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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烟雨护着她一路从宫中逃出，又从王城护着她到幽州。

在她心里，烟雨早已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她几乎将唇咬出血：“烟雨，我一定会给你报仇。”

身后，楚沛之的人紧追不舍。

行至半道，对面突然烟尘滚滚。

穆莺歌心一紧，却听苍旻道：“是我们的人。”

这时，穆莺歌也终于看清，最前方的人是林清臣。

因为林清臣的及时出现，一群人终于化险为夷。

将人救下后，林清臣忍不住问道：“烟雨呢？”

穆莺歌看见林清臣眼眸中的焦急，强忍着心脏处的绞痛，极艰难地道：“烟雨为了救我，被楚沛之……”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林清臣的脸色却一瞬煞白。

“表哥，对不起。”

林清臣一震，闭上眼摇了摇头，而后睁开眼咬牙道：“帝姬无事就好，走。”

……

炎城，等候多时的林邺等人迎上来。

看见穆莺歌平安无事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所幸将帝姬平安救出，也不枉我们退出青州麻痹楚沛之。”

穆莺歌看向苍旻：“所以青州战败是你们的计划？”

苍旻道：“楚沛之要青州，我们就给他，我们从蓟州直取王城。”

说完他看着穆莺歌难看脸色，声音难得带上几分温度：“帝姬你先修养几日，我们便出发。”

穆莺歌摇头，眼眸锐利：“不可耽搁，今夜便整军出发。”

苍旻一愣，看见穆莺歌坚决神色，对林邺道：“林将军，听帝姬的。”

林邺道：“好，我这就安排。”

夜晚。

穆莺歌走上城楼，看着一个孤单的身影，她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句：“表哥。”

林清臣一惊，将一个东西藏进怀里，转头看她，眼睛有些发红：“帝姬，要出发了吗？我这就下去。”

穆莺歌没多说什么，而是看着远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她报仇。”

林清臣一顿，郑重地点了点头。

下面有人喊道：“清臣小将军，开始点兵了。”

林清臣冲穆莺歌点了点头，匆匆往下跑去。

穆莺歌仰着头看着满天星空，耳边响起一道清冽声音：“帝姬在看什么？”

“我母后当年去世时告诉我，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穆莺歌看向身边的人，“苍旻，真的吗？”

苍旻看着那双透红清澈的眸子，砰然一瞬，轻声道：“真的。”

穆莺歌盯着他看了半晌，绽出一个笑：“谢谢。”

下一瞬，那笑意又散去：“你说我这人是不是挺自私的，为了报仇，一直忽略了身边活着的人。”

“我一直不知道，表哥竟然对烟雨有情，若是早一点知道，或许……”

苍旻微微摇头：“就算重来一万次，你只要遇见危险，他们俩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穆莺歌。”苍旻突然唤出她的名字。

穆莺歌一怔。

苍旻道：“你只要记得，你在做的事，是对的。”

说完，他往下走去：“该出发了！”

第40章

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消息，楚沛之对穆氏皇族所为。

以及楚沛之手下将领曾有屠城先例，如此暴虐行径让百姓们纷纷表示愤慨又恐惧。

而穆莺歌又是正统皇族，于是幽云联军所到之处，城门大开。

即便是不开，有苍旻和众多经验丰富的将领在也是不费力气便破城。

穆莺歌带领联军一路势如破竹地杀到了王城。

待楚沛之赶回，王城已被穆莺歌占领。

穆莺歌于城楼之上看着城下的人：“楚沛之，你输了。”

饶是此刻优势尽去，楚沛之脸上仍没有半分惧色。

他笑着问：“那你要如何，杀了我吗？”

穆莺歌眼眸冷厉：“你当我不敢吗？”

楚沛之看着她，如情人叹息：“莺歌，你想赢，不是你能不能，而是我让不让。”

穆莺歌凤眸微眯：“你什么意思？”

楚沛之手一抬，身后出现一个被折磨得满身伤痕的人。

穆莺歌看清那人，眼眸一凝，脱口而出：“烟雨。”

楚沛之见她神情，笑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这叛徒死吗？”

穆莺歌身后，林清臣看着那人影浑身一抖，咬牙切齿道：“楚沛之。”

苍旻抬手按住他肩膀：“冷静。”

前面，穆莺歌紧盯着楚沛之：“你要如何？”

楚沛之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独自一人，出来见我。”

两人遥遥对视。

穆莺歌身后，所有人都是神色一变。

“帝姬不可！”

“你的性命比所有人都重要，怎可为了一个奴婢如此？”

穆莺歌一摆手：“别说了。”

烟雨对她来说，不是奴婢。

穆莺歌问楚沛之：“我出去，你就将人送回？”

楚沛之颔首浅笑：“当然。”

