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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贵妃仔细将灵牌放好，继而冲初一护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一侍卫上前，一脚踢在初一护膝窝处，让他脆实的跪到了地上，跪到了北金三皇子冷雨宣的灵牌前，像一个罪人一样。

砍这人头时，他为大荣江山，为天下百姓，而此时，他身后却无所依。

那时在战场上，他不惧，此时他也不惧。

生或死，已然不重要了。

侍卫压着他的头，让他重重的磕到地上，一下两下三下，他向这个他亲手斩下头颅的敌军皇子磕了三个头。

萧贵妃仰头笑了几声，她抓了一把之前，扔到了火盆里。

“宣儿，你看到了吧，他跪在你面前正磕头赔罪呢！不过我们母子得要感谢一个人，那便是和硕长公主了。她说会把初一护带到我和你父皇面前，任由我们处置，她做到了。”

萧贵妃说着更开心了，笑得直不起腰来，她指着初一护，“这人遭报应了，他被他拼死保护的国家和百姓抛弃了，他被他的父皇抛弃，他被他亲生母亲陷害，送到我们手里。哈哈，这天地间无一人心向他，老天爷一定都恨极了他。”

初一护垂眸，这些话已经在他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了，心也不会痛，眼泪也不会流，怨和恨或者自艾自怜都没有。

重明这毒反而解脱了他。

“你为什么不惧？”萧贵妃突然盯着初一护道。

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淡漠的样子，这让她突然愤怒了起来。

“来人，将他带进水牢！”

萧贵妃一直在苦思如何折磨初一护，她要让他怕，让他悔，于是想到了水牢。水牢就建在她的重华殿，皇上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管，皇后就更不管了。

水牢里很潮湿，很阴冷，初一护刚进门，便被泼了一桶凉水，此时已冷得瑟瑟发抖。绕如此，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水牢里恶臭难当，源自于这里有个腐尸池。

初一护被推到那池子前，猛地见里面竟有一具尸体，尸体已经骨肉糜烂，上面爬着很多蛇和老鼠，它们正在啃食。

旁边还有几具白骨，身上血肉已经被啃食干净了。

初一护只觉头发发麻，恶心的向往后退，但被两个侍卫又压了回去。

“怕了？”萧贵妃愉悦的问。

初一护眼神直了，瞬间的情绪波动，让他一下陷入了某种空洞的状态中。他身子僵直，大脑空白，无法做出一点情绪上的反应。

这就是重明给他下得毒，此刻的他就好似一根木头，无喜无怒，无畏无惧。

“把他双手吊起来！”萧贵妃愤怒的吼了一声。

初一护双手被绑，通过一个铁钩挂到了腐尸池上面，在萧贵妃愤怒的目光下，他身子越来越低，很快要浸入池中了。

因这动静，蛇和老鼠已经钻回腐臭的水里，但很快又伸出脖子，一个个盯着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扑上来撕咬他的准备。

初一护身体在抽搐，这是他本能做出的行为，不受大脑的控制。

萧贵妃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兴奋：“宣儿，你看到了么，这是娘送你的生辰礼，你喜不喜欢？”

脚尖沾了水，继而是小腿，大腿，到了腰部，接着上半身，一直到脖子处。

当绳子停下，无数条蛇还有无数只老鼠一涌而上。

初一护眉头猛地一紧，他感受到了身体被撕咬的痛苦，而下一瞬，绳子又被猛地拽上来。那些东西从他身上掉下去，还衔着他的肉。

看这么一会儿，初一护满身血洞，萧贵妃高兴的跺脚拍手。

“再来一次！”

于是又一次……

“再来！”

再一次……

初一护的只觉得全身都是洞，血汩汩的从各个洞里冒出来，他很冷，头很沉，意识已慢慢远去。

萧贵妃对着空气说话，好似她儿子就在那边，她问他好不好玩，问他解不解气。

“不解气？”

萧贵妃瞪大眼睛，冲侍卫嚷道：“把他沉下去，整个人都沉下去，我要看到那些东西咬破他的喉咙！”

侍卫皱眉，“娘娘，陛下那儿……”

“本宫的话，你敢不听？”

那侍卫不敢，所以正要松开手，任初一护整个人掉下去。而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跑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忙喝道：“快把人拉上来！”

萧贵妃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断了，不由一脸怒火的望向来人。

“白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公公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贵妃娘娘见谅，皇上让您马上将初一护给放了。”

