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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墨染手脚利落，已经将画做旧好，卷起来交给陆凡霜。

“你就说你这幅画是从一位高手手中买到的，花了一万两。”

陆凡霜心中有些忐忑，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那位可是沈云舟，年纪轻轻官至刑部侍郎，一个让楚裕听了都头疼的人物。

然没有其他办法，陆凡霜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再次递上拜帖，见到沈云舟已经是三日后了。

陆凡霜懒得虚与委蛇，直接将画展开给沈云舟看，摆明就是贿赂他的。

沈云舟看着这画，却是盯着一动不动，许久才赞叹道：“画是好画，是真迹。”

一听这话，陆凡霜先松了口气。

“逍遥子的山水画就是这么三笔两笔，看似敷衍，实则意蕴十足。”

陆凡霜瞅了一眼，心想这不是看似敷衍，是真的很敷衍。多一笔，曲墨染大概都觉得浪费笔墨。

沈云舟用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显然在衡量什么，之后他手一收，抬头看向陆凡霜。

“地可以卖给你，但粮税怎么说？”

陆凡霜道：“自然是如数上交。”

沈云舟摇头，“再加一成。”

陆凡霜呵了一声，“这庄稼能不能长好，能不能丰收，我是冒着巨大风险的，本来能赚的也不多，大人再加一成，我赚的岂不都到大人头上了。”

“我细算了一下，夫人还是有赚的，虽然赚的不多。”

陆凡霜默了默，“半成。”

“也不是不行。”

陆凡霜挑眉，“大人有话就直说。”

“我要你们灵云在此地开一间药行，在本地收药材，在本地交易，形成一个药市。”

陆凡霜深呼一口气，“大人真是好谋算，让我们开药行是小，真正的是想借我们灵云这块金字招牌吧。”

毕竟是太后赐的招牌，影响力不容小觑。

沈云舟摆正姿态，“夫人，若此事办成，沈某代百姓们谢谢你。”

陆凡霜点头，“行，一言为定，那地契？”

“马上签。”

但后来，陆凡霜想了想，沈云舟为什么故意拖她，其实是在试探她吧，见她着急一次一次找他，便一点一点加码。

如果她真的撂挑子不干了，沈云舟比她更着急。

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

不等开春，陆凡霜已经雇人开始开垦土地，眼下花钱的地方太多，没有工钱，一天管两顿饭，但保证给她开垦土地的都能种上她的地。

等到开春要下种子的时候，河道也终于挖通了，先将干旱的土地大水湿透，然后再下种子。

天越来越暖和，种子发芽，破土而出。

这一年的雁归城，荒地上终于长庄稼了。

这时药行也开业，因为有灵云这块招牌，再加上北地的药材品质好，其他药行怕被灵云抢了生意，纷纷也在此地开了药行。

陆凡霜专门留了一块地种药材，长势也非常不错。

五月的这日，陆凡霜从城郊回来，推门进院，先闻到烟火气其中还夹着烤肉的香气。再一看，院里生了一堆火，火上烤着整只的袍子，而楚裕坐在一旁，一手转动烤架一手抱着行意。

行意搂着楚裕脖子，楚裕不时低头亲亲小丫头的额头，父女俩感情好得很。

陆凡霜走上前，问道：“你怎的回来了？”

楚裕抬头瞅了她一眼，“我在林子里猎了一只袍子，想让你们尝尝。”

陆凡霜微怔，所以他提着这袍子跑了数百里，就为了让她们母女尝尝？

夜里，楚裕和乞丐边吃肉边喝酒，陆凡霜陪他们坐了一会儿，然后带行意去睡觉。等哄着小丫头睡着了，陆凡霜从屋里出来，见乞丐已经醉倒了，楚裕一个人喝酒。

“我也想喝。”陆凡霜捧着一只碗道。

楚裕给她倒了一点，“这酒烈，你少喝点。”

陆凡霜抿了一口，确实辣的很，这时楚裕递给她一块肉，她就着他的手吃到嘴里。

“朔西还冷吗？”她问。

“不冷。”

“打过仗吗？”

“没。”

他话不多，陆凡霜没话找了两句，喝了剩下的酒，她也就起身回屋了。

但她睡不着，辗转反侧，后来起身坐到罗汉床上，透过窗子往外看。

月色下，楚裕坐在台阶上，并没有进屋的打算。

这一坐，坐了一夜。

孤男寡女，他都知道避嫌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原来他富可敌国

春种，夏忙，马上就要秋收了。

这几日，陆凡霜让雇农里的青壮年分成几波，夜里在田间地头巡逻。看着穗子饱满，慢慢变黄，歪了头，她一边欣慰一边又很担心。

这上千顷的庄稼，此刻可是一大块肥肉，谁不眼馋。

昨夜里就有一伙人去偷粮食，亏得雇农们看到了，将人赶走，这才没有造成损失。

这日，陆凡霜正抱着行意看账册，灵云粮铺十万石粮食已经运来并储存好了，各项的支出巨大，已经攒了好几本账册。

几十万两啊，她一面感慨这生意要赔，一面又不得不眼馋楚裕，他是真的真的很有钱。

之前她以为楚裕是受贿和搜刮民脂民膏而来，但乞丐笑话她见识短，说那才能攒几个小钱。楚裕手中有权，能用另外一个身份开采矿产和火油，能开布坊和瓷器坊成为皇商，他还有商船能和海外贸易，还有商队来往中原和西域各国。

乞丐笑了一笑，“你以为他开那么多钱庄图什么，图的是不让他那泼天的财富太显眼。”

陆凡霜听完，惊了许久，最后感叹一句：“我竟不知道。”

上一世，跟了他十多年，她整日对着侯府那一本薄薄的账册发愁，却不知身边这位是尊金佛。但仔细想想，别管侯府日子过得多艰难，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那时候是木槿给她安排的。

秋收的时候也是雇农们真正出力气的时候，陆凡霜让家里的婆子和丫鬟都去帮忙做饭了，还买了几头猪杀了，保证每天有一顿是有肉的。

没人带行意，她就日日背着往地里走，没几天她们娘俩都晒黑了。

这日她背着行意出门，转过一个巷子的时候，见一家门口堵着很多百姓，还有官差进进出出的。等走近了，听到这些街坊邻居议论。

“一家五口，有老有小，全都死了。”

“我早上起的早，见他家院门大开，便进来看了一眼，哎哟，吓死我了。他家那个最小的小姑娘，就趴在门口，背上还插着菜刀。我给吓傻了，一边往后退一边往屋里看了一眼，啧啧，全是血。”

“听说是他家婆娘惹的祸。”

“怎么说？”

“他家婆娘不是长得好，被那个阎王瞧上了，将人抢掳到一处，差点那啥了。这家婆娘也是狠的，咬了那阎王一嘴，趁机逃走，还报了官。这阎王在雁归城势力多大，官府也不敢拿他怎样，这不只关了一天就放了，当天晚上他就带人把这家人全给杀了。”

“这是你猜的吧？”

“昨夜里，我在自家门口还看到那阎王带一伙人过来了，当时还纳闷他要干什么，没想到是来杀人的。哎，真无法无天了。”

那人说完，自觉说多了，怕给自己惹祸，赶紧溜了。

陆凡霜在雁归城这么久，也是听过这李霸天的大名的，她那粮铺还被他带人抢过。她不敢节外生枝，后来就每月定时给他送十两银子，这