，是他钦定的天才继承人，他视若珍宝，又怎么会让外人如此欺侮。

“但你虐待泱泱的事，你必须给个交待。”

盛天骄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在昨晚的事情上，不追究女儿，后面的事，她都会处理的漂漂亮亮，让女儿的名誉恢复如初。

不，让她更加完美闪耀。

“全凭父亲责罚，是我罪有应得。”

“现在立刻给泱泱道歉！”

道歉？

十九年惨绝人寰的虐待，还有昨天晚上，她的算计，以及上辈子，她因此而遭受的苦难。

给出的交待，竟然只是道歉。

当然，她不可能天真地认为，这就能够让她付出多大的代价，将她扳倒。

可这，也太让她失望了。

她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将呼吸的冷气沉了下去。

排除盛天骄的因素，爷爷如此厚此薄彼，她也在怀疑自己的身世，她到底是不是程家的女儿？

前世，寿宴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也病了，住进了盛和医院。

她想要去看他，却被阻止，不能和他见面。

他在医院里住了不到三个月，就去世了。

自己这个孙女，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少份量，她不得而知。

盛天骄怔了下，道歉而已，等她把这小贱人哄回去，再弄死她。

不，让她惨死，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好，我道歉。”

她双手撑着地面，要爬起来。

“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程老爷子怒目看来。

她身体一晃，不敢置信，这是要她跪着给这小野种道歉？

不可能！

她办不到！

她是盛家的独女，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他这个公公，除此之外，从未对别人低三下四过。

“盛天骄！”老爷子顿时怒了：“这就是你做错事的态度？为人母的品行？”

“我应该重新评估下，你到底有没有教养好星烁的能力？有没有做好程氏集团副执行总裁的能力？”

她双膝一折，“砰”地跪了下去。

女儿是她的心头肉，不能离开她的视野。

她是凭着盛家的资源，和非凡的能力，呕心沥血了二十年，才在程氏爬到如今的位置。

虽然只是副执行总裁，但执行总裁程泰，只知道花天酒地，吃喝玩乐，是个不管事的。

老爷子身为董事长，因为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已经放手不再过问。

说白了，这些年，公司她说了算。

继续这样下去，程氏就会由她掌控，是属于她的，这是她嫁给程泰那个废物应得的补偿。

这也是她将来，要留给她的宝贝女儿的。

所以，她跪了。

程泱转过身来，正对着她，嘴角浮起冷冷的笑意。

高贵如她，也只能这么卑微地给她下跪，还真是有点解气呢。

她掩在袖中的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对着她录了起来。

不愿下跪，不屑吗？

那就让这一幕永远地保存下来，让她无论如何，也抹灭不掉。

盛天骄瞳孔一张，寒光迸射，恨不得扑上去撕碎她

这个小贱种，竟然敢嘲笑她，还敢对她录视频。

可她必须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因小失大。

“泱泱，对不起……”

她将所有的愤怒和屈辱强行咽下，牙齿暗暗咬得“咯咯”直响。

“是我错了，是我心胸狭窄，把大人犯的错，发泄到你身上，让你受苦受委屈了。”

“妈妈给你下跪了，你就原谅妈妈吧。”

“妈妈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跟妈妈回去，来日方长，妈妈会好好补偿你的。”

老爷子见状，语气也平和了些，看着程泱：“泱泱，你看——”

程泱嘴角浮过一丝冷笑。

“盛女士，我们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容不下我，我也不敢，也不会跟你回去，因为我还不想死。”

她转头看着老爷子，冷肃绝情：“爷爷，我不接受她的道歉，其他的事，我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我有自己的立场。”

老爷子一怔：“你……你什么意思？”

他没想到，这个唯唯诺诺不争气的孙女，突然会变得这么硬气，在他的面前，都软硬不吃。

“程泱，你耍我？”盛天骄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

程泱冷冷一笑，耍你又怎么样？

你道歉，我就得接受原谅你吗？

她就是想看她在自己面前下跪哀求。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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