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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以后江清歌才稍稍歇了口气，靠着桌子喝了杯茶，目光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江清歌对谢时峥说：“九殿下不跟你的先生拜个年吗？”

谢时峥心里早就想跟江清歌也拜个年了，于是抬起头来喊了一声：“先生新年快乐。”

江清歌从怀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给你包了个大的红包。”

江清歌一直想找个机会给谢时峥一笔钱，直接给他怕让他自尊心受挫，于是就借了拜年这个机会给了他一个大红包。

谢时峥握着手里厚实的红包，摩挲了一下它的厚度，心里有几分甜和难以言说的酸涩。

“谢谢先生。”

江清歌揉了揉他的头站起来问：“去不去逛除夕的夜市？”

谢时峥一愣，惊喜道：“可以吗？我今晚不回宫了吗？”

“嗯，今天不回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江清歌想了想说，“今晚应该会有烟火晚会，还可以看灯。”

谢时峥站起来主动牵住江清歌的手说：“想去。”

江清歌感受了一下谢时峥的手心的温度——已经不再冰凉，看样子吃一顿火锅确实可以暖身。

管家刘鹏驾着车带他们上了街，在拥挤的集市上停了下来。

江清歌撩开车帘率先下了车，带着谢时峥穿过人潮，化身成了热闹人海里的两条鱼。

谢时峥跟在他身后，一开始好奇地左右看，到了后来他的目光只停留在江清歌的背影上。

周围的一切在某一瞬间变得不再真实，灯火阑珊也变得虚幻，连声音都远去，只有江清歌是真实的，只有胸口的悸动是真实的。

谢时峥看见江清歌忽然停了下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的侍女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小姐用面纱遮着面，略带几分羞涩地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江清歌说：“公子，可以认识一下吗？”

第8章 先生要回家?

才子佳人的话本谢时峥没有读过，但却在冷宫里看惯了侍女和侍卫之间偷情的戏码，此时自然知道这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是看上江清歌了。

江清歌愣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拒绝：“抱歉，姑娘，在下……已经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当然是假的，江清歌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拒绝，又不想让姑娘难受。

那个姑娘脸色一白，匆忙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就拉着侍女快步离开了。

过了转角，姑娘才取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她坐上巷子里的马车，还有些流连地往江清歌的方向看了看，却已经没有办法再在人海当中找到江清歌的身影了。

那个姑娘问身边的侍女：“彩珠，你说他真的已经心有所属了吗？”

侍女说：“三公主，这应当是真的，您还要继续逛一逛吗？”

三公主放下车帘摇了摇头说：“还是不了，回去晚了我怕被父皇发现。”

……

之后，江清歌又好几次被路边的姑娘拦下来，有时候他的拒绝说辞有用，有时候没有用。

一转眼，他的手里就已经莫名其妙被塞了几个荷包。

江清歌有些尴尬地把荷包收起来，然后转身问谢时峥：“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谢时峥扫了一眼被江清歌收起来的荷包，然后在街市上看了两眼，在糖葫芦和面具之间坚定不移地选择了面具：“先生，我们买两幅面具吧。”

“你喜欢面具？”江清歌走到卖面具的摊位前，拿起一个小狗的面具戴在谢时峥脸上比划了一下，然后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时峥疑惑地看着江清歌的笑容：“先生，我戴上这个面具很好笑吗？”

江清歌摇了摇头：“也不是。”

他只是觉得未来的小暴君戴个小狗面具有些反差萌。

谢时峥看着他唇角的笑容，也忍不住眉眼微弯，拿起了桌子上摆着的一个小兔子面具递给他：“先生，你戴这个。”

“小兔子？”江清歌挑了挑眉，自然地接过面具看了看，评价了一句，“还挺可爱。”

谢时峥问：“那我们就买这两个面具怎么样？”

“好。”江清歌把铜板递给小贩，然后戴上面具走到糖葫芦的摊位前买了一串递给谢时峥说，“我猜你其实也想买这个。”

