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秦泽小说首发小说 百分爆评热文小九秦泽
时间: 2023-10-05 21: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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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也彻彻底底地卷进了这吃人的修罗场里。这吃人的修罗场,卷进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得折进去。
她磕磕绊绊地冲进了那片厮杀的战场,她的脊背疼痛难忍,她的袍角沾满了血,她的乌发乱七八糟地散着,有那么一大把被削去了半截。
她能听见杀声就在耳边掠过,她扑在地上,颤着手捡起了残缺的木梳。
没有人来杀她,但刀剑争鸣就在咫尺。
她踉跄地去找另一半木梳,那一半木梳有他亲手画下的白木兰。
他画的真好啊,活色生香,似酒酽春浓。
那人好似在问她,“小九!你在干什么!”
她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人在问,她回头去看,她看见秦泽正持剑跟在她的身后,短兵相接,白刃见血。
是他在身后相护。
小九如万箭穿心。
他也许是疑她的,因为他叫她去找良原君。但他也说不管信与不信,都会护你。
他神色复杂,他问,“你在干什么!”
她把木梳握在手心,没有叫他瞧见。
她想,不能叫他瞧见,她要藏起来,藏起来便是她自己的。
他不知道她私藏了木梳,她便能安然当作那是她自己的。
她在尸首之下翻找着残缺的另一半,那人已拽起她的胳臂命道,“快走!”
忽听门外马嘶人沸,杀声四起,继而有人疯狂撞开了门,高声喝道,“杀进去!保护大公子!”
他的人顷刻涌进了扶风。
他拉住她往外亟去,可她还没有找到那一半木梳。
他拉住她,她便磕磕撞撞地跟着,背上的伤口丝丝地疼,双眸还急切地在尸山血海中寻找。
她想要那把木梳子。
但被压着踩着,早不知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身上浓浓的血腥气早就掩住了雪松香,他手上青筋暴起,他的马青盖车就候在门外,他一把将她拉上了马车。
将将上了马车,那一直强撑着的人便倒下了。
那么霸道强硬的一个人,此时面色煞白,阖目躺着,一句话都不说。
犹听见扶风之内杀声不断,车外的人扬鞭打马,疾疾跑了起来。
他遍体鳞伤,皮破血流。
小九想,她该为他止住血。
她的小香囊里便有金疮药。
他是那么好洁的人,她也该为他清理伤口。
她取出帕子,但那帕子早被血洇透了,她从里袍撕下一段干净的软布,伸手便去解他的领口。
那人乍然睁眸,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干什么!”
他的眸中全是戒备。
小九心里蓦地一酸,她想,人呀真是复杂。他信她的时候,她很难过,不信她的时候,她依然很难过。
她攥着手里的布带低喃,“奴只想给公子止血。”
那人面色冷凝,睨着她的香囊问道,“你拿的什么?”
怕他多想,小九忙解释,“奴有金疮药。”
那人夺过香囊查验,片刻一把往她脸上甩去,“知道今日有埋伏,才提前备好了药!”
小九一怔,低声开口,“奴不知道。”
那人牙关咬着,声音嘶哑凛冽,“跪下。”
他已有许久都不曾命她跪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从将她丢进水墨湖的那一日开始罢,她记不清了。
她奉命跪了下来。
那人单手撑剑坐正了,兀自审了起来,“方才在扶风,我问你什么。”
“公子问奴可曾见过甲士与剑客。”
那人神情疏离,“如今我再问你,你可曾见过。”
小九暗暗咬唇,“奴不曾见过。”
那人笑了一声,复了一句,“不曾见过。”
小九掐着掌心,她曾无数次被秦泽审讯。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骗他,可她不得不说假话。若此时便被他审了出来,还如何再图魏国的大业。
她怃然应了,“是。”
“你宁愿包庇王叔,也不愿在我面前说真话,是么?”
小九含泪摇头,“公子......”
“扒下你的衣袍。”
小九蓦地抬眸,“公子答应过小九,不再......”
“扒了!”
他的剑重重地杵着车身,神色冷漠,半分情愫也无。
小九骇得一激灵,鼻尖兀然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他定是觉得她不配穿这身绯色的衣袍,腰间的大大的酢浆草结原似一朵盛开的木兰,此时却像是一个笑话。
她不敢去忤逆他,颤着双手怔然扯开了酢浆草结,怔然去褪自己的领口。
受伤的脊背生痛。
那青筋暴突的手指用力钳住了她的肩头,“可识得这个字?”