穆莺歌连半分思索都无，转头道：“开城门！”

又对林清臣道：“准备接人。”

林清臣看了看生死不知的烟雨，猛地跪下：“帝姬不可以身犯险，烟雨若是能开口，也不一定不愿你如此。”

穆莺歌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要救。

她失去的已经太多，她不能再失去了。

她看向苍旻，苍旻微不可察地点头。

路过林邺的瞬间，穆莺歌低声道：“舅舅，无须担心，我已有计划。”

林邺眉头紧皱，刚要劝的话终是咽下去。

不多时，城门缓缓打开，穆莺歌一人一骑缓缓走出。

看着穆莺歌走到一半，楚沛之一挥手，烟雨被放在一匹马上，往她的方向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穆莺歌一拍，驮着烟雨的那匹马迅速往城内奔去。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苍旻一跃而下，坐下穆莺歌身后。

“放箭！”

他一声令下，箭雨落下。

楚沛之神色骤变，他抬剑劈开向他而来的箭阵，往穆莺歌的方向而来。

就在此刻，穆莺歌冲他抬手，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

楚沛之还未反应过来，一只袖箭从穆莺歌手腕处射出，下一瞬，他心口处窜起一蓬血光。

楚沛之瞬间跌落马背，待箭雨停下。

一柄纯白无瑕的剑已经指在了他的咽喉。

第41章

他身后，七影卫大惊，俱是冲上来。

然而谁也没想到，苍旻一人一剑，便守住一城。

暗影倒在地上，看着生死不知的楚沛之，吐出一口血：“主子……”σwzλ

楚沛之重伤被擒，七影卫为救主皆殉在苍旻手中，楚军不攻自破。

天牢最底层的水牢处，穆莺歌看着伤痕累累四肢都被铁链锁着的楚沛之，问道：“你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直到此时，楚沛之仍带着笑：“舍不得杀了我？”

穆莺歌冷冷看着他：“你现在受的苦，不到我当初万分之一，死？太便宜你了！”

楚沛之眼眸一暗：“莺歌，你现在就是当初的我，恨不得我去死，却又下不了狠心让我死。”

穆莺歌看了他半晌，蓦地掏出一把匕首。

她一刀狠狠划过去，楚沛之轻嘶一声。

穆莺歌眼眶通红，声音喑哑：“这第一刀，是替我父皇给你的。”

楚沛之却笑得越发欣慰：“你现在这模样，很好，这样就算登基，也不会有人再能欺负你。”

穆莺歌收起匕首：“我穆氏三百多条人命，我慢慢跟你算。”

说完，她往外走去，不忘吩咐：“好好看着，别让他死了。”

看着那背影，楚沛之有些恍惚起来。

不知何时，那个一身红衣的少女不再穿红色，不是玄衣便是白衣，看起来像一领又一领华贵至极的丧服。

三百多条人命。

楚沛之闭上眼，这样算下来，他还可以见她很多次，很多次。

三日之后，便是穆莺歌登基的日子。

登基前夜，穆莺歌独自站在王城最高处看这城楼万家灯火。

苍旻来寻她，刚想开口，穆莺歌便率先开口道：“你知道我当初从这里离开时有多狼狈吗？像一条丧家之犬。”

“我从小在这王城长大，却也在这里经历了最屈辱的一切。”

苍旻淡淡道：“无妨，入关后，自有大儒为你诵经。”

穆莺歌看他：“你倒是对这帝王之路看得透彻。”

苍旻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正因为看得太透，才早早避世。”

穆莺歌沉默良久，问他：“那这次，为何出世帮我？”

苍旻对她的帮助，一切她都铭记于心。

苍旻一向澄澈通达的眼眸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清的光。

过了好半晌，他才道：“或许，是想看看，一个不屈不饶的女子，能在这世道走到哪一步。”

“就因为如此？”穆莺歌看他。

“还有，你曾答应过我的话，除了报仇，你更想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穆莺歌嘴角勾起：“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你呢？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苍旻看着满天繁星：“回苍月山。”

穆莺歌一滞，胸口有些发闷：“什么时候？”

苍旻看她一眼，笑了笑：“等你登基之后，我就离开。”

穆莺歌想了又想，袖子下的手攥紧，喉咙有些发涩：“非走不可吗？”

苍旻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

穆莺歌终于没忍住道：“就不能……为了我留下？”

第42章

苍旻眼眸瞪大，骤然后退一步，被惊住似的。

原本有些紧张的穆莺歌反而被他这模样逗笑。

“怎么，不愿意？许你东宫正君之位。”

苍旻无奈地抬起折扇，敲了一下她的头：“胡闹。”

穆莺歌皱了皱鼻子：“大胆，你知道你敲的是谁的头吗？”ʍλzλ

“那你要如何。”苍旻折扇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