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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迪后座的时候，商助理原本斟酌着想问他去哪，薄照远却先开了口：“去公司给纪柚宁安排的那套公寓吧。”

商助理哽了哽，有些没底气道：“薄总，三天前纪秘书来公司递辞呈的时候，连公寓钥匙也一并还了回来……”

第十五章

薄照远闻言拧了拧眉，连公寓钥匙都还回来了，纪柚宁还真是铁了心的要离开他？

就连薄照远自己都意识到了，他和纪柚宁之间，怎么好像是他更离不开她？

这样的认知让薄照远愈发烦躁，他沉默了半天，冷声道：“回公司。从明天开始，让人事部招新的首席秘书。”

他就不相信了，没了一个纪柚宁地球还能不转了不成！

商助理应了声，心中却觉得山雨欲来。

毕竟除了纪柚宁，真的没有人能在薄照远的首席秘书岗上待满三个月。

……

陪着肖楚楚在国外巡演了半个月，寒宇集团已经堆积了不少需要薄照远处理的工作。

以往薄照远不在的时候，绝大多数工作纪柚宁也能代为处理。

可这次就连纪柚宁也不在。

堆积的工作薄照远虽然在线上处理了一小部分，但是还是有大部分工作需要他亲自来公司处理的。

薄照远揉了揉钝痛的额角，回到了寒宇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办公。

可不出一个小时，寒宇集团顶层就已经状况频发。

“堆积的文件夹为什么没有按照轻重缓急分好类？”

“我办公室的香薰谁给我换了？”

“桌上都花都耷拉下来了你们是看不见吗？”

“我最常用的签字笔到哪去了？”

面对薄照远时不时冒出来的新问题，秘书办的一众小秘书以及简助理都有些头皮发麻。

平常这些事情都是纪柚宁亲力亲为，从来不需要他们操心，他们自然也乐得轻松。

过了五年的安生日子，他们都快忘了，薄照远是个吹毛求疵的细节怪。

一众人等硬着头皮解决完薄照远提出的各种问题后，薄照远发现，自己还是静不下心来处理工作。

他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往纪柚宁原本的位置看去。

因为薄照远平常的需求太多，所以纪柚宁的工位就在薄照远的办公室门口。

甚至绝大多数时候，纪柚宁都是在薄照远办公室里的那张会客桌上办公的。

如今纪柚宁不在，薄照远不习惯极了。

在国外的这半个月，薄照远本就有些不习惯于纪柚宁没能陪在他身边替他打点好一切。

如今回到熟悉的环境后，这种不习惯愈发的被放大，让他哪哪都不太舒服。

静不下心，薄照远便忍不住拿过了那张纪柚宁给他打分的表格，再次看了起来。

但看着看着，薄照远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里面的绝大多数扣分点，薄照远都认。

但唯独有两条，薄照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薄照远害我被欺负被泼酒扣十分，薄照远不管我的死活扣十分。”

他拧了拧眉，他什么时候不管她的死活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薄照远按下了内线电话，喊来了简助理。

不出多时，简助理就查到了那天应酬结束后，纪柚宁在酒店门口晕倒被救护车接走的事情。

第十六章

“薄总，我打电话问过医院了，纪秘书那天在医院吊了一晚上水，是因为喝太多酒导致了胃出血。”

薄照远拧了拧眉，怪不得那天，纪柚宁的脸色比往常都要苍白，他本来觉得不对劲，可后来他听说肖楚楚摔倒的事情，便火急火燎的走了。

想到纪柚宁一个人忍着疼，孤零零的在医院吊了一晚上水，第二天又若无其事的来上班，薄照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只大手正扼住了他的心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天上班他交给纪柚宁的任务，就是让她去替肖楚楚办音乐会。