谢时峥脸一红，视线却停留在江清歌手上的那一串糖葫芦上面，伸手把他接了过来：“谢谢先生。”

“快尝尝。”

谢时峥张嘴咬下一颗糖葫芦，然后缓慢品尝，最后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上去应当是十分享受。

不得不说谢时峥生得确实俊俏，完美继承了妍妃的容貌，只是现在年纪还小，看起来只让人觉得可爱。

看着他，江清歌有一种自己在养儿子的错觉，心里升腾出一股老父亲的自豪感。

江清歌问：“好吃吗？”

“嗯。”谢时峥点点头，将手上的糖葫芦喂到江清歌的唇边。

江清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扫孩子兴，张口咬去一颗糖葫芦。

酸和甜立刻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江清歌忍不住想再吃一颗，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但谢时峥像是对糖葫芦不甚感兴趣，自己吃一颗，就要执拗地喂给江清歌一颗，江清歌若是不吃，他就会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

等一串糖葫芦吃完了，两个人也已经走到了秦淮河边。

五彩的河灯像是散落银河的星星飘洋在河面上，风一吹，便自如地顺着水流远去，上万只河灯汇聚在一起，看着十分壮观。

见谢时峥一动不动地站在河边看着水里的河灯，江清歌问：“你也想放吗？”

谢时峥犹豫了一下，十分诚实地点了点头。

江清歌也有些好奇谢时峥会在河灯上面许什么愿，于是给他买了一个河灯将毛笔递给他说：“在河灯上面写下你的愿望吧。”

谢时峥接过毛笔，却看向江清歌说：“先生不写吗？”

“我……”江清歌思索了一下。

谢时峥说：“先生也许一个愿望吧。”

江清歌点点头，也买了一个花灯说：“好吧。”

谢时峥见江清歌低头写字，心里痒痒地想要去看。

他鬼鬼祟祟的小动作立刻就被江清歌给发现了，江清歌把自己的花灯一遮，然后说：“不行，愿望不能被别人看见，不然就不灵了。”

谢时峥说：“我可以让你看我的。”

“那也不行。”

谢时峥无法，只好重新缩回去，在花灯上面提笔写下“希望先生能一直陪着我”。

写完了，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江清歌，心中暗自期待江清歌的愿望里面也有他。

可惜江清歌没有给他机会看见自己写的东西。

两人把花灯放入水里，风一吹，就全部飘远了。

两个人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儿，江清歌问：“去不去城头看烟花？”

谢时峥点点头说：“好。”

两人走出一段路，谢时峥忽然停了下来说：“先生，你等我一下，我想再去买一串糖人。”

“好，你待会过来找我。”

谢时峥迅速跑开了来到刚刚的河边，用棍子把飘远了的江清歌放出去的花灯勾回来，拿在手里看了看。

江清歌在上面写着：愿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祝我早点离开这里，回到家乡。

谢时峥不奇怪他前面写的那句话，但却有些疑惑他后面那句话。

先生想要回家？他的家不应该就在这里吗？

那先生回家了，他还能见到先生吗？

谢时峥紧紧拿着手里的花灯，掌心微微用力，却又在在花灯快要碎裂之前把它放回了河中，迅速买了一个糖人回到江清歌身边。

江清歌看向他手上的糖人问：“糖人？你做了个什么？”

谢时峥看着江清歌脸上的小兔子面具说：“小兔子。”

江清歌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是心里还觉得谢时峥是孩子心性，喜欢点可爱的东西很正常。

“兔子很可爱。”江清歌随口评价了一句。

“嗯。”谢时峥看向江清歌的侧脸问，“先生，你是哪里人？”

“我……”江清歌犹豫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会儿书中的剧情，才勉强想起来原主的家乡在江南。

江清歌说：“江南那边的人。”

谢时峥皱了皱眉，心里微微松了口气ᴊsɢ，江南离这里，似乎还算近。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