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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依旧大雪纷飞，冬日带来的寒冷遍布了每一个角落，光秃秃的树木可怜巴巴地耸立在道路两边。西北风刮来，让人感觉寒风刺骨。

第15章

我裹着大衣，望着这万籁俱寂的雪景，只觉人在这自然面前显得无比渺小。

柳梢从门外走来，手上还端着一碗菜羹。「小姐，快过来，今日是上巳节，就算是只有我们两人也要好好过。」

上巳节？竟然已经到三月三了，自从被关在这宫中，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都已不知今夕是何年，今日是何月了。

遥想往年的上巳节，最让我难忘的便是小时候每回都会与白家一起出去踏青游玩，可现下已物是人非，我也不想再与白君衍一同过节。

「谁说只有你们二人，宛芙，近日宫中事务实在繁多，你不会怪朕三个月未来陪你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白君衍幽幽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边，再一抬眼，他已坐到了我的对面。

「皇上，劳烦您还挂记我，但哀家觉得这份惦念没有最好，这常青殿太过简陋，怕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我的神情分外冷峻，声音也是冷冷的。

「宛芙，我知晓你说的都是气话，朕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话语间，他竟自顾自拿起了碗筷，夹起其中一道菜肴送入口中。

「白君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脸没皮了。」望着他此举，我无奈道。

我的话十分刻薄，可他却跟个没事人一般。

「这么好的饭菜，宛芙你不吃就真是太浪费了，快尝尝。」

语罢，他竟作势要给我碗中夹上几筷子，我立刻摆手拒绝道：「你一来我便没了胃口。」

他拾起碗筷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仅是一瞬，他又恢复了原状。

「难得过节，你想要什么赏赐吗？」

我垂眼思考片刻，蓦地抬眸对上他乌黑的瞳孔，说道：「不若你让我出宫玩一天？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了。」

沉默了一会后，我本以为他会拒绝，却没想到他竟直直对着我点了点头。

「好啊，朕随你一同出宫游玩。」

我是一半晴一半雨，但好在终于能出门透透气了。

……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大街上，随处可见人们的手中备有一支柳条，传说它自带驱邪功能。

在这天，大家会在巫师的指导下，祓禊去灾，意指洗掉身上的晦气，迎接新的一年。

「宛芙，朕…我为你折了一支柳条。」

白君衍此时身着水墨色的常服，身边只带了几个随行的暗卫。

我并未伸手接过他递给我的柳枝，而是径直拿过柳梢右手边的长条。

「公子，您还是留给自己用吧，柳梢给我备好了。」

不等他回话，我便拉着柳梢往前面走去，白君衍只好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行至都正街上，不知前方出了什么事情，只见行人围堵在一起，使得道路水泄不通。

「你这个小畜生，又是你！没钱还敢来买我的包子！不给钱就拿叫做偷，你知不知道？」

一句恶狠狠的辱骂从前方传来，我闻声望去，骂人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此刻正抬手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身上打去。

第16章

「住手！」我出声制止，从人群中挤进去，将小女孩拉到一旁，再转头对着男人，「不过是两个包子，你为何这么咄咄逼人？」

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立马卑躬屈膝着：「看您的装扮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您是不知道，近年来战乱不断，这粮食可无比珍贵，况且这小姑娘偷我包子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小女孩，瘦得伶仃只剩下骨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黎民百姓，他们尽数穿着不保暖的外衣，面黄肌瘦，双目无神。