她那么的喜欢他，他让她去为别的女人做事，她应该会很难过吧。

虽然纪柚宁在这些事情上，每每都会拿出她敬业又专业的工作态度，但薄照远知道，她也是会有情绪的。

纪柚宁喜欢他的事情，薄照远一直都知道。

而她有时候眼神中难掩的失落，薄照远其实也看在眼里，但是他每每假装看不见。

纪柚宁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撒娇服软，示弱喊疼的人。

她总是温柔的逆来顺受，任他予取予求。

她太乖了，乖顺到总是被他忽视，总是让薄照远觉得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行。

作为一个商人，薄照远是最在意收支平衡的。

得到了什么，也就意味着要投入什么，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多年前欠了肖楚楚一双眼，他还到了现在，因此薄照远决不允许自己再亏欠任何人。

所以每次在和纪柚宁发生过关系之后，他都会给她一大笔钱，或者是给她买昂贵的奢侈品。

薄照远并不是在拿钱侮辱纪柚宁，他只是觉得这是等价交换。

他在纪柚宁的身上得到了欢愉，自然就该回报她财富，因为除了钱，他并没有什么能给她的。

薄照远不是不知道纪柚宁有多喜欢他，可纪柚宁要的感情，他给不起。

……

他屏退了简助理，有些心不在焉的拨打了纪柚宁的号码，依旧还是无法接通。

他知道，他被纪柚宁拉黑了。

薄照远再度点亮了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转而拨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照远，你终于想起来联系我了？”

是那天和薄照远相亲的富家千金。

“秦小姐，你欺负了我的人，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薄照远的语气很冷。

纪柚宁写的那条，说他害她被人欺负被人泼酒的事情，薄照远只能想到她的头上。

果不其然，那头原本还娇滴滴的声音，顿时换了语气。

“薄照远，你是在责怪我吗？没想到那个贱女人还敢跟你告状！”

“是啊，我是带人在洗手间灌了她两瓶红酒，那又怎么样？她不是喜欢喝吗，那就让她喝个够！”

“谁让她那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狐媚子！”

“怎么？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是要找我算账的？”

第十七章

薄照远眉眼一深，握住手机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那天纪柚宁帮他演完那出戏后，当天晚上薄照远便被薄爷爷骂了一顿。

但骂归骂，也总算没给他再安排新的相亲了，也算是不枉他费尽心思演了一出戏。

念及对方是薄爷爷老友的孙女，薄照远才再三隐忍了即将爆发的脾气。

“那天只是我为了拒绝相亲，向我爷爷演的一出戏。我以为秦小姐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蠢笨如牛！”

说完，薄照远便掐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重重甩在桌上，按了按跳动的眉心。

薄照远以为自己有了肖楚楚的前车之鉴，便能跟纪柚宁清算的清楚，谁知道他竟还是不知不觉中欠了她这么多。

可为什么同样是亏欠，面对肖楚楚，他更多的是内疚。

他愧疚自己的疏忽，导致间接害了肖楚楚的一生。

可是听见纪柚宁晕倒住院、被人欺负的时候，他更多的是恼火和心疼。

薄照远不得不承认，他可能误解了自己对肖楚楚的感情。

他真的喜欢的人，其实是纪柚宁。

“叮”的一声，被薄照远甩在桌上的手机传来了简讯。

【薄总，找到可以移植给肖小姐的眼角膜了！】

薄照远眼神一凌，迅速回拨了电话。

自从十年前肖楚楚因为治疗得不及时而双目失明后，薄照远就一直觉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

尽管当年只是意外车祸，尽管肖楚楚的失明和他并无直接关系，但薄照远总是很有负罪感。

这件事成了薄照远心里永远的刺。

所以从那以后，薄照远便安排了很多人在肖楚楚的身边照顾她，她的所想所愿他也会竭尽全力的替她达成。

肖楚楚是第一个如此让薄照远上心的女人，因此外界的风言风语便传的越来越严重，都说肖楚楚是薄照远不敢触碰的白月光。

久而久之，就连薄照远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以为自己愿意对肖楚楚的往后余生负责，愿意替肖楚楚实现梦想，这种感情便是喜欢。

可直到如今，薄照远才幡然醒悟，他对肖楚楚的并不是爱，只是愧疚而已。

角膜移植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肖楚楚恢复的也很好。

不出一周，肖楚楚便拆掉了蒙眼纱布，已经可以正常视物了，薄照远也终于放下心来。

十年了，他终于将这根刺彻底地从心中拔出了。

肖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