“他的命本就是用来给我儿报仇的，杀了他又如何！”

“娘娘，大荣的镇北军起义了，占领了北地三州，拥初一护被离北王。扬言若是北金敢害他们的王，便直入咱们北金，一路北上能杀多少人便杀多少人，即使全军覆没，也要为他们的王报仇。”说着白公公又擦了一把汗，见初一护已是血肉模糊，人事不省，惊得差点瞪大眼睛，“快快……快把人放下来，赶紧送出宫去，死也别死在宫里。

第311章我陪着你

萧贵妃到底没疯太彻底，知道皇上也要顾及国事大体，不能太由着她的性子。

她嘴角扯了一下，“人要是能救回来，他也还在我们手里，本宫倒不急于这一时。”

“是，皇上的意思是咱们先隔岸观火，务必不把这火引到自己身上。”

等到把人放下来，白公公看着这满身的血洞，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还能活吗？

“赶紧……赶紧送回景川苑吧！”

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阿远和乞丐一直守在门外的小胡同里，远远见一辆马车来了，二人忙站起身。

见马车停到了景川苑门口，阿远心下着急，忙要上前，但被乞丐拦住了。

“你先别露面，小心被盯上！”乞丐说完自己先跑过去了。

两个太监将初一护从马车上抬下来，还未等乞丐过去，便扔到了地上。两个太监还嫌脏，皱着鼻子退后两步，还拿出帕子擦手。

乞丐过去，一眼看到地上的人，先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除了脸还完整，身上其他地方都烂了，一个个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不过这么一回儿功夫，地上便汇集了一滩。

而初一护一张脸清白，无声无息的，像是……

乞丐心下漏了一跳，只觉手脚僵冷。

“圣上召见，以礼相待，你们七殿下出言不逊，对圣上大不敬。圣上宽恩，对他略施惩戒，等你们殿下伤好了再进宫谢恩吧。”

领头的太监说完，坐上马车离开了。

见马车离开，阿远赶紧跑上去，看到地上的初一护，脚下猛地一软，趔趄的摔到地上。

“初一护……”

她慌极了，根本来不及起身，紧着跪爬过去。

“初一护！初一护！”

她伸手碰他，先碰到了一手血。他看到他脖子有个血洞，正在往外冒血，她忙用手堵住。又见他胸口也在流，于是赶忙用另一只手堵，可腹部，胳膊上，腿上……

阿远急得哭了，“怎么办，怎么办，不要再流了，要流干了！”

这时她发现他小腿处鼓动，衣服下像是有什么。

“乞丐！”她喊了一声，声音都在发抖。

乞丐也看到了，忙抽出刀，慢慢划开裤腿，见到里面的是什么，冷汗猛地冒出来，他赶紧用刀柄给挑了出来。

一条蛇！

阿远瞳孔缩紧，四肢发颤，她不敢想象初一护在宫里经历了什么。

乞丐忍不住骂了一句：“狗他娘的略施惩罚！”

当下，二人慌手慌脚的把初一护抬了进去，一进院就赶紧喊红烛。

他们将人放到床上，红烛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木槿去烧热水，夫人将他衣服脱下来，乞丐你帮我捣药汁。”

初一护身上的衣服都烂了碎了，还发着一股腐臭气，阿远憋住眼泪，用剪刀将衣服一点一点剪下来，有的地方沾着血肉，只能一起剪掉。

随着褪下衣服，身上的伤就更清晰了，一片一片的，几乎看不到好的地方。

“初一护，你不能放弃。”

“初一护，我陪着你呢。”

“初一护，我一定能带你离开这里。”

等到将他衣服都脱掉，木槿端来了热水。她用帕子一点一点给他擦拭，换了好几盆水，才将全身擦拭一遍。

可血还在汩汩往外冒，床褥都沾湿了。

这时乞丐扛着一只浴桶进来，连着倒了几桶热水，然后红烛将配置好的药汁倒进去，他们再一起将初一护放进桶里。

在热气和药力的催发下，初一护额头冒汗，脸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疼……好疼……”他无意识的呢喃的。

阿远心疼的捧着他的脸，一遍遍唤着他，安抚着他。她的眼泪混着他的汗，一起流下来，流到两个人的嘴里，苦的咸的。

在浴桶泡了两刻钟后，将人捞起来，红烛将黑色的药膏涂到初一护身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