我顿时心生愧疚，因着一直久居深宫，从来不知道原来百姓已经面临如此境地。

「抱歉，是我们不了解你们的情况，这包子多少钱，我们替她付了。」

白君衍在此时站了出来，对着男人和气说道。

男人眼珠子一转，笑着说：「一个包子五文钱，两个十文钱。」

白君衍直接将身上的钱袋递给卖包子的中年男人，轻声道：「这些钱够买你所有的包子吗？」

男人接过钱袋，瞄了一眼里面的银子，连连点头谄媚：「够的够的！公子出手阔绰，我这摊子都能直接给您！」

白君衍摆摆手，对着看热闹的所有人说：「日行一善功满三千，这些包子就当我请你们的！你们排好队，每个人都可以拿。」

接着，他又转眼对着男人说道：「小哥，如今璟国天降灾情，所有人都吃不饱穿不暖，你为了赚钱也不容易，但你见人便坐地起价的习惯可不好，你说是吗？」

男人被他说得顿时羞愧极了，双颊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公子教训的是，我以后都不敢了，感谢公子今日的大恩大德，让我能早日收摊回家照顾年迈的母亲。」

随后，白君衍便携着身边的侍卫婢女一起为四下的百姓们散发粮食。

我望着这样体恤为民的他，不禁低喃：「白君衍，你一定是个好皇帝。」

话音还未落，霎时，一支穿云箭不知从何飞来，直直向他射来。

我见状立即偏身挡在他的胸前，顷刻间，我只感到一阵剧痛，在快倒下的那一瞬间，他一个箭步，将我揽入怀中。「宛芙！你怎么这么傻为我挡箭？」

鲜血从我的嘴角毫无保留地成团落下，胸前伤口的面积逐渐扩大。

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低语道：「没想到我这辈子依旧逃不开宿命……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你……」

「宛芙，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焦急万分，连声唤着。

随即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加快步伐，两步并作一步向马车上走去。

混乱的场面被他尽数交给阿满应对，眼下他只害怕我会再次死去。

白君衍见鲜血不止，急忙之间从马车上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将里面的丹药喂给我。

「这是上好的止血丹药，你先吃下。」

吞下丹药后，身上的血是有所舒缓，可我却突觉心如绞痛。

「我……咳咳！」咳嗽像止不住一般，红色的血迹蔓延，将月白的衣衫染红一大片。

第17章

柳梢神色焦急地为我擦拭着嘴角。「小姐，我们马上就到皇宫了，再坚持一下。」

白君衍见状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驾车的马夫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马夫拉着缰绳的手不停，应声答着：“回禀陛下，约莫还有一盏茶的时间。”

天色渐晚，狂风大作，帘子被吹得直直落下，将马车里的三人完全挡住。

随后，他拿出放在最里端的药箱，拾出来一个水墨色的小瓶子，拔掉上面的瓶塞，递给柳梢。

「路途颠簸，你过来扶着你家小姐，先让她把这瓶止咳药喝了。」

我的意识逐渐迷糊，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柳梢接过后，一个跃步，白君衍便已飞出了马车，停在车夫的位置上。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吁——”白君衍中气十足的嗓音响起。马儿停下四蹄，马车被稳稳停下。他小心地抱起我，大步朝安阳宫里面走去。

再一转眼，我的伤口已被包扎好，一旁的丫鬟守在我身旁，为我将外衣穿好。

「宛芙，你醒了，有没有哪里感觉到不舒服？」

依旧是白君衍那张剑眉星目、轮廓分明的脸，他坐在床前，柔声问道。

「我……」我弱弱开口，声如细蚊。

白君衍微微挥手，示意其余人退下，房内只剩下他与我二人。

「你伤还没好，先在这好好养着。」

我很怕眼前的他只是一场梦，于是鬼使神差地探出手轻轻触碰上白君衍的脸颊，仅一瞬，我便像被电流触及到一般，收回了手。

他感受着我的触碰，心犹如一块湖面，蜻蜓点水激起万丈波澜。

确认这不是梦后，我露出清澈的双眼，软软问道：「那支箭是谁射的？」

他的思绪这才转了回来，呆愣地看着我，双颊染上一抹绯红，言道：

「那箭是陈国旧贼射来的，他们想杀了我，却没想到你为我挡了箭。」

原来是陈国旧贼，那倒是能够说得通了。

「宛芙，你为何替我挡箭？是不是还喜欢着我？」

白君衍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我一时哑言。

经历这么多后，我并不能很确定的说喜欢或是不喜欢，我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