小九身上轻颤,“‘许’字。”
他仿佛在问她,也仿佛在问他自己,“你身上为何会有‘许’字?”
小九脸色一白,滚下泪来,“奴是公子的俘虏。”
“俘虏该干什么?”
她紧紧闭着嘴唇,一声也不敢吭。
他的掌心惯常性地落在她的后颈,旋即用力扣紧,迫使她得不得扬起头来,对上他如一潭深水似的眸子。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听起来却又十分遥远,“不求别的,但你至少得是我的人。”
小九记得他的话,青瓦楼遇刺那一夜,他说的便是这句话。
可她怎么能做燕国公子的人。
她不能。
那人的声音要结出冰来,“最后问你一次。”
第136章 他是那十殿阎君
两个人的脸一张比一张白。
也不全然如此。
至少他的脸上溅满了殷红的血渍,此刻那血渍已然凝结,殷红也渐渐变得乌黑。
小九看得出他的耐心几乎耗尽了。
她衣衫不整地被迫仰望着他,身上兀自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她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
若等不来一个满意的回答,这场审问便不会完。
可她声音发颤,到底是坚守住了最初的话,“奴什么都没有看见。”
难怪他曾说她是天生的细作。
那人目光沉沉,好半晌过去,终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好。”
松手扯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遍布伤痕的胸膛来。
鲜血淋漓,十分可怖。
那先前遇刺留下的疤痕尚未痊愈,此时在那疤痕之上又添了新伤。
那人问,“可还记得这是因谁留下的?”
小九朱唇翕动,眸中水气一阵阵地翻涌,低低喃道,“因奴留下的。”
那人又问,“我若死了,你能保全自己么?”
小九没有想过。
没有人告诉她以后会怎样,沈晏初没有说,良原君也没有说。
她大概是个弃子。
她曾经把希望寄托过许多人,有沈晏初,有良原君,但好似只有秦泽在意她的生死。
如今她与秦泽袒胸相见,心却不在一处。
那人双目恍惚,“你从来不问我的伤,亦不问我会不会死。”
都是血肉之躯,又有谁不会死呢?
她心里愧疚,小心拉起了领口,“奴为公子止血罢,公子流了许多血。”
那人一头冷汗,薄唇紧抿,连点血色都无。
他这辈子都不曾如此狼狈过罢?
小九硬着头皮倾身上前,手将将落至他的伤口,便被一巴掌拍开。
心中的酸涩无法抑制,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奴......奴给公子止血......”
她又试着上前为他上药,但那人嫌恶地将她推到一旁。
她原在跪着,此时被他推倒,背上的伤口被撕扯得生痛,手里的金疮药没有拿稳,啪地洒了一地。
她暗咬着唇,爬起身来复又跪了下去。
这时有人策马追了上来,在车外低声禀道,“公子,刺客身上皆烙着公子牧的家徽,面上看似是公子牧遗下来的死士。”
那人骤然生怒,手中的青龙剑重重地砸向车身,“砰”的一声骇得小九一激灵,“谁在养许牧的死士,用你的脑子想想!”
陆九卿低语,“公子息怒,扶风也死了许多人,王叔受了伤,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那人打断了陆九卿的话,“那便再查!”
车外的人忙应下走了。
那人因这一怒呛咳了起来,小九忙上前给他抚拍脊背,那人仍旧一把将她往外推去。
这一推将她的脊背磕上了短案。
她疼得低呼了一下,脸如纸白,却没敢叫出声来。
再不敢去碰他,小心翼翼地垂头跪在一旁。
他已是厌她至极。
一路无言,很快回了兰台。
寺人抬着步辇将他送至青瓦楼,小九跟在后头,因这满腹的心事重重,背上的疼痛反倒不那么分明了。
上了三楼就跪在木纱门外,医官也很快来了。
她听着医官为那人医治疗伤,那一身的伤定然很疼罢?可他连一声都不吭。
真是一副惨烈强硬的形骸。
真有一身打不折摧不毁的傲骨。
可再强硬的躯体,也是由血肉铸成。
没有人生来便如此强硬,那他这二十一年又经历过什么,叫他生出了这一身不挠的傲骨,小九不敢想。
酉时陆九卿又来,就在门外躬身禀着,“王叔进了宫便哭,说自己若有杀心,万不会在扶风动手,何况自己并无杀心,说到底是亲叔侄,怎会起杀心,太后娘娘便发了话。”
隔着木纱门,那人问,“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